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雪草記事﹒冷水坑生態人文工作室 生活即是教育學習現場，我的教育人類學筆記。 // 生活是我的田野，敘事是我的穿越線，書寫是我爬梳、重整經驗的方式。 // 散落著行旅中的吉光片羽，生活中俯拾的琉璃碎片，自己也不甚確定書寫主題的獨白，... 讓時間來闡明，幾乎都是自身的觀察和經歷的剪裁與潤。回首間，也發現自己的文字似乎建立在大量行腳的基礎上。 // 生活中難免有些事情難忘，特別是一次自然旅行的經驗，也可能會是喜怒哀樂、感想、盼望... 點點滴滴，交織成自己生命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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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家屋

 

 

在野銀部落投宿的民宿剛好位於地下屋群的右下方，從走廊陽台望出去，可以飽覽整片依著山勢羅列的傳統屋。民宿有提供傳統屋的住宿選擇，我們本來很期待住在傳統家屋的新體驗，但是這幾天且風且雨，考慮咕嚕和瑀魚還小，所以住傳統屋只好留待下次。

 

達悟族的傳統家屋主要由主屋、工作房、涼台三部份組成，戶外庭院的平台立有曬魚乾的飛魚架，以及達悟族的天然沙發：靠背石。

 

 
(這是朗島國小教學用的傳統家屋前，兩塊並立的靠背石。)

 

那群達悟族的小朋友帶我們穿過小路，到一間老爺爺和老奶奶已經過世許久的傳統家屋去玩耍，雨勢變大的時候，就一起躲在主屋的屋簷下避雨。

屋簷非常低矮(註一)，咕嚕和瑀魚可以站起身，但是大人只能以蹲踞的姿勢活動。門的入口更小，咕嚕和瑀魚都必須彎下腰才能進出，大人則必須用爬的進出。屋簷底下掛著許多迷你豬的下顎骨，以及日常使用的工具。

 

 

 

其中五年級的小哥哥和一位中班的小男生說，他們是從小就跟阿公一起住在地下屋的，天氣熱的時候就直接睡在屋簷底下，冬天天氣冷才會睡在屋子裡面。

 

阿德輕輕滑開一扇推門，彎著身子進去裡面拍照，發現屋子裡還保留著許多生活的器具：老爺爺留下的藤帽和藤盔、鍋子、碗盤，室內高掛著許多山羊的角和豬下顎骨，代表著家庭的財富。室內的地板與木門都因為長久使用，摸起來質地十分地光滑細緻，不知道傳了多少代，也許已經有百年以上的歷史了。

 

 

 

阿德找到一支蠟燭和打火機，帶頭的五年級小哥哥點起蠟燭，咕嚕和瑀魚就跟這群小朋友們一起圍著蠟燭溫暖的火光說話。在搖晃的光影中，我稍稍看清楚了屋內的陳設：宗柱以內似乎是貯物空間，擺放著非常多的器物與工具；宗柱以外到三扇左右滑開的木門之間是平常居家活動的主要空間，及冬季就寢之處；二年級的小哥哥說，屋子裡面最旁邊的兩側是「烤地瓜的地方」，應該就是他們日常炊事煮飯的爐灶。

 

 

以前第一次來蘭嶼，曾經進入過朗島國小的地下屋模型，只是木頭簇新粗糙，裡面空無一物，很難了解其中生活的原貌。這是我第一次進入真實的地下屋裡頭，在溫暖的空氣與燭火醞釀的氛圍裡，我常會有一種錯覺，覺得兩位老人家猶在世，只是暫時外出工作尚未返回。 

 

隔天下午，我向阿德表示，有一種直覺一直盤據在心，讓我很想再進去那間傳統家屋靜靜地觀看。剛開始我們抓了方向尋了許久，總覺得走在疊石小徑之間，每一間傳統家屋的外觀看起來都很相像。阿德回憶著達悟族小朋友帶我們穿梭的路線，重新走了一回，終於找到那戶傳統屋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微微地轉暗。我感覺著一股不是夢境的滿足，不想再進屋去打擾的寧靜。只在外頭看看外牆上燒鐵器的炭窯，默記下它的位置，便轉身離去。

 

 

離開野銀之前，在往蘭嶼氣象站的路途上俯瞰野銀部落的傳統家屋群，現在野銀部落的傳統屋與現代化的水泥房子所佔的面積大約是一比一，不知道下一次再來是否會有變化？

 

 

朗島部落也有一整區的傳統家屋群，有許多已經損壞，沒有人居住。有些主屋的外牆已經使用水泥築牆，野銀部落的小朋友帶我們去玩耍的那間主屋外牆，還完全是由珊瑚礁岩和鵝卵石疊砌而成。

 

有時候會隱隱地有一種感覺，傳統家屋似乎隨著老人的凋零，漸漸在時間中流逝。我想，這片依然完好的傳統屋舍，傳承的是達悟族祖先適應熱帶海島環境的生活智慧，讓我們得以管窺一種橫跨時空不墜的生活方式。

 

註一：在野銀部落和朗島部落穿梭在傳統家屋群時，看到仍保存完好、實際居住的主屋中，並不是所有的屋簷和門口都這麼低矮。有些屋簷和出入的門口都比較高，甚至成人可以站立著活動。當時心中浮現一個念頭：是否越傳統、越古老的家屋，屋簷就越低矮，門的開口也比較小呢？不知道有沒有人可以解答我的疑惑。

 

朗島的木雕

 
 

 

兩個孩子對蘭嶼最初的認識，其實來自爸爸收藏在櫃子裡面的木刻拼板舟與迷你豬的獠牙。從拼板舟和豬牙開始，阿德慢慢講述著爸媽在許多年前來蘭嶼，造訪朗島村一位擅長木雕的施爺爺，帶出達悟族的習俗和生活故事，也答允要帶孩子去朗島拜訪木雕爺爺。兄妹倆非常仰慕爺爺工作房內的大大小小的木雕小船，爺爺還送給兄妹倆許多美麗的貝殼，並且為我們禱告，祝福孩子平安健康地長大。

此行我們還在朗島國小遇到正在上木雕課的小朋友，也在牆上發現許多精彩的作品。並且在自然學友之家，遇見一群正在傳承織布技巧的婦女，達悟族的織布機與台灣其他原住民族群的主要差異，是沒有經卷軸，而且織布紋會在反面。也讓小咕嚕和小瑀魚大開眼界。

傳統風味餐

 

 

離開蘭嶼前一晚，民宿主人為我們準備了豐盛的晚餐，施爸爸和施媽媽忙了一個下午。從上面順時針下來是：炒地瓜葉，紅燒虱目魚肚，一種很大的陸蟹，炒水芋梗，紅燒虱目魚肚，小章魚與沾醬，中間是水煮的虱目魚切片。右下方是地瓜和白飯。

 

施爸爸下午在海裡捕到好大尾的虱目魚，還有好多條尖嘴魚，魚網都破了。我們傍晚散步回來時，剛好看到施爸爸在門口殺魚。海水虱目魚可以長到非常大，肉質比較結實，刺比較少，魚骨頭都是青綠色的，與養殖虱目魚不同。水芋梗和地瓜葉都是周阿姨(施媽媽)下午去田裡採的。

 

雖然天氣比較好了，卻依舊沒有出太陽，而且風浪非常大，可以想像施爸爸去海裡捕魚應該非常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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