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用什麼方式才能完全表達內心想說的話？
從見面一開始，每句話、每個表情、每種動作、每次梗阻在喉間、說不出口的感覺──
第一次，這麼專注地看著一個女孩子。
第一次，對插花以外的事去花費精神。
從那次吃過晚餐、意外發現自己對妳的感覺後，我漸漸發現自己的行為模式很像以前在直樹身上看到過的某種症候群，而且，比想像中的病症發作更快、更嚴重！
在妳突然從我面前跑掉的時候起，我想，一直在透不過氣的胸口上隱隱作痛著的，是自己用了太久的時間去表達對妳的感覺。
直到妳從下榻的旅館跑出來，用既驚訝又開心的表情面對著站在大廳等候的我時，我又知道一件事──妳總是迫不及待要見面，見了面，連眼睛都捨不得閉上一秒的喜歡我。
「春日！」
「嗨，小花，我打擾妳了嗎？」離我剛請櫃檯打電話給妳還不到五分鐘，妳就已經站在眼前了。
「沒關係！我今天剛好沒安排拍攝，本來就在旅館休息……」
「工作相當辛苦吧？妳要多照顧自己才行。」
「才不會！我健康得很！對了，你怎麼會有空找我？」語一落，似乎是想起自己上次無故跑掉又不接人家電話的事情，臉上湧起尷尬的紅潮。
「因為一直沒有辦法聯絡上妳，但要對妳說的話很重要。」我說，沒有想隱藏這件事。「上次，我嚇到妳了嗎？。」
「哎？啊、哈哈哈！」妳轉開視線，很快又移回來。「春日，你不會跟我說你上次是開玩笑吧？」
我注視著妳忐忑的表情，反問：「我看起來像在開玩笑？」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啦！只是你突然對我這麼說……也不對，你已經有女朋友了啊！怎麼又喜歡……喜歡上女朋友以外的女孩子？」
「妳是指香織？她是我很好的朋友，有機會我會介紹妳們認識。」我說，看著妳訝異地看著我。「怎麼了嗎？」
「你──你是笨蛋嗎？」
「什麼意思？」
「你怎麼能夠帶我去見你的女朋友！別、別看我這樣子，我也是會很傷心的啊！」
「我知道。」
妳望著我，眼神充滿不信任。
「上次妳不就哭了？」
「什麼時候？」妳滿臉問號。
「就是在台灣，妳突然問我有沒有女朋友的那時候，妳哭了。」
妳愣住一秒，突然睜圓眼瞪著我。「咦？！」怎麼會知道！
「那時候，女朋友對我來說，只是一個名稱，就像是朋友。」我看著妳的表情不斷變化，忍不住笑了。「但妳卻讓我發現，自己不希望只是妳的普遍朋友，或者是說我的普通朋友。」
「那……那我們要當什麼？」不當朋友的話，那還會是什麼關係？
我看著妳快要哭出來的臉，伸手捏了下妳的臉頰。
「妳是想到哪去了？」
「因為你說不想再跟我做朋友啊！」這是上次突然跑掉的報應嗎？那現在道歉還來得及吧？
我偏著頭看妳的表情。「小花，妳希望我是妳永遠的朋友嗎？」
「我……」妳一副要哭不哭的難看臉色，最後，低下視線。「我不希望春日變成一個花心的人，也不希望自己的愛情會去傷害到別人。」
「妳傷害誰了？」
「就是你剛提過的香織小姐。」妳的臉上掛著很傷心的笑容。「我只要想到你如果沒有再遇見我、沒有發現我喜歡你的話──」
「小花。」我握住妳微微發抖的手，將妳不太細緻卻很實在好握的十指放在掌中。「妳知道嗎？對花以外的人事物，我很難記住，所以時常在不經意的時候傷害到那些喜歡我的人，這點是我唯一沒辦法去改善的。」
妳看著我握住妳的手，欲言又止。
「小花，我不會講很漂亮的話，但在我的眼裡，妳就是一朵花。」是我心中第一次想要得到的唯一。
「你、你說什麼？我哪裡像一朵花了！」聽起來就像在騙人。
「各方面都很像啊！」我說，看著妳不太相信的眼神。「香織她也完全明白這一點，只要妳願意從現在開始和我牽手、約會、談戀愛的話，妳也會慢慢了解到我所講的事。」
「談、談戀愛？！」等一下！剛剛跳過什麼了？為什麼一下子就到達夢想的頂端了！
「是啊！就是現在。」我看了眼手錶的時間，牽著妳往外走。「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準備出發了。」
「咦？要去哪裡？」
「約會。」
「等一下，春日，為什麼要這麼突然？」妳反握我的手，拖住我的腳步。「一下是說什麼女朋友就跟朋友一樣，一下又說什麼我是花，現在還要去約會什麼的奇怪行為……我完全不了解你在想什麼！」
「很難懂嗎？」
「我不懂，是因為我喜歡你的關係？所以春日才放棄現在的女朋友？」
我怔忡一下，緩緩搖頭。「不是。」
「那你為什麼要傷害她！為什麼會……喜歡上我？」
「香織是我一生都很重要的朋友，她很喜歡我，就像妳。」我說，看著情緒激動的妳。「也因為她很重要，所以我發現自己心裡真正有了喜歡的人，就得必須坦白面對她，不能騙她。」
「你的意思是……你從沒有將她當成女朋友？」
「我以為有，但實際上卻一直是朋友的關係。」我不諱言，以前也因為這樣而被直樹唸過很多次。「對妳，最近卻有著不一樣的感覺。」
「我？」
「對啊，一見到妳，就好像看見花。」我也很意外，為什麼會只覺得妳像是花一樣。「妳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我怎麼會知道啊！」還不停地說她像花，到底哪裡像？！
我注視著妳漸漸漲紅的臉蛋，不自覺地笑了。
「妳會負起責任吧？」
「什麼？」要負什麼責任？
「我的下半輩子就交給妳了。」
妳張大眼。「欸？」
「現在我們可以約會了嗎？」
「我不懂……」什麼叫下半輩子交給她？會是那個意思嗎？
妳臉上充滿害怕會錯意的緊張表情，像是在暖冬裡被騙而提早綻放的桃花般，在蕭瑟的季節裡格外羞怯嬌豔。
啊啊，真的已經沒辦法了……我伸手將妳用力擁進懷裡，為無可救藥的自己深深歎息。
「小花，妳願意成為我心中唯一的花嗎？」
妳在呆愕好久好久以後，才用既感動又難為情的表情用力點頭。
「……嗯！」
To be continued……
出場人物：春日雪柳（Haruhe Yukiyanagi）
花守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