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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貞的最後一天

每個星期三早上是師母和我固定到醫院做義工的日子。12月11日一早，我們看到前一天義工的探訪摘要， 知道3KA07-2病房的謝慧貞女士肝臟衰竭， 病情轉危。我們決定先去探訪她。

我對慧貞的印象深刻，她和先生本是住在香港的廣東人。三位公子相繼來台唸完大學， 除了一位去以色列工作，並在那兒結婚生子外， 另外兩位均留在台灣工作， 所以這對夫妻在幾年前搬來台北定居。 慧貞的先生曾是香港自來水公司資深的優
秀員工，多次得到模範員工的獎勵。在台工作的孩子們也很認真打拼。

我們去探訪她，好幾次都碰上她先生用輪椅推她散步回來， 想來夫妻的感情應該是很不錯的。 只是慧貞的國語不很靈光， 聽得懂，但講不好。每次探訪都是由她先生代言，而她自己則安靜地坐在一旁， 用一雙大眼睛望著我們。從她的病歷看來，
只知道她是腹部積水， 正在治療中， 不用開刀。我還以為她的病不太嚴重， 不久就可以出院。 怎知道病情突然間就起了變化呢?

當我們趕到病房，慧貞的先生和兒子都不在，只留下兒子的女友王小姐一人在留守。那天慧貞的人工呼吸器顯示血壓和心跳的數字都在持續下降中， 醫生預測只剩下幾個小時的時間了。她是天主教徒，可是那天現場沒有神父在。 於是師母和我就走到
她的身邊，師母按著她的額頭， 開始輕聲細語地為她做臨終的禱告。

在禱告的當中， 我注意到有一長串黃色的淚珠自她眼角簌簌地流了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 慧貞的呼吸好像就在禱告結束的剎那間停了下來， 整個人呈現出完全停擺的狀態。王小姐驚慌地跑去喊醫生和護士， 醫生問過沒有親人在場，就在師母和我的面前正式宣告病人已經死亡的消息。

當時我愣在那兒足足有好幾分中。因為活了這麼大了， 我卻從來沒有與死亡面對面如此的靠近過。 我親眼看見慧貞在師母溫柔的禱告聲中斷了氣，歇了地上一切的工。生與死真的只有一線之隔嗎?

我想起一位先知說過，任何一個人， 即使身體已經死亡，聽覺卻仍能再維持幾個小時，所以這時侯親人要抓住最後機會說肯定的話， 讚美的話，讓她可以了無遺憾的離開這個世界。 雖然我不是她的親人， 但我想起聖經上說的﹕

「你手若有行善的力量， 不可推辭，就當向那應得的人施行。」

於是我低下頭來輕聲地對慧貞說﹕
「慧貞， 妳是一個很棒的媽媽，因為妳教育出三個傑出的好兒子。妳也是一個幸福的女人，因為妳的先生和孩子們都深深地愛妳。 在世上妳已打過了美好的一仗， 現在妳可以放下一切的重擔， 毫無牽掛地安息在主懷了! 慧貞, 安心的去吧!」

我覺得上帝非常愛我。他讓我在2002年最後的一個月，藉著做義工的機會， 親自目睹並見証了死亡。這樣特別的經歷，讓我體會出能夠健康活著的本身就是上蒼極大的恩典。 我將會更寶貝生命中每一項美好的賜與，也會更珍惜人與人相處的緣分。我有十足的信心， 2003將會是一個充滿了愛與希望的一年。

祝福大家新年快樂平安!

布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