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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0-08 01:46:47| 人氣4,40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從愛情到社會的勵志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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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6年4月,<悠長假期>於富士電視台的「月九」時段首播,是為該年度春季日劇的重頭製作。<悠>劇甫出街,即哄動日本及東南亞地區,造成一連串的社會現象。


<悠>劇的成就有目共睹,且不用筆者在此多談。然而成因何在?那就值得考究了。普遍劇迷認為,<悠>劇成為一個不可重現的神話,乃在於它一拼網羅了木村拓哉、山口智子、松隆子、竹野內豐、稻森泉以及當時還是跑龍套的廣末涼子等粒粒皆星的演員陣容,配上主題歌曲、美術包裝等各種流行元素,足以教一眾劇迷今後津津樂道。當然,不能抹煞上述紅星的演出,可在我近期重溫<悠>劇一遍後,則更肯定北川悅吏子的劇本才真正居功至偉。


從編劇的角度來看,北川悅吏子的<悠長假期>堪稱得上無懈可擊。劇本遵循多線發展敍事,由鮮明的人物描寫、曖昧複雜的人物關係,再而放眼到社會的現實環境,與獨特的現代愛情觀,一律給編劇拿捏得精準巧妙。難怪<悠>的劇本,至今仍是編劇訓練的入門教材。

「人物」

<悠>劇風靡劇迷,牢記不忘;而木村的鄰家男孩形象又能通行至今,紅足十多年。劇本在人物的性格、背景、遭遇與衝突各方面的描寫具斧板深度,絲絲入扣。尤其在男主角瀨名的部份的著墨,確實容易令觀眾產生共鳴。


概括點說,劇中男女主角瀨名與小南,二人都是現實社會上的失敗者,評論作家湯禎兆在<命名日本>一書中甚至形容道二人是「單身寄生蟲」群族。瀨名是音樂學院畢業生,夢想有朝當上職業鋼琴家,可惜一直不獲賞識,唯有依賴教琴維持生計。小南則是年過三十歲的過氣模特兒,由於模特兒界競爭劇烈,她這類「老模」終敵不過業界定律,慘被一眾「o靚模」淘汰。經理人公司還要雪上加霜,安排一些苛刻的工作給小南,結果她弄得一團糟而被解僱。


編劇成功將這兩個人物描寫得有血有肉,且關係出現戲劇性變化,完全出自瀨名與小南極端懸殊的性格、背景與生活圈子,再而相遇、衝突、扶持、日久生情……

瀨名是正在待業(教琴並不屬正式穩定工種)的畢業生,嚴格上算是中產知識份子,較講究個人修養和文化素質,性格害羞內向,文質彬彬;亦由於性格缺陷的使然,事業與感情兩方面也頭頭碰著黑,故之衍生出弱者的自卑感。


葉山南這個人物,則完全跟瀨名南轅北轍。從小南的言行,以及胞弟真二到處漂泊的潦倒境況,大可推斷葉山姊弟乃出自草根家庭,言行大情大性,舉止不修篇幅,兼且放縱任性,喜怒形於色。正統點說,二人均尚未定性:老姊一心嫁人,卻因不識溫柔,留不住未婚夫的心而遭棄婚;胞弟嗜賭揮霍,不務正業,而且天性多情不羈,感情離合如常。


再者,葉山姊弟有別瀨名這邊的生活圈子及處事態度。瀨名自恃年輕有才華,不甘就此向現實低頭,誓要脫離失敗者的行列;葉山南處於適婚年齡,卻在這個時候失婚,因此在歲月逼人的無選擇情況下,小南不得不接受現實,當及後被攝影師追求,她二話不說地首肯對方,也是出於無可奈何。至於胞弟真二,一個放棄了鋼琴的回頭浪子,可還有剩餘籌碼不去認命嗎?


打從第一集葉山南擅闖瀨名的公寓作始,小南的生活模式經已正面衝襲著瀨名的優皮式獨居生活。連帶兩者的朋友圈子也不自覺的互相衝擊再而磨合。瀨名單戀的學妹奧澤涼子移情葉山真二,彷彿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階層跨步破冰的象徵警號。

葉山姊弟與異類階級的瀨名、奧澤感情線交叉打結而行。而峽於兩大階級陣營之間的牽線人,則放在稻森泉飾演的角色桃子身上。桃子本屬葉山南的好友知己,該歸納為葉山的陣營裡;不過由於天性諸事八卦,卻又是戀愛專家,看通一切男女心事,樂於幫助身邊人解決感情煩惱,隨而獲得「豁免」,化身成遠岸觀火的世外智者,不必牽涉其中。


至於由松隆子飾演的奧澤涼子,似是一個在頭幾集過場的配角角色,情節一講述到她拋棄瀨名後,這角色開始顯得無關重要。若然用男性角度去觀察奧澤涼子,筆者離奇地聯想到一些自身的女性友人。


