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制服，我總有一種特別的感情，說也奇怪，大概是已經習慣一種被規範的生活了，這麼說來，對於穿制服上班的人來說，似乎是有一點不公平的，因為他們無從選擇；我沒有任何蔑視的意味存在，因為我本身是很喜歡制服的，我常常想起成長歲月中關乎制服的年代。
國小一年級的時候，我從山中的小學校轉到了小鎮裡最大的國小，夏天的制服是天空藍和白色組成的，現在想起來，原來那時制服就開始和天空、海有那麼一點關聯的感覺，也許那只是我在離家多年之後，所做的過多聯想罷了；冬天的制服，藍色暗了許多，印象中，到了高年級的時候，總是習慣把外套拉的長長的，長到可以將蓋到大腿的地方，如果沒記錯，那時，總是覺得自己的背影很醜、很醜，所以才會這樣…；現在，大概只有背影能看了。
國中時的制服，就是最常見的白上衣、深藍百摺裙，卡其上衣、深藍外套和長褲；學校有獨立的運動服，女生的我們是紅白色的，有體育課的時候才穿。記得國中一年級的時候，學校舉辦了秩序及整潔比賽，只要是有得獎牌的班級都可以在星期三讀半天的時候穿便服上學，因為一上的時候，我們班是很單純的女生班（一下之後男、女混班，男生女生各占一半），再加上班導師「較多」的要求下，我們幾乎每一個星期三都可以穿便服，對於恰在青春期的我們而言，總喜歡在穿著便服的那天，下課之後就在教室外的走廊或校園閒晃，這企圖當然是可想而知囉！最好當天還可以讓喜歡的學長「不小心」看見穿便服的我，現在想來真是無可言喻的愚蠢。好像沒多久之後，學校就取消了穿便服的福利，當然，就得找其他藉口在某些教室附近閒晃囉！
高中讀了新竹女中。高一暑假的時候，參加了某個營隊協助帶領小學生，那時從台中某些高中的朋友口中得知，原來，我們是「雨傘節」。回家之後，努力看看制服，真可謂「實至名歸」，那時學校規定穿黑色娃娃鞋（就是腳踝前那一塊是縷空的，白襪子還可以乖乖的露出來），合作社賣的黑皮鞋雖然材質不錯，但是，那黑帶子實在是太細了，真像是五四運動時女學生穿的，而我們都稱它為「土皮鞋」。高一向學校購買的制服就是白上衣有點大、黑色百摺裙非常不合身（丈量的腰圍跟實際的比起來，足足大了一吋半），摺子常常因為怕掉下去繫皮帶而變得擠在一起，只好拿去改，一改就花了一件裙子三分之二的價錢，現在想想，也是很蠢；而土皮鞋怎麼穿都穿不壞，真是討厭！高二重讀的那年，學校慢慢「開化」了，髮禁從制服領下緣，延伸到了領下十多公分（我那時沒留長髮，實際長度不清楚），土皮鞋有功成身退了，換成了可以將整個腳板包起來的黑皮鞋。可現在，土皮鞋又成了另一種流行了，我卻怎麼也回不到高中了。回不到那莫名的尷尬和單純時代。
帶了高中時的紀念品—大蘿蔔，進了必得穿大學服的師範學院，媽媽在幫我縫製卡其裙的時候，我還要求她不可以做的太短；夏天時，因為上體育課常常就直接穿了短褲去上課，某次同學笑稱：
「你的腿還蠻好看的。」
「真的嗎？」
「嗯，肥得蠻均勻的。」
「……」
從此患了短裙恐懼症，除非教授特別要求，否則我大多是穿黑長褲代替卡其裙。
現在在教書了，我常常不知道該穿什麼衣服去學校。印象中，以前唸書時，常聽到別人說：「小學生很喜歡穿的美美的老師。」，現在想起這一段話，不禁有些感嘆，對於我這種迷糊且不大淑女的老師而言，穿美美的，大概比較像是被逼去相親時才會做的，而且是不得不。當然，也會有穿的很正式的時候，就像是要開班親會、參加音樂會的時候。
所以現在的我，其實是很艷羨那些學生們，可以穿制服去學校（最好制服還是美美的），而我的制服就是清一色的黑或灰，偶爾搭配一些其他顏色的衣服，因為這樣我才能夠學習冷靜，習慣孤單。
我想念土皮鞋，想念那一段青澀的歲月。非常非常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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