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看電視時轉到了動物星球頻道,正好在轉播我最喜歡的掠食性動物──獅子,這回的主角,是一隻叫做『納姆亞克』的母獅子。
納姆亞克據說是一隻從幼年即喪失父母照顧,獨自在兇猛的森林草原中長大的母獅子。獅子是天生的王者,掠食、狩獵、咀嚼、吞食……樣樣該是掠食者做的動作,牠皆是精通,而牠滿身優雅尊貴的動作,更是比虎豹等動物來的紮實,也難怪牠被稱為『森林之王』了。
而納姆亞克就是一隻兇悍又溫柔的母獅子了。
兇悍與溫柔是極端對比的形容詞,偏偏套在納姆亞克身上的卻又非這兩個詞莫屬。雖然牠自小不在獅群中長大,但牠仍然有掠食者兇殘的本性,餓了,牠絕不會虧待自己,狩獵較牠弱小的動物是牠與生俱來的本能;但相對的,牠的溫柔卻讓我在一頭小羚羊身上看到了。
而這,就是奇蹟。
納姆亞克與小羚羊是如何湊在一起的我不清楚,但牠們之間的相處之道卻讓我見識到了大自然最神秘的力量。
小羚羊出生不到一個月,有可能是母羚羊被掠食者給獵補了,若是小羚羊脫離了羊群走失了,所以讓牠在因緣際會之下與納姆亞克聚在一起。起先納姆亞克是很困惑的,對待小羚羊牠有時像是掠食者,有時候卻又像個母親一樣,牠想吃牠,但某個力量卻又讓牠下不了殺手;選擇讓小羚羊離開,牠又怕小羚羊會遭受不測,所以牠開始保護牠,不讓牠離開自己的視線,雖然保護了小羚羊,但相對的,牠也無法獨自去狩獵來飽食自己饑餓的胃。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出生沒有多久的小羚羊沒有母奶可喝,牠也還不到可以吃草的年紀,而納姆亞克無法丟下小羚羊去狩獵,所以一獅一羊越來越虛弱,沒有東西可以吃,牠們只能選擇喝水,但水無法解決牠們饑餓的問題,所以牠們持續挨餓著。
這一獅一羊相伴的事蹟被攝影師拍下,讓當地土著甚感訝異,同時也讓他們感動,於是他們決定丟生肉給納姆亞克,以補充牠流失的體力,也讓牠可以繼續跟在小羚羊的身邊保護牠。不過納姆亞克對他們的善意不為所動,由這裡可以看的出來獅子多疑謹慎的個性,所以牠仍是饑餓著保護小羚羊。
就在十八、九天之後,納姆亞克似乎有些撐不下去了,牠趴伏在草叢邊,頭一次讓小羚羊離開牠的視線,就在同時,悲劇發生了。
一頭躲在旁邊虎視眈眈已久的公獅子猛地衝出,就在納姆亞克不備與攝影師沒有察覺的當下,趁機咬住小羚羊,以極快的速度叼著勝利品離去。
納姆亞克嗚咽一聲,隨即跟了上去,牠的動作極靈巧,沒有讓公獅子發現牠就躲在一邊,我看得極緊張,心裡一直認為納姆亞克會衝上去與公獅子拼命,救回小羚羊,但牠沒有,牠瑟縮地躲在一邊,看著公獅子大快朵頤瘦小的小羚羊,而牠的眼中,充滿悲傷與無奈。
不能怪納姆亞克沒有盡到保護小羚羊的責任,牠累了也倦了,虛弱的牠根本敵不過威猛強壯的公獅子。在獅群社會中,公獅子的地位極為尊崇,牠們不參與狩獵,卻是第一個能享用母獅子獵回來的食物,反而辛苦的母獅子與小獅子只能待在旁邊等待公獅子飽食後,牠們才能分食剩餘的肉塊。所以納姆亞克沒有上前營救小羚羊,先別說公獅子的地位尊貴,若照納姆亞克虛弱的身子去迎戰,只怕牠也要成為另一個犧牲品了。
在公獅子飽足離去之後,納姆亞克才走到公獅子剛才享用小羚羊的地方,親吻著淌在地上的鮮血,似乎在為了小羚羊哀悼。
而後的一年裡,納姆亞克又接著收留了五隻小羚羊,但牠們都撐不長久,有的逃掉了,有的餓死了,有的與前一隻小羚羊同樣的下場,不過也有一隻回到親生媽媽身邊,牠們待在牠身邊的時間都沒有第一隻小羚羊來的長久。從此,納姆亞克消失在那片草原上,再也沒有人看過這頭兇猛卻又溫柔的母獅子了。
攝影師感傷的離開了那片草原,她說她永遠都無法忘記納姆亞克與小羚羊的故事。
而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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