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很小的時候
這個屋子裡有我們的童年
記得那時候還很小還沒有上小學吧
好像是更小的時候
總會跟鄰居或是弟弟一起去這個很小的雜貨店裡買零食
有一個櫥櫃的都是貴貴的泡麵類的那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另外有一個大櫥櫃
櫥櫃的下層一包一包的那一種就像是乖乖 蝦味先 科學麵
那一類的都會在最下面櫃子裡
上面一點的就是七七乳加 大波露
還有一些我忘記了或是我不太愛吃的零食
櫃子其實很高 對矮小的我們來說都要墊腳尖
所以大概也都不會亂買
櫥櫃旁邊還有一個冰箱
我記得夏天偶爾也會買兩塊錢跟三塊錢的冰棒
但小時候我從來不買冰箱下層的飲料因為沒有錢
當然還有那種可能一塊錢就可以買一個的巧克力球
或是一塊錢可以買兩個的梅子 還是細碎的零食
記得好像那時候的科學麵一包四元嘛!?還是五元
反正就是每次買科學麵都會順便帶一顆巧克力
或是那種會讓嘴巴紅通通的蜜餞
重點是因為永遠只會有五塊錢
所以很小就學會了排列組合跟變化雖然永遠都是五塊錢
那小小的五塊錢大概就可以有大大的滿足
我還記得那個屋子裡本來有老公公跟老婆婆
老公公都穿著薄薄的白色汗衫上衣 戴著黑框眼鏡
穿著灰色的西裝褲 瘦瘦的 常常不知道在看著甚麼書
老婆婆捲捲的頭髮 微微胖 臉上好像有一顆肉痣眼睛小小的
她總會說我很愛亂吃蜜餞
或是說不要買點別的嘛!?
當然有時候看很久也會被叨唸
以前她家隔壁那間的是賣比較高級的零食
還有一些雞蛋之類的
但我還是比較愛去這間小小的
因為一塊錢也可以開心地買東西
而且我人生第一次看見古物大概就是在那個小雜貨店
黑黑暗暗的屋子裡有著兩張圖象
就是那種以前的老人坐在椅子上
只有頭是不知道照片還是畫的
我大概很小就知道死亡 而且很早就能夠分辨照片和畫像
但我小小的腦子裡疑惑的是難道全世界死掉的人都一樣
要穿著長袍馬褂然後只有一個頭在那個畫面裡
然後被後人這樣記得!?
小腦子常常都在胡思亂想
然後的然後老公公就不見了
然後的然後老婆婆好像也不見了
然後的然後我長大了再也沒有去到那個小雜貨店
但經過的時候總知道那就是我童年的時光
而莫名地看見它要被拍賣了
我想我的童年的歲月大概就這樣慢慢地都消失了
夾帶著那些悲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