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019
終於，那從十五號到今天，十九號為止的conference終於畫下句點，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想，就讓我從印象最深刻的部分先說起，說完之後，再用事後追溯回憶法來回憶我這幾天的故事囉！因此，換句話說，大家可能要耐著性子，在看故事的時候，先搞清楚到底我在說那一天的事吧！
印象最深刻的事情，通常，是最近發生的事情。我剛剛，吃飽，在LAX，就是洛杉磯（LA）的國際機場，前後左右都是人，每個人都大包小包的不知道要去哪裡渡假，但是，那已經吸引不了我，我現在，滿足極了！似乎，剛剛吃下去的炒米粉，仍在我的齒頰中，留下它特有的彈性。
炒米粉？哪裡來的炒米粉？難道LA國際機場還可以買到炒米粉？並沒有，好嗎？雖然我們的米粉炒真的是可以進軍國際舞台，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是沒辦法買到的啦！那我的米粉哪裡來的？總不可能我神通廣大到在LA還可以自己炒一盤米粉來吃吃吧？當然是不可能囉！但是，我可以神通廣大到找到同學炒米粉給我吃嘛！啊，說起來真的是不知道該怎樣形容我現在的感受。在我出發到LA之前，曾經跟現在在LA的國中同學聯絡，想說如果有機會，我們可以約出來吃吃飯或什麼的。但是聯絡之後，才知道他們家，雖然一樣在LA，他們家離LA國際機場要一個小時的高速公路車程，然後，LA國際機場離我開會的Long Beach，還要二十分鐘左右的高速公路車程，所以，換句話說，那種感覺像是，如果他們在台北，我就是在新竹或苗栗，如果我在高雄，同學就是在嘉義或雲林，這樣大家比較知道我們之間的距離囉！因此當我知道我們之間有如此遙遠的距離之後，我其實已經有些放棄見她一面的願望，想說，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加州的治安可不比愛荷華呢），加上沒有交通工具，那，一切，就靠電子通訊來傳遞訊息吧！
但是沒想到，當我到長堤，打電話跟她報平安之後，她說，她已經跟老公討論好了，要在我會議結束的時候，來長堤帶我去機場搭飛機。這對我來說，其實是莫大的幫忙，因為會議結束後如果我要搭區間車（shuttle）到機場，我得讓自己處在十分匆忙的狀態，因為區間車要沿路把人撿起來，嗯，這樣說好了，我們可以把區間車想像成叫客計程車，或者是共乘制的計程車，當他接到我們的訂位的時候，區間車公司會把路程相近的乘客做一簡單的規劃，讓司機先生可以沿途把乘客撿起來。所以，我們可以想見，原本二十分鐘的車程，可能要花掉一個多小時，因為要撿人。那討人厭的部分是LA國際機場因為流量大，所以要求國內線旅客在飛機起飛前兩個小時要到達機場報到，我三點四十五分的飛機，一點四十五分前要到機場，會議結束的時間是十二點，但很難保證中間有沒有什麼延宕，因此，當他們這樣告訴我的時候，啊，我其實已經偷偷在掉眼淚，十二歲認識的朋友，將近二十年後，他們，這樣地幫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其實，她叫我不要說，因為她說，我說了之後，認識她的我的讀者，如果都要求比照辦理，那，她會忙死！不過我知道，就算我說了之後，認識她的我的讀者，其實，會很高興自己有這樣的後盾可以倚靠，但絕對不會隨便做出這樣的要求，因為，我們真的不忍心讓她這樣熱心助人的好人累死。對吧？
