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良著作集 作家總是喜歡編織一個文中世界，來自我陶醉一番。故事、小說，是人生「憶、夢、幻」的呈現——是在滿足自我。無論文中，發生什麼事——讀者朋友，總是當故事、當小說看的嘛！看了，當作看戲、當作消遣，也就好了！阿文是在‥「自得其樂、自我陶醉」——但把這個美夢，也讓大家一同分享，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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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秀梅－001

秀梅姊‥
　　這麼稱呼妳，真是冒昧了！
　　阿文從小就沒哥哥、沒姊姊，所以‥長這麼大了，還是沒哥哥、沒姊姊……
（真是「廢話」也乎！）只好‥「半路認些哥哥、姊姊」啦！（請勿見怪哦！）
　　看到信中的「您」字，實在是令人「沉重」哪！
　　阿文總是認為‥「您」字，是用於對「長輩」（年紀比自己大二、三十歲以上的）的尊稱，要是用於「平輩」，或是「晚輩」，那就太「不合禮」了——
要是對一個娃兒，直呼「您」，他大概就會從椅子上，跌下來吧!?
　　阿文見到那些‥「論輩不論歲」的「叔叔、姑姑」，就會（用台語）叫道‥
「少年叔仔！少年姑仔！」
　　他們就會叫道‥「叫名字就好！叫名字就好！」
　
　　阿文國中時，有次過年，跟著叔叔，到深坑「筆架山」上，「親戚的親戚」家去拜年。　（「親戚的親戚」‥要扯關係就一大串，怕是還要「圖解」說明，還是算了。）
　　幾個「小妹妹」，算來算去，竟是要叫她們「姑姑」哩！
　　她們就追著阿文跟表弟，喊著‥「叫『姑姑』！叫『姑姑』！」
　　阿文卻偏要叫道‥「咕咕咕……咕咕咕……」
　　她們便氣得一手插腰、一手指責，像個大茶壺似的叫道‥「真沒禮貌！」
還抓著阿文的手臂，直打呢！
　
　　有個大了阿文十幾歲的基督徒，稱阿文為「潘兄」，還要稱呼「您」——
　　阿文直呼‥「請不要這麼叫我，我『不敢當』，也『擔當不起』啊！」
　　他說‥「這是『禮貌』啊！」
（蓋基督徒，稱男的為「兄弟」、稱女的為「姊妹」；
　而佛教徒等，稱男的為「師兄」、稱女的為「師姊」，
　比自己年輕的，也是「師兄、師姊」，
　沒有稱之為「師弟、師妹」的——阿文覺得‥這還真是很不妥呀！）
　　阿文笑道‥
「你要叫〈潘兄弟〉也好，或叫〈潘老弟〉也好，
　叫〈潘兄〉，實在是『不合禮』（不合理）啊！
　蓋『長幼有序』也！
　還要對我稱呼『您』，這不是在『敬重我』哪！
　反而是在顯示‥我沒『敬重你』哪！
　你已把我『供』在上頭，那我怎麼下台呢？
　你讓我，變得比你大，那我還能怎麼稱呼你呢？
　（大概要稱之「您字乘以二」吧!?）
　搞得我好像‥『沒大沒小』似的……
　你陷我於『無禮』，教我很難過耶！」
（長輩不自重，自己亂了輩分，如何教晚輩尊重呢？
　是故‥稱孫子為「小祖宗」者，常會被孫子，爬到頭頂上撒尿——
　長輩自己‥「沒大沒小」，晚輩哪裡還會‥「有大有小」呢？」）
　　那些比阿文年長的，要叫阿文「潘兄」，阿文就會覺得彆扭，而不得不叫道‥「請叫我〈阿文〉就好！謝謝！」
（阿文的弟妹，要叫阿文，有時都還連名帶姓的呢！）
　
　　為了一個「您」字，阿文就這麼「借題發揮、小題大作」地，扯了一堆……
　　呵呵！難怪朋友會跟阿文笑道‥「你像是天生，要來當作家似的！」
　　因為‥作家就必須有‥「借題發揮、小題大作」的能力嘛！　笑笑！
　
　　　　　　＊　　　　　　＊　　　　　　＊　　　　　　＊
　
　　能跟一個人，較為深入地，去談論一些知性的話題，說實在的，還真難得呢！一般人，處於生活、工作的壓力，還有不敢「說心話」之下，多是‥「終日言語，言不及義」的。
（即使「正題」，也得一些「廢話」，作為「導引」啦！
　只是‥一般人，說了一大堆「廢話」之後，卻也沒有進入正題。）
　　子曰‥「君子憂道不憂食。」
　　大凡常人，總是「憂食不憂道」哪！以致‥「只談食，不談道」，每天花了大部分的時間「聊天」，乃至於「開會」，就是談論‥如何經營、如何賺錢……
或是談論‥「衣、食、房子、車子、男人、女人、子女」等等瑣事。
　　每天辛勤工作、勞碌奔營，只是想要‥「使生活——有更好、更多的物質的受享」……
　
　　讀書的目的，希望能擁有高學歷，卻也只是想‥將來能因此，找到一份‥「錢多、事少、離家近、睡到高興再上班；位高、權大、責任少」的「好工作」。
　　也許有人會說‥「欲望，是促使人類進步的動力。」
