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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02 06:25:17| 人氣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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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過後是晴天 27

張鈺良很討厭帶她來這種地方。但他發現,即使氣味難聞,環境霉味撲鼻,喬月星也毫不在意。於是他只好把這些想法拋到腦後,走向前台。 「有個叫克里斯托杜菈的在嗎?」前台從手機上抬頭打量了眼前的三人一眼,嘴裡叼著撕去濾嘴的香煙,不置可否的說: 「過問房客名字不在我的工作範圍內。」趙卓閃了閃警章。 「我們在找一個染金髮,年齡大約在十八至二十三歲之間,長相漂亮,左頰有一顆美人痣,大概是個流鶯的女性。」「我們也不問別人的職業身分。」男人聳了聳肩,又低頭看起了手機。 然後一臉不情願的低著頭吐了句:「212號。」

「她在裡面嗎?」

「還沒見她出去。」

喬月星站在唯一的電梯前看著貼在牆上的各種租戶告示,從出售物品到提供服務的應有盡有。張鈺良讓趙卓和她一起搭電梯上去,自己則走樓梯。兩人在二樓電梯前碰面。走廊上傳出來一陣爭吵聲,有人把電視音量調得震天響,有人在門後歇斯底里地大笑,還有人大聲叫喊著,摔著家具,各種各樣的噪音充斥著二樓走廊。地毯磨損嚴重,髒兮兮的。張鈺良敲了敲212號的門,兩人等了一會兒。他又敲了敲,「杜菈女士,有事要跟您談談。」無人回應。張鈺良瞥了眼身旁的趙卓,試著轉了轉門把,門把很輕易地就轉動了。 「這種地方,你覺得鎖與不鎖重要嗎?」趙卓把喬月星掩到身後,掏槍在手。

「最可怕的是裡面幾枝槍等著招呼我們。」張鈺良笑了笑也掏出了槍。 「喬小姐,退後幾步。」張鈺良謹慎地看了喬月星一眼,然後和趙卓在喬月星還沒來得及說出心裡牽掛著要說的小心兩個字就已消失在門後。

門後寂靜無聲。

喬月星默默地數到五,她很想看,但她想起張鈺良和趙卓為了保護她所叮囑的,她猶豫了,但她真的很想確認那兩警察是否安全。她試探地踏出一步,二步,三步,然後向房間裡望去。

克里斯托杜菈沒有出門,她也不會再走在街上。門敞開著,喬月星盯著裡面塌陷的床墊上躺著的軀幹。血滴在床鋪下,腥味從地毯下瀰漫開來。死亡。慘烈的死亡。即管在照片裏看過,在劇本裏寫過,討論過死亡的形狀,也曾興高采烈地看著演員們它在鏡頭前上演。但她從未想過,死亡竟會如此真切地呈現在眼前。這是真的,血淋淋發生的,這就是死亡的樣子。她從未想過,一個人竟能如此徹底地變成一具毫無生氣的軀體。

彷彿一切都發生在遙遠的地方,她聽到張鈺良一遍又一遍地叫著她的名字。但喬月星只能呆立在那裡,呆呆地望著眼前的一切,直到張鈺良的手搭在她的肩上,用他的身體將她與那可怕的一幕隔開。 她感到一陣寒意,冰冷而麻木,她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先下樓去。」她好不容易才將目光從他的胸膛上移開,與他對視。 「什麼?」張鈺良感到她渾身在微微顫抖,臉色慘白。她的瞳孔縮小到幾乎只有針尖大小。 「到樓下去。」他重複的聲音輕而堅定。 「噢。」她舔了舔嘴唇,「這就去。」「下樓去,待在樓下,不要離開大樓,什麼都別說,什麼都別做,直到趙卓和我下來。好嗎?」他輕輕搖了搖她,心想如果她就此昏過去他該怎麼辦。

