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2月2日，我決定今後的工作生涯規劃----前進大陸。正式成為在大陸台商企業下的一名「台籍佣兵」。
前進大陸的第一個停駐點是廣州，公司提供的宿舍位於廣州市中心，屬於高級住宅區。離宿舍不遠，約5分鐘路程，是廣州最大的書城。所謂的「書城」，不是一家書店的名稱，是一棟建築，裡面充滿一家家個體戶或國營、省營書店。
書城一共有四層樓，從電腦專業書店、文學書店、法律書店；到新華書店、三連書店、中央藝文書店...以及數不清的個體戶小書報攤，CD光碟專賣店；設計書專賣店，甚至全國各省份電話簿等黃頁專賣書店，林林總總，讓人目不暇給。
由於初次到廣州，人生地不熟，加上之前許多朋友半恐嚇、半驚嚇地數落著廣州治安敗壞的種種...因此，假日逛書城，便成為我這外地人最安全的休閒活動。一來我愛買書、二來我愛逛書店。
在大陸買書，對我而言某一部份是很愉快的經驗，因為當地消費水平低於台灣許多，書籍價格看在我這台灣人眼中看來，簡直太划算了。因此每次逛書城都興致滿滿地捧回一堆書。
然而，買書的另一半的心情，卻又十分缺乏安全感。幾乎每一本書，如果全然因為低價而沖昏頭，常會買到一些印刷或裝訂品質上有問題的瑕疵書。
舉個例來說，我花了35元人民幣買了一套張愛玲精裝全集，那是5本一套，用紅色塑膠繩紮起來一捆一捆賣的。我自覺聰明地挑了一款看起來新一點的書。但是沒想到，回家一拆，其中有三本的內文印刷油墨愈來愈淡，有幾頁幾乎淡到像無字天書的程度。另二本則脫頁嚴重。害我當場傻眼，心想難不成是印刷師傅睡著了、裝訂用醬糊黏的嗎？
吃了虧之後，讓我買書前一定從頭到尾仔細檢查一遍，即使是不到10塊錢人民幣一本的書也不例外。
另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是，買書可以殺價，這讓我大開眼界。雖然殺價行為只能存在於一般個體戶書報攤，但看著消費者拿著書和老闆喊價錢，真是一種有意思的經驗。
根據大陸當地同事的說法，到個體戶書店買書不但可以殺價，一本書還能有不同的價位選擇。這聽起來，似乎是很符合多面向的消費族群需求，但各取所需的前提下，卻隱藏心照不宣的嚴重盜版問題。然而，在這兒，盜版又如何？有便宜貨不買，非正版才買的才是有問題。面對這種幾乎全民公認的價值觀，我簡直像個劉佬佬進大觀園，只能瞠目咋舌，全身細胞充滿訝異。
所謂「入境隨俗」，幾次下來，我發現我也跟當地人一樣，買書結帳時不忘說一句：「算便宜點。」連殺價都裡所當然了。不過即便如此，愛書如我，又頂了一個「呆胞」的宿命，套一句大陸朋友取笑我的話：「感謝您對國內書籍經濟的貢獻。」再如何殺價，多半時候，我還是肥羊。
貓館長/2001.3.5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