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來到金山鄉的六股村,是為探望住在此地的世伯。日前,父親在與世伯的長途電話敘舊中,得知世伯因病再度入院,便囑咐我一定要替代他前來探望世伯一趟。
世伯的病痛與住院,基本上非屬於「器質性」的生理問題,而是肇因於「心因性」的生理問題所致,就是所謂「病由心生」的症狀。故此,子女或是他人的慰問與關懷心,是為治療此種心病最佳的良劑,尤以老人為最。其實,我家中高齡的婆婆也經常有此種的「心病」居多。
不過,早年因為世伯對子女們過度呵護的結果,造成今日其子女們對他日常起居的關懷,或是歲月的累積致世伯身體機能退化所需要的耐心付出,都顯得缺乏尊重長者的氣度與為人子女應有的回饋心。依此對比我婆婆睿智的臉龐上,滿是幸福老人的安祥與從容的神態,我不禁對世伯的處境,有著更深一層的無奈感與同情心!!
午后,趁著世伯午睡的時刻,我也趁機告別堂兄他們一家人。車行過了「磺溪中橋」以及陽金公路上的「大犀牛」裝飾品後,直接開往對面的「南勢湖產業道路」進入。
「南勢湖產業道路」上錯落有許多的散村,已荒廢的土角厝房子掩映在樹叢中,而分佈在綠野平疇、山間緩坡上的田野風情,是我喜歡的農村悠閒景觀。遇一岔路,尋到有「北海九華聖山」的指標,選右側的道路前進不遠,「金屬高分33分13電線桿」矗立在另一岔路的中間 。停車在電線桿旁的空地上。
「南勢湖古道」的訊息得知,是由「蕭郎」早先安排在我們預計的行程計畫中的一條路線,「蕭郎」原是規劃「南勢湖古道、大孔尾古道」的連走行程。但由於「大孔尾古道」我曾追隨「蕭郎」的腳步,在2005年的九月份踏走過;且今日是午后才出發爬山,在時間的考量上,僅想走完「南勢湖古道」就好了。
據「蕭郎」累積豐富的山林經驗作判斷:「南勢湖古道」應是陽明山地區的『秀峰坪(舊稱:死磺子坪)、大孔尾等地與山下南勢湖聯絡的孔道』。後據自己蒐尋網路資訊得知:『、、金包里大路(魚路古道)歷經清朝時期、日治時期及光復後時期的各種產業更迭,為金山(金包里)至士林(八芝蘭)昔日的聯絡孔道,也是陽明山國家公園區內重要的人文史蹟道路,目前保留較完整的路段為擎天崗至八煙的路段』。
『陽明山國家公園管理處曾針對「金包里大路」進行委託研究與規劃,但對於八煙至磺港的河南勇路(清朝舊路)與日人路,其所行經的聚落與沿途地景,包括八煙、天籟、南勢湖、金山老街、磺港等路段,尚未有詳實的調查研究、、。一般山界泛稱從綠峰山莊到天籟、勢磺子山、南勢湖古道為「魚路古道尾段」,八煙與金山間的古道則稱為「魚路古道北段」。以往到八煙的魚路古道,目前已整修到「天籟社區」附近,倘再接上南勢湖古道或天龍礦業步道,如此一來便可走完全程22公里的「金包里大路」了......』。
原來「南勢湖古道」也是早昔「金包里大路」的末段行程,只是疏人青睞便乏人問津了。停好車,徒步進入「南勢湖91號」的空曠稻埕,在稻埕的外圍電線桿上,藍天隊也釘有一塊「往越嶺‧天籟社區約90-120分」的指標與布條,顯然我已尋到「南勢湖古道」的正確入口了。
依著「蕭郎」的登山記錄,我再尋到「南勢湖91號」屋側、後方「農地旁的兩棵大樹」,再橫過荒廢的田地與整齊的駁坎後,卻費了一點來回的時間,在荒廢的田地與上下層有序的園藝植栽農地間,尋覓進入古道的山林入口。原來通往「南勢湖古道」的山林入口,是位在最遠方臨溪畔的角落。
從荒廢的田地上遠眺被雲霧遮掩的「竹子山北峰」,有著浪漫的迷矇山形,與我站立田地上的晴朗、明亮的天候,形成一種有趣的對比。一踏進「南勢湖古道」的山林入口,一眼便看見「蕭郎」描述『農地旁平坦的大岩石』,確是一處農耕休息納涼的好地方。呵呵!等我返程時,我也要來東施效顰一番。
不過,倘論起「南勢湖古道」的山林或是步道景觀,是一種雜亂與荒涼的代表;兼有一條不知名溪的「褐黃汙泥」充斥的奇特畫面,原該是綠意盎然與懷舊風情的山徑古道,卻顯得魅力盡失!一路上行到「有格的細長水圳橋」過後的步道,更是有種無奈與迷惑的心情存在,因為在雜草密佈的步道下方,遺有許多山林間原有的植栽,被人為力量介入、挖起所流下的黃土坑洞的粗暴畫面。
據現場殘留的植株判斷,應是有人針對「台灣根節蘭」的大肆挖掘。「台灣根節蘭」是台灣特有的地生蘭,青綠色、倒披針形的葉形類如粽葉,故有別稱:「粽葉根節蘭」。分布在全省低海拔山區的台灣根節蘭,與另一種「白鶴蘭」是在低海拔山區經常可遇見的美麗蘭花。對於美麗的東西想佔為己有或是擁有的心態,是人性最難經得起試鍊的弱點。但,原生蘭花獨特的美麗,是美麗精靈該承受的原罪嗎?
一路無言的緩行在雜草密佈的步道上,一直到接往「大孔尾步道」的竹林叢。因有前次對「夢幻森林」優雅杉林的美好印象,算算自己從「南勢湖古道」走到此地的時間,也僅約是一個小時的光景,心想可再加緊步伐前行到「夢幻森林」處,再度捕捉優雅杉林的所有美好回憶。不過,此時竹林叢內卻有風雨欲來的灰黯與強風的吹襲,遂只得打消計畫,悠閒的在竹林步道上,略事休息後便返轉行程。
依著原路返轉行程到蕭郎『農地旁平坦的大岩石』處,取出隨身的水果,再躺在大岩石上仰望蔚藍的天空上,一抹抹白色的雲朵正在熱鬧的排演著「動物狂歡節」;微風正吹拂著,大自然的輕音樂也輕聲附和的演奏。
看著白雲蒼狗的幻化,不由得想起世伯與我婆婆,倆人的年歲雖已耄耋,但卻對幻化人世裡,最無可依恃的「時間」,心存有許多的眷戀與無法釋懷。倘是來年,我也步入此種進退不得的狀況時,自己本身所受的專業知識或是平時擷取的常識,是否能讓我跳脫習慣性的思維與思考跼限,而能以更新式的行為思辯法則,快樂的走完人生的「向夕照秋原」嗎?
再度回返到入口的停車處時,無意中瞥見在路旁的草叢中有一墓碑的聳立。近身一看,是一座「道光乙未年春、山書顯考大方蕭公墓、五大房立石」的古墓,此墓碑就近在產業道路的馬路邊,後方的墓塚卻是被「北海九華聖山」的大門步道給掩蓋住,好奇特的現象哦!
我不禁納悶起來,在清朝道光年間既有「五大房立石」,再後續延脈的人丁香火應也是不弱,且以中國人慎終追遠及講究風水的傳統觀念來看,後代子孫怎會坐視先人的遺骨,孤伶伶的殘留在人來車往的馬路邊呢?
行旅日期:2007/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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