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設定 尚未設定

48愛的鼓勵 0訂閱站台

在café忙進忙出了幾天，開始認得一些熟面孔，並將他們與慣常點用的飲料配對儲存入腦。

這是一家很〝街坊〞的小咖啡館，熟客們總在固定時間報到...






比如辦公室就在樓上的布蘭德利先生(Herr Brändli)，上班前會先來一杯Schale kalt (淡咖啡配冷牛奶)，一派優雅的紳士風範坐在吧台前的固定位子展報閱覽；下班時分卻又像大男孩兒般，咕嚕咕嚕一大瓶500c.c.的氣泡蘋果汁入肚，然後眨眼微微笑，心滿意足地wave goodbye。
那邊廂獨坐一隅的卡布基諾小姐(由於不曾過問她貴姓芳名，大伙兒慣以她的代表性飲料稱呼)，生得一副六O年代法國畫報女郎樣兒，深棕色的鬈髮，高傲的眼神，一天中總有超過兩次以上的拜訪，啜飲一兩杯奶泡綿密的Capuccino，多次往返洗手間，拿了報紙又放回，然後悄聲無息地，又走了。
舉手投足優雅從容的麥爾太太(Frau Meier)，總會在午餐供應時段結束前準時入座，日復一日換穿不同款式的洋裝(觀其材質款式肯定是經專人設計剪裁之作)，灰白相間的頭髮總是梳理的整齊端裝 – 不難想像麥太對吃食的挑剔與講究 – 指定由廚師親自點菜、刀叉不可出現殘留水漬、食物份量要剛好、冰淇淋要挖得渾圓飽滿...點點點... 認真的她，今天不知從哪個同事口中探聽了我的名字，離開前特意走上前來和我道別並在語尾輕輕帶上，一字無誤，也算有心！

日中穿梭串場的男男女女，不乏熟面孔的情侶、夫妻檔，平時出雙入對，偶爾望穿秋水地等待另一半的到來。而一些有〝肚量〞的男客，則偏好吧台高凳，或談笑對飲，或悵然獨酌，啤酒沁涼一杯接一杯。

當然還有自由先生...
自由先生(Herr Frei)的一雙眼並不自由...
每天到差不多時間，店主庫爾曼先生(Herr Kurmann)不管多忙，總會留意張望窗外馬路邊是不是已有自由先生等待的身影，好親自帶領他過馬路及入座。我們總為他預留了十九號桌，並將桌椅的距離拉近些，方便他就手取用飲料及餐點。他固定喝室溫的可樂，服務的同事則會靠在桌邊唸出當天的特餐菜色供他選擇。
自從我加入café的陣營後，護送用餐完畢的自由先生回到他熟悉街口的工作就落在我身上；猶記那天庫爾曼先生手指指，示意要我負責帶領自由先生直到前方不遠處街口的藥房，自由先生很信任地輕牽上我的左手臂，『我們出發了』，我說，『小心樓梯啊！第一階、第二階，現在過馬路啦！嗯，稍稍右轉，直走...藥房到了！自由先生』，『非常謝謝你，到這我就懂得自己走回公司了，祝你有美好的一天！』自由先生回以親切的笑容及祝語。
下意識抬頭望了望路標，咦！Freie Strasse！自由先生工作的街道怎麼恰巧與他同名？
殊不知同一條自由街上也恰巧有我的一段回憶... 多年前第一次暫居蘇黎士的那段日子，我可不就是住在這條街上，裹著棉被欣賞屋外白雪紛飛，敞開窗迎接初夏的第一縷微風！好容易過了半個年頭。

目送自由先生熟練地操控〝摸索扙〞沿街那頭揚長而去，我回身踏上短短往café的歸程，天空雖然飄起小雨，微濕了衣襟，但不知為何又像陽光灑了滿身，心上開出了一朵快樂的小花！傻傻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