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片女孩提著她的球鞋,踏在路思義教堂前的草地上,感覺著但丁所謂的24K的陽光成色,感覺著所謂「就彷彿與她同在」細膩思念。
光著腳板,鴉片女孩閉著眼感受草皮的搔刺感。她刻意地將腳步提高,好像卡通中巨人的行走方式,她以為這樣踩下的那一刻,能將草與腳的接觸面擴到最大,而且緩慢而加重的落腳方式,會將野草的刺激感提升到最高。
突然間鴉片女孩大聲笑開,拔腿繞著教堂的週圍邊跑邊跳,口中還啍著不成曲調的歌曲。跑了一陣之後,她轉身跑向一旁的樹下,鞋子一扔,大字型地平躺下來。
她曲弓著膝,仍然一腳一腳地踩著草地。「這腳是為但丁踩的,這腳是為我踩的;這腳再為但丁踩一下,接下來再換我自己踩...」隨著腳步節奏,她一直反覆地喃喃。
鴉片女孩出門前一定將一身哲學家的靈魂當成書籤,插置在文德爾班的《西洋哲學史》書頁中。現在的她,最多最多,也只殘餘狄波頓《愛上浪漫》的思考基調。
但她不在乎,此時此刻,單獨的與自己相處,她樂得能將愛情的喜悅盡情發散,如果傳說中亞理斯多德的戲劇理論《喜劇》沒有失傳的話,一定會有精彩的話語,能詮釋她的心情。那個時代的哲學家曾經假設,世上一切都是由風、水、火、土四個元素組成的,那她透過e-mail得到的愛情,是怎樣的一個配方呢。是電磁吧,她猜想,聽起來沒有傳統元素的堅實。這樣說來,所謂的第五元素,也許靈魂該讓位給電才是呢!鴉片女孩轉念又想到稱得上是盧貝松失敗之作的好萊塢電影裡,談的第五元素是愛,這樣說來,電與愛是同位數囉。難怪人家說愛情的發生叫「來電」,原來就是這麼一回事。
方才,鴉片女孩收到一封主旨為「24k的陽光成色」的e-mail,但丁寄來的,這是他第一次不談他的小說,不談哲學與一些後現代的「大敘事」(這是她對他的取笑用語),而是原原本本寫著他的心情。
這封信的附加檔夾帶的是未曾有過的曖昧,而鴉片女孩很享受這份複雜的想像。於是她按照信中所言,舉行裸腳儀式,來迎接他的思念。
微風吹著,樹下的鴉片女孩被和喣的愛情溫度烘睡過去。
蟬,唧唧不絕地肆意放聲,這是愛情開始的夏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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