出門在外,難處固然多,但都不及走到途中,忽然內急而又找不到洗手間尷尬.
一位在美國任教的好友,在提到這個問題時,曾說過下面這則故事.
有位先生陪同妻子參加旅遊團在法國旅遊,途中那位太太內急,便睜大了眼睛到處看,卻找不到洗手間,於是那人只有請教導遊.豈知導遊竟往窗外一指,鬼鬼祟祟地與他耳語說:"出去找棵樹不就得啦?"那人見他誤會了,便慎重其事地糾正他:"不是我,是我太太啦!"導遊對他擠了擠眼,湊近他耳邊再出一個主意:"那你就出去找棵漂亮的樹嘛!"
今年因講學之便,我去了湖北鄂州附近一個叫"赤壁"的小鎮遊玩,據說那是當年大文豪蘇東波寫赤壁賦的地方.
當日天氣晴朗,來到一棟建造在小山頭上,蘇東波曾住過的樓房裡,只見四邊都是古樹和竹林,氣派非凡,不愧是一個大人物居住過的地方.
裡面除了展示出許多受到保護的歷史文物外,還有足夠供人遐思的空間,遊客既可站在頂樓眺遠,揣摩這位大文豪戴著斗笠,掮著鋤頭出去農耕的樣子,又可從他當年奕棋的小亭往下走,來到一個小湖邊,想像他醉酒泛舟的樣子.
雖然因走進了歷史,而令我心中興奮無比,但一路行來,怎不見其他遊客?真教我十分納悶,那麼大的地方竟是一片冷清,難道除了我,沒有別人知道蘇東坡和赤壁賦嗎?
中午,遊覽完畢,陪伴我的李小姐,問我們座車的駕駛:"師父呀,你看那家餐館比較好?"
師父說,有一家餐廳清潔衛生,裝璜華麗,既有鮮活蹦跳的魚蝦,又有音響一流的卡拉O.K.,不僅服務週到,而廚師的手藝更是了得,凡是嚐過他的烹調的,就會讒得吃個不停,打他嘴巴都不會捨得放下那些美食,這,便是鎮上最好的了.
進了餐廳後,見一切都與師父說的不相上下,心中歡喜,準備大吃一餐.入座前,悄悄向一位穿著整齊的侍應生請教:"洗手間在哪裡?"
沒想小姐竟有些靦腆,堆滿一臉笑容,十分歉疚地說:"我們這兒沒有洗手間."
這回答可真嚇了我一跳,一時還以為自己患了重聽症,弄錯了哩!一流的餐館居然會沒有洗手間,可能嗎?後來還是師父在一旁幫忙解說,才使我了解到現實果然殘酷,但我卻不死心,仍嘟噥個不停:"為什麼會沒洗手間?"
她回答說:"當初蓋房子的人忘了設計."
想不到別人一時的疏忽,竟會假禍於我,因此只有退而求其次地問,可不可以到隔壁左右,隨便那家借用一下人家的洗手間?
"隔壁也沒有洗手間,我們鎮上都沒有洗手間."然後,她將手往遠方一指,說那邊有塊綠招牌的地方是個公廁,鎮上人都往那裡去辦事.
原想在街上找一棵漂亮的樹的,但李小姐說,那裡的樹都不夠漂亮,逼不得已,只有朝綠招牌的方向奔去.到了那地方,才知道那公廁是個沒有門的毛坑,最奇怪的,不知為什麼,一些分明應當屬於坑裡的東西,竟會出現在坑外?我的手腳素來不夠靈活,這下更亂了章法,既怕褲管觸地,又怕不小心掉進坑裡,處境十分危急.大約時間蘑菇得久了些,害那位等在外面的李小姐擔心,終於忍不住扯開嗓門高聲大叫:"妳沒事吧?"
這才使我瞭解到,為什麼只有我才來瞻仰蘇東坡及赤壁賦的古跡了.雖然心中怪怪的,但念頭一轉,想起我的一位朋友來,比起他的經驗,我還真不該抱怨哩!
那是個冬天,他從美國到大陸內地的一個村莊工作,辦公的地方沒有廁所,若想辦事,就非得去一個設在野地,只有三面矮牆而沒有屋頂的毛坑不可.
到了當地的第二天清早,他穿著厚大衣去毛坑出恭,才一蹲下,就聽人興奮地喊叫說:"來啦!來啦!"
出恭的人不知什麼來了,立刻探出頭來好奇地四面張望,只見兩個共挑一個木桶的農人,正朝他這方向飛奔而來,原來坑裡的肥料早己被凍得堅硬如石,挖不出來了,農人便守候在旁,一見有"新鮮貨"出籠,立刻敢來接招.沒想就因這一騷動,竟把我那朋友給嚇著了,他居然鳴金收兵,打了退堂鼓,讓兩位農人空歡喜了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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