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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08-09 22:21:16| 人氣21| 回應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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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9日,2001,清晨5:49分,從自己的夢中醒來。已記不得自公元2000年,那個空氣中彌漫著淡淡花香的五月天,卸下迷彩軍服後,第幾次有關那深處湛藍海洋島嶼的夢;一個陪伴著我渡過苦澀歲月的小島,深植在我的腦海中。那春暮夏初開滿仙人菊的小島,黃橙橙的花辦在風中搖曳生姿,火紅夕陽與晚霞餘暉中緩慢移動的牛隻身影,與空氣中飛散的淚水交織成一片,那是一段早已急著擺脫的夢靨,曾發誓離開小島的那一天就會逃得遠遠的,永遠不再想起,哪怕是在世界的另一頭的夢中驚醒,都會提醒我它已離我遠去,那夏日充滿生命力的小島與寒冬中桎梏的惡牢。

退伍那天,對著全連弟兄發表因太過興奮而不清楚自己說些甚麼的退伍感言,在連上所有同袍的祝福聲送別後,諷刺的是,竟有一種捨不得離開的衝動,是因為一切已太熟悉而捨不得離去?抑或是想保存那份幸福的悸動,深怕一離開那靜謐的島嶼,便再也不會想要回頭去新賞她那份樸實的美麗?兩年長期被深鎖的靈魂終於再度呼吸到新鮮的自由空氣,地點似乎不再重要,感到自己在落日餘暉中飛舞,在微風中歌唱,在那星斗滿天的島嶼夜空中自由飛翔。

通往馬公寬廣的公路上還遺留著淚水的痕跡,冰冷的碉堡還殘留著一絲體溫,寒風刺骨的冬夜裡仍依稀可見徐徐而行的身影。皎潔的月光,滿天的星宿,新賞流星雨及看見幽浮的夜哨,深夜的泡麵,晨曦的草香,破曉前的濃霧,吶喊聲中的晨跑,情緒化斥喝的連長,總是慢半拍的砲操,田野漫步的牛隻,滿地的仙人菊,窒熱的午后,馬公市的珍珠奶茶,通往廣闊世界的中華電信電腦,破舊的戲院,充滿軍人的街頭,散佈四處的旅館,巨大的郵輪,載滿魚貨的點點扁舟,遊客如織的夏日,換裝變身的小吃店,打往新加坡的電話亭,夢想與實際交匯的機場,失戀的假期,隨東北季風一同飛舞的風浪板,公路上奔馳的豪漢125,與呆呆凝望著藍藍大海的我。

夢中,想起許多曾在小島上幫我渡過生命低潮的朋友,心理只想說聲謝謝你們!馬公市五金行的老闆,一對笑盈盈的女孩,國軍財務處及旅部的預財官,轉調澎防部的後勤學校教官,豁達的計程車運匠伯母,小小咖啡店的女主人,以及具有地中海風味的茶館”傻愛莊”,似乎仍舊在夢中招喚著我,在那陽光暖暖流動的悠閒午后,空氣中飄盪著濃濃的花茶香,伴著一絲海潮的聲浪,撫慰著遊子異鄉的軍旅生涯。




(後記) --- 寫給志宇

相似的靈魂,相似的經歷,
相似的島嶼,環繞著相同的大海。
情感的孤獨,對大環境消極沉默的抵抗,被摧殘的美麗,構織成我們相似的回憶。

想,再一次回去,回到那曾被囚禁的島嶼,探視那失去所愛與憧憬的我。

謝謝你曾自北方小島捎信
給南方島嶼的我
知道大海的另一端的你
同樣為生命找出口
為兵役尋求意義
驚覺我們在許多方面如此近似
但相對於你的細心記錄生活
我卻選擇遺忘
試著遺忘不美麗的一切
遺忘那人生中追不回的缺憾。

--怡欣

台長: Co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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