　　阿文笑道‥「人類的進步，是走向毀滅的道路。」
　　蓋於「貪欲」的驅使下，人們常是「見利而忘義」，乃至「見利而忘害」——看看這被污染的環境、被破壞的生態吧！這就是人類「見利忘義、見利忘害」的‥「進步成果」哪！
　　人的欲望多，消費就大；消費大，就要賺更多錢；大家花多了錢（買東西），就會使「生意興隆」；要賺更多錢，也得投下龐大的「廣告費」，好能「刺激消費」；商業篷勃發展，就會帶動工業；工業興盛，就得建工廠；建工廠，就得大舉破壞環境、生態；工廠多了，電力不足，也得興建「發電廠、水庫」……
　　人類的「建設」，必須先行「破壞」——人類對「地球」的破壞，速度也太快了，遠超過自然生態的「自癒」能力……
　　先人所謂‥「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到最後，人類就只好‥「自食惡果」了！
　
　　「貪欲」是個「無底洞」哪！為了「錢」，「弄權使拳、揄拐搶騙」，什麼手段也會用、也敢用……於是‥社會就「亂」了；社會亂，人心就不安哪！
　　對於「大環境」，佛家所謂「共業」是也！
　　「共業」，要眾生有「共識」，才能轉（改變），譬如‥國際間的戰爭……
兩岸統一，雖然「匹夫有責」，卻也不是「一個人」，所能夠「阻止」，或是「完成」的——
而人是無法，改變別人的！
改變，是自己要改變的，人也只能「改變自己」罷了！
　　聰明的人，不用等到「世界大同」，才會「快樂」啦！
　　「少欲無憂、知足常樂」，自己少欲知足，那麼‥自己就能夠無憂、快樂啦！少欲知足，就可以「放慢腳步、放鬆心情」——
而不至於‥「為了生活，而忘了生趣；為了生計，而忘了生命。」
也不至於‥「見利忘義、見利忘害」。
　
　　阿文有話說‥
「懂得欣賞，便是快樂的人；懂得分享，便是幸福的人。」
　　懂得「欣賞」、懂得「分享」，那麼‥小草、小花、小蟲、小獸；風吹、水流、雲遊……總是「美不勝收」；對於他人，能夠寬容納受，不再只看缺點，而「吹毛求疵——雞蛋裡挑骨頭」；見人之所長，能夠心生歡喜，不會再驕傲、嫉妒，而有‥「酸葡萄心理——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阿文有話說‥
「因為人們，壓抑了快樂的本能，所以人生，就成了苦海。」
　　大凡人總是追求遠在天邊、遙不可及的快樂，而忘了享受現前既有的快樂。
　　譬如‥父母大人，總要孩子考多少分、考第幾名，才能笑得出來；要考上什麼高中、什麼大學、什麼系，才能笑得出來；要賺多少錢、要有多高的地位，才能笑得出來……　（那些父母，真像是‥「只要面子——不要孩子。」啊！）
　　孩子為了達到「父母的理想」，而「戰戰競競、奔奔營營；費神傷身、勞心竭力」——為了「讀書考試」，電視不能看、音樂不能聽、漫畫不能看、逛街不能去、郊遊不能去……
（有個國中女生，分數未能達到「父母的標準」，
　就被「禁足」、被禁止「看電視、聽音樂、看漫畫」……
　結果‥她每況愈下，搞得每日，母女惡臉相向，不知如何是好。
　阿文道‥「再這麼下去，孩子豈不是要變成‥『瞎子、聾子、跛子』乎？」）
　　聰明的父母大人哪！抱抱孩子、看看孩子……聽聽孩子說說學校裡的趣事吧！心胸大一點、幽默高一點，接納孩子、欣賞孩子，跟孩子分享，每天能夠笑一笑，就是最「幸福快樂」的事哪！
　　不說‥「世間無常、國土危脆」，當知‥「人命是在呼吸間」哪！
焉知明日，彼此會不會就‥「天人永隔」呢？
明日就要「天人永隔」了，今日還在「在乎」孩子‥書不讀好、分數不考高乎？
父母大人啊！您就別‥「只顧面子——不顧孩子」啦！
　
　　「種花盼花開、植樹望得果」，本是人之常情，也是理所當然啦！
只是‥要等到看到花開、果成，才「快樂」的話，那未免就太傻了！
聰明的人，當知‥欣賞、分享「花、樹」的成長過程，於是‥每一分、每一秒，
就都會是快樂的哪！
　　人當找尋一種，內在堅固的力量，好能「安身立命」，方才能夠‥「閑情對萬物、平心看凡事」，進而從容、冷靜地，去處世，那麼「得失成敗、窮通禍福」，也就「不至於、不足以，影響本身的快樂，而使自己‥憂悲惱苦、愁煩啼哭」——人生，能有多少時日呢？　憂悲惱苦，真是‥太浪費時間了！
　
　　阿文真是會扯哪！
　　真感謝秀梅姊，願意聆聽，阿文在那裡‥「高談闊論」啦！
　　　　子貢問「君子」。
　　　　子曰‥「先行其言，而後從之！」——《論語．為政第二》
　　要當「君子」，就得「做到再說」哪！
　　阿文是有其領悟力、有其創作力，也還蠻會說的——
「說的，總是比較『容易』、比較『好聽』」嘛！
然而，「做不做得到」，還得「打個問號」（？）呢！