表面上,整個劇本裡奧澤是最沒挫敗感的一個人物:本是成績優異的高材生,備受師輩器重、同輩疼寵和傾慕;再者她年紀輕輕,不乏男生問津,前路亦預期的暢通直往,叫劇中其他角色如葉山南羨慕得牙癢癢。然而實際上,奧澤卻與其他角色一樣,並不如想像中特別快樂。

當編劇進一步直搗奧澤的內心,方知道她骨子裡是個浪漫主義者。外人認為奧澤個性比較冷漠,只顧學業而不屑談情。經過桃子挖空她內心後,原來奧澤跟一般少女無異,一樣對愛情充滿渴望和憧憬,對異性滿感疑惑,對感情也滿盡苦惱;她恨瀨名木訥不敢示愛,也恨真二愛理不理,反反覆覆……總言之,奧澤本身也是處理感情事的天份極低的失敗者。

當五個鮮明的人物拉在一起,在瀨名的公寓出入自如。這所公寓就如同中轉驛站,是失敗者的避難所,也是感情徬徨的寄居。這棟公寓符合整個故事母題:假期、透氣、以至天台廣告牌的「Don't Worry,Be Happy...」的勵志標語,是為日本經濟不景下的一股激流。


「社會背景」

湯禎兆的文章,亦提到<悠>劇故事的背景由來,以及剖析<悠>對日本社會的隱身啟示。劇中人物幾乎全都瀕臨「雙失」危機的無定向一族。有正式失業的,也有freelance兼職的不穩定工作的,屬於低生產力的「寄生蟲」;而最高危的是,他們全屬高消費群族,日常生活總離不開玩彈珠機、喝啤酒、到食肆吃晚飯、到夜場消遣,以上消費對於收入穩定打工仔來說是最平常不過,但放在劇中人身上,就未必承擔得起這樣物價高昂的消費模式,於是唯有不斷借貸來補給消費力,結果就形成另一個經濟泡沫。

基本上,日本經濟爆破後的年青一代,就天生背負著生不逢時的宿命。葉山南的人生觀已顯得被動與無奈;瀨名受過各種打擊後,一度放棄鋼琴的理想。<悠>劇反映了茫無頭緒的現實逆境,唏噓裡留有轉機重生的童話式奢想:結局瀨名那奇蹟的比賽表演,葉山如願地嫁給一個真心相愛的小伙子,二人看似生活無憂地結婚,實在是充滿Fantasy的Happy Ending,使觀眾暫且忘卻眼前社會不振的愁緒。

「人生愛情觀」

<悠>劇雖有著低落而不算沉重的時代背景,但它實則是以都市人情感虛空作為主線的現代愛情故事。萬事不脫連續劇的老掉牙本質,<悠>劇一樣以「緣份」為基調的愛情情節:由小南失婚開始,到瀨名與小南結合,期間發生過的經歷,通通都任由緣份使喚。

女人天性特別迷信緣份,<緣份的天空>以至<90男歡女愛>等標榜著緣來沒法擋的都市浪漫經典,均由女性直覺所編撰而來。


首先要強調,<悠>的劇本乃出自一個女性編劇的手筆。劇中真正為北川悅吏子本人代發言的角色,絕非甚得女觀眾歡心的瀨名,而是有點惹人討厭的「中女」葉山南。

葉山南的外在性格爽朗熱情,對不滿事一律果斷表態;然而順循劇情發展,才發覺她面對感情抉擇時,原來也會猶豫不決、優柔寡斷、口是心非,她與瀨名之間的糾纏,則變相成全劇下半段落的主旋律。最終回有一幕,講述小南終償所慾,跟瀨名發生了肉體關係後,相約桃子出來傾訴心事。二人提出一大堆苦無Modal Answer的問題,全都是女人心底裡的各種疑慮。作為男性觀眾,很容易就此忽略掉如此女性化的一場好戲、這段屬於編劇的苦心自白,因為男性觀眾往往難以細味這份苦心,甚至視之為無病呻吟;這段對話,以葉山南親述「也許我...實在太愛瀨名了...」一句作結,有可能是編劇一直不敢宣之於口的鬱結,透過劇中角色一次過釋放出來,情形跟大多愛情小說女作家無異。


人物的各自性格,加上緣份的催化和撮合,小南與瀨名的感情關係確實有著各取所需、互補長短的特色。日劇迷由於受到演員配搭的影響,均會覺得瀨名與奧澤才是戲內戲外最配襯的一對,何以編劇一反慣例編造出一個中女角色來拆散這對佳偶呢?當細心點看,小南的出現和彼此了解,以至用「奇蹟」鼓勵,對瀨名的成長有著召喚心靈的莫大意義;反觀奧澤的鋼琴天才的橫空姿態,無疑對瀨名構成一種壓力,假若奧澤真的跟瀨名繼續交往下去,只會愈走愈遠愈消沉。相對地奧澤也一樣從中學會成長,不再自負任性,由感情弱者蛻變成思想世故的獨立女強人。


「同居橋段」

<悠>劇採用「無關同居」的橋段(即是指故事男女主角原先沒有感情關係,卻在偶然機遇之下共同居住在一起),藉著先相處後相愛的漸進脈絡,故事的時代生活感大大提升。誠然,這條公式並非北川悅吏子首創的,早在港產片蓬勃的八十年代,已經出現過張堅庭的<表錯七日情>,及後張艾嘉的<新同居時代>、無綫劇<男親女愛>、<居者無其屋>以及韓劇<浪漫滿屋>都為這條金科玉律的故事公式添上色彩,當中<居者無其屋>在毫無抄襲嫌疑底下(因為該劇比<悠>早一年拍峻推出),與經典的<悠>劇甚為相似,可謂異曲同工,惜當時港人走漏眼了!

