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失聰 阿佐，文字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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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於星洲悅讀週刊




多年前在吉隆坡學林書局買到一本書，書名為《晚安‧紙家俱》。一開始未發現封面一角的副題，非常疑惑，何謂紙家俱。紙家俱，只會讓我想起中學時拜訪一個同學家，他家里經營製造葬禮紙札品和冥紙的生意，小工廠里各式各樣剛完工的紙札品，從電器到日常用品，從首飾到衣物，精美細緻，一一排列在午後空蕩蕩的工廠里等待晾干。工廠一旁的角落，還有紙制的嬌小僕人，整個空間感覺非常詭異。


我一點也不避諱地細看這些紙札品，心里在想如此精品要一把火燒掉還真的有點可惜。不過，確實也絕無避諱的需要。《晚安‧紙家俱》是一本閱讀筆記，“紙家俱”指的其實是書。


因為即將要搬家，因此每當我抬頭看到書架上的書，或低頭看到地上凌亂堆疊的書，就感到無助、沮喪。聽說最近有個朋友搬家，聘來的搬運工人看到一箱箱沉重的書，當下變了臉色，甚至為此臨時提高了搬運費用。


另外一對朋友，即將從外國遷居至吉隆坡。搬家的過程想當然繁瑣不已，不過他們最不放心的，是約二十箱船運過來的書。箱子裡頭除了他們夫妻倆的書，還有為親戚保管的珍貴藏書。聽說了氣候潮濕度的落差，可能會導致書本在剛運過來的最初一段時間滋長霉菌，他們都很懊惱。


我已經可以想像他們在新居的大露台上，將一本本書從箱子里拿出來，擺在日光下晒干除菌。二十多箱的書，那是多浩大的工程？


晒書一事絕無誇大成份，我不少藏書豐富的朋友都做過。紙很脆弱，紙家俱大概是最難照料的家俱，猶如衿貴的女子，若是二手書，更多添了一份弱不禁風，非得耗盡心思對待不可。有個朋友細心為房子添置了干燥劑，以為此後即可一勞永逸，結果最後發現書架里的書仍難逃潮濕長霉菌的下場。追根究底，問題竟出在書架上，原來那些廉價劣質的書架所採用的三夾板，在偷工減料的製作過程中並未完全烘干。一心以為用以保管、收納紙家俱的書架，最後，反而成了罪魁禍首。


難怪會有人推行電子書，可是，那質感畢竟跟紙家俱差距甚遠。《晚安‧紙家俱》的作者黃集偉在序言里說：“我一直細心揣摩阿Q思想的精華，真誠地將書籍看成一種用紙做成的家俱。我的解釋是，如此紙家俱的最大用途，是在我們的心情或夢想東倒西歪的時候，能順手用它為自己墊墊空缺找找齊。”


因為有了紙家俱，一切才得以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