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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8-15 10:51:26| 人氣47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文友新作】雨後霓虹 ─ 廖淑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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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友人 line了張貼圖來，上頭是一弓彩虹踩住兩朵白雲，旁邊還飛著一顆燦麗的熱氣球。她在圖下說道，颱風前出門買菜無意間遇見彩虹，驚喜得很，但因提著重物，一時無法騰出手來拍照，返家之後感到悵然若失，很想與朋友分享雖然短暫卻快樂的那份幸福感，只好以貼圖充數。
　頗能體會朋友在那乍見美景的當下，身邊卻無人可分享因而生起的落寞心情，彩虹生命短暫，它很快褪色、很快消逝無蹤，即使立時邀得人來，很可能只落得指著好似被頑童故意擦抹乾淨的蒼穹，信誓旦旦曾有過的七彩虹橋。朋友家居南台灣小鎮，看到彩虹的機會應該比蝸居在水泥叢林的我多得多；曾在櫛比鱗次的樓屋間隙無意中撞見彩虹，即令只看得到被大樓攔截的一段，也會令我心頭雀躍而不自覺地環視左右，做作的以不經意的眼神故意引領身旁陌生人也發現那躲在夾縫間的光譜。亦曾見過彩虹就跨在直通通的大道上，坐在公車裡彷彿就要從虹橋下穿過了，然而虹橋那一站，卻不曾抵達。
　小時候有過追逐彩虹的記憶。那是在夏日雨後，雨停了、陽光出來了但仍有未驅盡的水氣，彩虹有時出現在市街尾底的鐵道一端，有時在遠遠的學校方向，童伴吆喝著一個個加入隊伍，鬧烘烘中，較後來加入的已搞不清楚一群孩子兵在興奮些什麼，卻也跟著起哄。帶頭的孩子奔向彩虹，後頭的小兵、小小兵追隨著，一路怪聲呼嘯，故意踩踏水窪，濺得別人和自己一身泥水。轟鬧的孩子兵團引人側目，有些同伴在街上就被巧遇的家長拎回家了。可笑的是還曾在盲目的奔跑追逐過程，回過神卻尋不著相識的伙伴，尋寶玩樂愉悅揚起的嘴角掛上愕然的臉面，在路人投來莫名的注視下，訕然撤退。追不到彩虹，大多時候因為心底曾經有過的小滿足，遂對伙伴中途背離的怨氣，瞬息拋下。
　對於雨，或許有人覺得浪漫，但下雨天終究是讓人感覺不便的，故而雨後的那道霓虹在洗得乾淨的天空，就格外顯得清新可喜了。沒有人討厭彩虹吧 ?我想應該沒有的。與它，腦海裡曾有過銘刻的畫面。
　猶是都會遊牧族時曾租屋在近杜鵑學城的一處獨楝頂樓，寬敞的天空之城半區是房東加蓋隔成數間小套房出租，房客有學生有上班族；半區有座磚泥砌的分裝二、三個水龍頭長的洗衣台，和橫豎拉起數條尼龍繩的曬衣場。初履他鄉，在那兒寄居了小段時間，面對陌生的五光十色及紛沓而來卻不及消化的情事，年輕簡單的心思，毫無準備，對人生的價值意義萌生困惑。一日雨後，重新洗著被雨打髒的衣服，抬頭卻望見跨在新店方向山頭的一道虹彩。它似乎在那裡盯著我甚久了。而我，一無往昔的驚喜，只是像見到老朋友一般。彼時彼境，我曾想些什麼？或許是請它慢一點離開吧，給我多一點短暫的歡心吧；或許祈求讓時間暫停片刻，祈求給我足以深思的智慧吧。發怔良久，虹影漸漸隱去…彩虹並未給予我智慧，對於人生的困惑最終是由時間解答，然而在那有限的分秒，確曾感受到它溫煦的熱與光。
　童蒙時總以為是自己個子小擠不到前頭、跑得慢跟不上他人，所以老是無法追到彩虹。一路以來，彩虹似乎皆在不遠處，說「幸運」嗎？然而追逐復追逐，白了少年頭，它，猶在不可追及處……
　
 

─中華副刊2013/08/15

我要檢舉
#雨後霓虹 ─ 廖淑華
台長： 阿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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