　　所以‥阿文所言所論，就請「見聞者」，當作資料的「參考」，或者是經驗的「分亨」就好！阿文實不敢有「指教」，或者是「教誨」的心態——請不要當阿文是「老師」啦！
　　阿文心目中的「老師」，其「道德、修養、學識」等，是必須「高人一等」的，要是‥「好不做」，或是「做不好」，乃至「不做好」的老師，是沒有資格，被稱為「您」的。
　　來信中的「您」字，或許只是一種「習慣」；或許是一種「禮貌」；或許還真的是有點「敬重」……
　　只是‥阿文稱稱自己的斤兩，這「您」字，實在是‥不敢當也！
　
　　　　　　＊　　　　　　＊　　　　　　＊　　　　　　＊
　
　　其實‥秀梅姊，根本就不用說「抱歉」啦！
　　本來，秀梅姊，就沒有什麼義務，要幫忙的嘛！
　　　　子曰‥「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論語．學而第一》
　　　　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論語．學而第》
（讀《論語》時，真覺得有些話，意思雖好，確實在很『囉嗦、拗口』，
　像『繞口令』似的，什麼‥「人之不己知」的，若沒看字，就搞不清楚，還作‥
　「人知——不己知」呢！　阿文道‥
「不患人不知，而患不知人；不患人不知，而患自不知。」
　這麼說，不是‥「明白、順口」多了嗎？）
　
　　阿文想來‥
〔人生世間，「知道自己要什麼、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才是最重要的——
　所謂‥「知己難求。」
　其實‥唯有自己，「才是——才能是」‥真正的「知己」哪！
　自己都不知自己，還指望別人知自己，那就是放棄「自主權」；
　一個人，要是不能「自由自主』，就變成奴婢等小人、下人了。〕
（豈有自己肚子飽不飽，自己不知，而要別人說，才知自己肚子，飽不飽的呢？）
　　再者‥人生本來就是「寂寞」的，人們‥「不甘寂寞、不耐寂寞」，才會把世間，搞得‥「熱鬧繽紛——烏煙瘴氣」；而熱鬧之餘，反倒更為「冷凄」呢！
　　想學君子、想做君子，就當有‥
「人不知而不慍」的修養——
空谷幽蘭，是為自己而開的哪！
別人沒發現、別人不懂得欣賞，那是‥「人家的事」哪！
阿文願作「空谷幽蘭」！
得遇來者，就「予享我樂」；
要不然，縱使「寂寞」，阿文也能「自得其樂、樂在其中」——
有沒有人來，對阿文來說‥無差啦！
　
　　好啦！也該休息了！
　　對了！那天，為秀梅姊所作的聯子，其實‥只作了「一半」，因為‥「另一半」還沒作好，只好先「將就」啦！
　　回家之後，稍作修改，也就較為「通順」了。聯曰‥
　　　　秀外慧中情溫和、欲少意明心清澈；
　　　　梅質松骨性柔韌、福厚德隆人喜樂。
　　被阿文這麼一寫——名字，就變得「有意思」極了！
　　相信秀梅姊，今後會更喜歡，自己的名字、更喜歡自己——
更樂於‥「當自己」吧!?
　　　　　　　　　　　　　　　　　　阿文
　　　　　　　　　　　　　　　　　　　　(87)1998.06.08.一　10:05:32
　
　　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竊比於我老彭。」——《論語．述而第七》
　
※阿文校註
　　因當圖書業務故，與南天出版社的編輯‥耿秀梅小姐認識。
　　一日，她打電話，約阿文喝咖啡……
　　阿文於是拿了自己寫的一些文稿，請其過目指導……
　　見到她，感覺就像是個「姊姊」似的，很溫暖！
　
【1998.05.16.六】陰晴
　　上午，到「公館」，與「南天出版社」的編輯〈耿秀梅〉小姐見面。
　　相談甚歡，難得有人，會願意這麼聊哪！
　　阿文作一聯以贈之，聯曰‥
　　　　秀外慧中情溫和、
　　　　梅質松骨性柔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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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首舖於「新聞台」。2024.10.06.日　00:00:01
◎潘文良《魚雁千里共今緣》耿秀梅_001。1998.06.08.一　10:0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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