但是，這還不算什麼，記得我們剛剛說的炒米粉嗎？她知道我會議結束之後沒有時間找東西吃，所以，在難得的星期天，起了一個大早，在家裡張羅東張羅西，炒米粉，炒高麗菜飯，找麵線羹給我，讓我不只有午餐可以吃，還不用擔心晚餐怎麼辦，甚至隔天的早餐都幫我準備好了。當她交給我一大蛋捲盒的炒米粉時，我其實還沒來得及感覺，但是，當我Check in之後，通過層層檢察關卡，坐定，打開還溫熱的米粉炒時，一陣熱氣湧上眼眶，因為，那實在是太好吃啦（想像一下食神裡頭的情節，或是漫畫人物感動時閃亮亮的表情吧）！那不只是一盒米粉，那是對老同學的關懷，那是一種難以言諭的情感。我得說，或許因為父母交友單純，從小家裡的客人一直不多，所以在某方面，我覺得自己待人一直冷冷淡淡，很難了解那種古道熱腸的人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精力來給別人那樣多的感動。但是即便這樣，感謝老天，還是有這樣許多的朋友，能夠「不計前嫌」，在我對她們不是像她們對我這樣親切的時候，一直不斷讓我感受到友情的可貴，一直讓我不斷地學習怎樣在自己能力所及的範圍之內提供別人儘可能的方便。真的感謝！
然後，我們的時間要回到十月十六日，那是我到達Long Beach的第二天。在離開Ames之前，與在雪城大學就讀家族治療的研究所同學約好我們要在長堤見面，但繼而一想，光見面，兩個不知道長堤有什麼好玩的外來客，可能連找個餐廳都有困難，所以呢，靈光一現，厚著臉皮，在網路上找到加州州立大學華人同學會的會長，就給他送了一封email過去，請他推薦他覺得好吃的中國餐館，讓我們可以到長堤之後不只可以暢談在美國學習的一切，還可以好好地溫暖我們久違家鄉味的疲憊的胃。結果你們猜，那會長怎麼說？那會長說，到的時候給我一個電話，我們見面再說！
哇咧！還要見面喔？我跟同學說，會長要見面耶！那我派你去色誘會長好啦！這樣他搞不好可以帶我們去海邊吹風吃龍蝦！同學在MSN上回我說，不可能會色誘成功的啦！因為只要一把年齡報上來，我們兩個馬上死會！雖然我心知肚明，但是呢，我還是寧願相信，如果謊稱我們兩個比我們的實際年齡小上個三四歲甚至五六歲應該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的。
但是不管怎樣，為了那一頓想像中的美味，我們兩個人，還是跟會長約了見面，其實，不只有會長喬瑟夫，還有開車來接我們的喬登先生，跟會長的可愛女朋友維維安。一上車，自我介紹之後，他們就問我們到底想吃什麼？他們說，吃中國菜對他們來講一直不是個問題，想吃什麼，只要說得出口的，他們都可以帶我們去。說實在的，這對我來說，這真的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在AMES，想吃什麼，最簡單的方式是自己做，這也是為什麼我學會了包子饅頭，豆漿還有珍珠丸子，外面賣的，你不一定能夠接受。所以當他們這樣跟我誇口的時候，我反而沒有了主見，我想吃什麼？什麼都想吃啊！
哇，現在飛機晃得好厲害，我想先關機，有點小恐怖呢！等等再跟你們說。
嗯，回來了！不過呢，這是兩天之後的事情啦（十月二十一日下完課的晚上）！飛機晃了一段時間之後自己覺得累就停了下來，但是，因為離降落的時間大概也只剩下半個小時，所以，我那時就沒繼續報告行程。但這一耽擱，中間，就插入了好多事情，包括星期天晚上在師大老師深夜接機的友情協助下，十二點多到家，稍作梳洗之後，強忍著睡意，把該做的功課做了一小部份的整理，三點半，上床睡覺。隔天一早八點多，朦朧中一個從未見面過的老師打電話來說，妳是Andie嗎？我是尼加拉瓜博士（原諒我，我真的不太會記人家的名字），我已經準備好要去Des Moines了，你多久可以出發（啊！能不能不要去啊？當然啦，我沒這樣跟老師說，記得嗎，我們說過從加州回來之後我還得去參加另一個研討會，這老師就是打電話來要接我去參加研討會的）？我看著自己尚未拆開的行李，抓著鬧鐘，一咬牙，跟老師說，請給我十五分鐘。老師說，好，那我二十分鐘以後去接妳！就這樣，我發現了自己捲入了一個龐大的計劃之中，不過，這是後話了。
