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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1-15 11:20:00| 人氣36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通 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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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信裏總夾雜幾句謎樣的話，然後就像一個揚起的手勢，以為將會落下，卻定在那兒似的。語氣沒有完結也是常有的事，彷彿同他玩著接龍，她光負責起了個頭，下頭的句子就都該是他的事兒了。

同她寫信， 在旁的人看來或許是件不頂輕鬆的苦差事， 然而他習慣得很不費力，也許因為他自個兒也是個容易引起曖昧氛圍的人罷。在回信中，他也常有那樣極易引人想思無邊的旖旎句子：照字面看下來是頂順當的， 然又總有那麼多的弦外之音嗡嗡地來撩撥人心， 或者一語雙關也是常有的。他並不是很清楚自己這一向的慣用字句會惹起她確切的那一個念頭，然而他的確有把握會點亮她的某一個瑰麗夢境。而他是有意促成這樣後果的。

他和她認識怕不要好些年了罷，斷斷續續總只在字面上愛戀著。後來他的身邊早已有人，然而他們的遊戲仍然時不時地接續下去。

在往往返返的字裡行間，他們彷似在彼此身上架構一個純粹絕美的夢境，以便時而供作躲避庸碌日常的防空洞----躲避現實不時空投惹人疲累的轟炸。

然而他們走不到彼此的現在，更遑論未來了。也無意再踏近一步，毋寧就這樣遙遙相望。隔著距離和歲月，嬝嬝的煙霧迷濛了記憶，他和她都光光只記得對方那些經過篩選的可人之處。

之於彼此，他們是心底無法與人言的一種私密，一個無痕的春夢。那使得偷渡而來的情愫更為甜美，毫不沾染塵世半分。

與其說他們愛戀著彼此，不若說是愛戀著以對方為骨架巍巍然營造起來那幢巨大的夢境。而裏頭，鬼影幢幢住的不過都只是自己。

（作者按:載於86.4.22台灣時報副刊）
圖：Verme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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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祕密#書信
台長： 區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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