承襲「無關同居」的都市生活小節,<悠>無疑會以一種開放式的兩性觀,去看待男女間的情情愛愛。尤其在幾幕情到濃時的親熱戲,以及親熱過後與同儕間大肆高談闊論,在當時風氣純樸的電視界來說,確叫人大開眼界。這份中產優皮的性開放,隨後啟發了<妙手仁心>系列的「職業港劇」。

「難忘感動位」

時至今日,<悠>劇的某些場面依然叫人難忘。全賴北川悅吏子的細膩筆觸、炮製場面的功力,方才令這齣經典劇集更加生色。本人認為最出色的三大場面如下:

一)師生告別:

雖然廣末涼子在<悠>劇裡出場極少,但由她飾演的鋼琴學生貴子與瀨名點到即止的師生情誼,卻是全劇中最精彩場面之一。

貴子本身酷愛搖滾樂,但被父母強逼只許接觸古典音樂,以致貴子終日苦著臉色去學習鋼琴,並對瀨名老師表現出傲慢態度。直至瀨名在她身上搜出搖滾樂隊Sha亂Q的唱片,方才知道貴子的苦衷,於是在送她出外升學的最後路程中,瀨名即管出言開解這位學生的心結。貴子聽後彷彿即時受到感召,開始用寬容的態度去看待音樂、重新欣賞眼前的良師摰友。


這一場戲,看似無助推動劇情發展。但對於任何一位初學樂器的樂手來說,總有一個難以衝破的瓶頸關口,例如被逼學習一些自己不喜歡的音樂。而瀨名循循善誘的一番說話,就算沒能解決貴子現時的苦況,但都至少是一注強心劑,或有助增添原動力。貴子與瀨名的師生情,在<悠>劇充斥都市男女情愛之中,保留了日劇擅現春風化雨的關愛傳統。


二)小南學琴


都說<悠>劇是女性劇作家的作品,而葉山南甘願為瀨名付出、從頭學彈琴的一幕,絕對是全劇的一大爆發位。

瀨名接受現實,決定放棄鋼琴,入職百貨公司當銷售員,打算就此努力賺錢過下半生。小南得知瀨名要變賣鋼琴,於是千方百計游說他打消這個念頭。然而,言語的鼓勵不夠力度戰勝現實,小南說服不了瀨名後,便只好身體力行創造一個奇蹟給他瞧瞧--走去報名鋼琴初學班,跟三歲小孩一共學鋼琴。


終於,葉山南在短時間內學會了彈奏一首曲,瀨名看後不自禁地哭了起來......

葉山南對瀨名,不但有愛侶之誼,在這份愛情上還隱含著幾分欣賞的仰慕,甚至乎一份呵護孩子的偉大母愛。她不忍睜眼看著瀨名受傷,更不願見到一個滿懷理想奮鬥的小孩受盡現實世界的殘酷漠視,而放棄原有理想,抹煞了自我本性。而瀨名的本性則是可愛的、迷人的,小南顯然就是不捨他這樣有違本性地長大成人。


葉山南的傻勁,令觀眾上了一課人生哲學。啟發了瀨名的藝術心路,亦豐富了其人生履歷,引申最終回瀨名的奇蹟演奏。


三)奇蹟演奏


很多人會將<悠>劇和木村隨後收視再下一城的<戀愛世紀>作個比較,而兩者最顯著的高下,就在於結局的鋪排。

<戀愛世紀>的木村拓哉用上自詡「老伯」的口頭甜言承諾,來炮製一個夢幻的浪漫遐想,傾倒當時一眾日劇迷。北川悅吏子筆下的瀨名則不擅言辭,只得一幕精彩的鋼琴演奏來打動人心。

最終回瀨名的比賽演奏,就是劇中人活生生的成人禮。他曾揚言要結束人生的假期,執拾行裝上路,踏上征途。觀眾彷彿眼睜睜見証一個音樂家從低處茁長破繭而出的歷程,藉以寄喻當下社會。

「後記」

適逢北川悅吏子剛推出過她首部執導的電影<Halfway>,筆者重溫了這部讓她揚名立萬的劇本大作,但願這位「編劇女王」可在電影界大展拳腳,承繼岩井俊二的衣缽。

伸延閱讀:「悠長假期十年祭﹕10年《長假》的意義」--湯禎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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