回到加州州立大學長堤校區華人同學會（同學跟我說，要講簡稱，不然大家會搞不清楚我在講哪個學校，簡稱是CSULB），CSULB的同學問我說要吃什麼啊？我跟浣熊（記得嗎？三隻小浣熊就是到她們家做客的，所以我們來給她起個浣熊當暱稱吧！希望她不生氣才好）面面相覷，要吃什麼？我真的不知道要吃什麼！喬瑟夫看我們一臉茫然，就說，那我們去吃那最便宜又大碗的合菜好啦！好啊好啊好啊！好久沒吃合菜了！那去吃合菜囉！原本以為，餐廳就在長堤，但是看著喬登一路將車開上高速公路，然後，二十分鐘左右，還在高速公路上，天哪，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吃飯啊！」喬瑟夫覺得我的問題十分奇怪地回答著。「吃飯要開這麼久喔？」「不會啊！我們常常都這樣耶！不算太久啊，開車一下子就到了！」或許，我真的是在鄉下待久了，或許，我真的在狀況外，本來想像是在長堤吃飯的我，一下子，真的像他們說的，二十分鐘之後的一下子我們就在LA的另一個城市的一個叫做強強滾的餐廳中（他們說很近啦！但是我知道二十分鐘的高速公路絕對不可能很近的啦！），坐定，吃飯。
實在很想說，沒有待過Ames，我可能就不會知道LA的宜人；沒有住在美國，我可能就不會明白台灣的可愛。那一餐飯，我沒有別的話可以形容，因為很忙，忙著吃飯，忙到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一年多沒見到的糖醋吳郭魚，還有椒鹽花枝、椒鹽排骨、左宗棠雞、炒大腸，加上那自己種不出來的絲瓜。六道菜，一大碗飯，喬瑟夫一群人大概從來沒看過兩個毫不顧忌形象的女人這樣邊吃飯，邊嗯嗯啊啊地發出滿足的聲音。不過或許這對他們來說也是個新鮮的經驗，人到了美國，才會比較有機會看到那種一點都不ㄍㄧㄥ的女人大快朵頤的樣子，而且，一次，看到兩個！
飯後，他們還帶我們到華人超市去逛，這才真的叫大開眼界。在Ames，我們賣亞洲食品的地方叫商店，在民國六十五年以前出生的人，可以想像那個地方像台灣的雜貨店，六十五年以後出生的，就想像沒開燈的7-11好了。但是，人家加州的華人超市，那真的叫做超市，一大片的賣場，啊，全部寫中文啦！爽斃啦！想吃絲瓜不用自己種，那邊多得是大剌剌地躺在哪邊讓人家挑的絲瓜；在台灣可以叫得出名字的各大廠牌食品，任君選擇……真的，我的嘴巴好像進了超市之後就沒合上過，這裡，是美國嗎？
買了兩盒油飯（還有油飯可以買耶！住在人家所謂內陸的我們，唉，不禁感嘆，平平到美國，境遇怎麼差這多？）之後，時間已經差不多得回旅館睡覺覺了。但是，當我一坐上車，從汽車音響宣洩出來樂音，讓我真的不得不大聲叫好！那是將近十年前，當我正在青春憂鬱期所聽的音樂，五佰、張洪諒、陳淑樺、齊豫、周華健……啊，那些我在愛荷華說出來會被愛荷華的小朋友恥笑的所謂「老歌」，在這群小朋友眼中，是他們每天唸書時候必備的精神食糧。那種聽前奏就可以爭相喊出歌名及歌手的巧遇知音，讓我對這個城市，產生了莫名的親切感。小朋友們一再鼓吹著我轉學，甚至連學校都幫我找好了，好像我只要說聲好，馬上就可以變成UCLA的學生一樣……我不知道我的形容，能不能讓你們感受到我感受到的萬分之一，只知道，一喝酒就會過敏全身起酒疹外加哮喘的我，在那當下，第一次，體驗了微醺的感覺，因為食物，因為歌，因為濃濃的故鄉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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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而來的幾個星期，我會很沒時間。所以，儘管我們的故事還在繼續，我還沒跟大家說我在會場擔任志工，結果被好些人相中，主動跟我說話的經驗；還沒跟大家說我到底被捲入了什麼樣的龐大計劃中；也還沒機會回過頭去跟大家分享去採蘋果看著兩個兩歲的小男生手牽手的情節，但是實在是沒有辦法在今天把這些故事全部說完。所以呢，這樣吧，等我有空，我就一點一點的寫，一部份一部份的寫，那這段時間或許我們就會不定期地出刊，每次交代一小部份的經歷，也是對自己在這段時間的紀錄啦！我想，或許幾年後回過頭來看，這一個星期，會在我的生命中佔有一定的地位，因為，發生了很多事情，而這些事情讓我有著更大的勇氣去面對未來的挑戰。
請，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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