喬月星顫抖著吸了一口氣,挪開注視屍體的目光。 「她…她還那麼年輕。」壓下湧上心頭的噁心感。 「我沒事,別擔心我,我沒事。」然後轉身蹣跚的走下樓。 

「她不該遭受這樣的對待。」趙卓的胃也一陣翻騰。 「沒有人應該以這種方式離開。」張鈺良拿出手機,撥出了眾多電話中的第一個。

她堅持了下來,就算趙卓下來要開車送她先回家她也毫不動搖的婉拒。找到張舊椅子,她蜷縮在角落裡看著周圍忙碌的身影。從她近在咫尺的位置,她看著各種不同類型的警務人員陸續到來開始工作——從法醫專家到犯罪現場攝影師,再到停屍間工作人員。他們面無表情,神情冷漠,卻以井然有序的專業精神協同工作。對話簡短精煉,大多數時候他們都在沉默中有效率地工作。 她也觀察著外面圍觀的人群,他們試著弄清楚發生了什麼,彼此爭論不休的交談,發表意見,然後被面無表情的警察驅趕到圍起了黃色塑膠帶的安全距離之外。

她心中充滿悲痛,因為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就這樣失去了生命。她對這種毫無意義的暴行感到憤怒,但她還是留了下來。等張鈺良和趙卓終於處理完他們那部分的工作,她默默地坐進車後。回到警局後她又坐回了出發前坐的椅子。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彷彿緩慢又永無止境。她悄悄溜出去附近的餐廳買了午餐給探員室的探員。她特意為張鈺良和趙卓多點了雙份,以防這兩個疲憊不堪的偵探需要補充能量。過了一會,他們倆走進另一個房間,她默默地跟了進去。房間裡有一塊以用作觀看照片和分配工作的黑板,上面貼滿了剛剛沖洗出來的最新兇殺照片。可怕的照片。

她將目光從照片上移開,在房間後排找了個位置坐下,聽著偵探們討論最新的謀殺案和正在進行的調查。過了很久,她,張鈺良和趙卓又一起搭車回到當舖,耐心等待兩位警探再次詢問店的主持人吧閉。之後,她又隨著他們回到旅館重新詢問前台接待員和所有的房客。

和其他房客一樣,他們對受害者所知甚少。透過牙科記錄得知,她的真名叫凱西西格爾,曾經住在威斯康辛州。當張鈺良找到並通知她的父母時,喬月星聽得非常難受。同樣難受的是,凱西的父母似乎並不在意女兒的死訊。對他們來說,自從女兒離家出走的那天起,她就已經走出了他們的世界,凱西在那一天就死了。

她生來就不屬於任何人,她獨自一人在街頭謀生。搬進那間床墊都塌陷了的狹小房間兩個月後,她就死在了那裡。沒人認識她,沒人想認識她。沒人關心她。就這麼簡單。張鈺良記得喬月星看到屍體時那副悲痛欲絕的表情,他恨不得立刻忘卻它。他本該有辦法保護她,讓她免於因她自己固執而引致的驚嚇,傷害。但他沒能做到,儘管從他佩戴起警章的第一天起,他就發誓要保護那些素未謀面的人。他默默地感到悲傷和憤怒,這種感覺像潮水般湧來,撕扯著他的五臟六腑。送她回公寓時,他唯一能安慰她的,就是問她:「拿夠寫劇本的靈感了嗎?」話一出口,他才發現本來以為關心的字眼聽來根本起了反效果。喬月星根本沒心情回答。「我不知道你想讓我說什麼。」她小心翼翼地補充道:「我很抱歉做了這麼幼稚的決定,堅持要跟你值勤。在你需要全神貫注工作的時候,我的出現讓你分心,為你帶來了負累,我很抱歉。」「我不是想指責你,我只是覺得你沒必要看到和感受到那些可怕的事情。這不是你需要付的面對的。」 「那你呢?你每天都看到人性醜惡的一面,你又怎麼想?」 「我的職責是服務和保護。」 「我知道你會這麼說。但我還是想分擔你的痛苦。」 「答應我,不要再因頑固而受到傷害了。」 「我無法向你保證任何事。」她情緒激動,激動得無法將它們說出口。一向可以把自己情緒控制起來的她哭了,可能是經歷了又長又難過的一天,又可能是一心想聽到的呵護變成了變調的對話,她提醒自己,對他們兩人來說,今天都是漫長而艱難的一天。 「如果你想要的是一個只會躲在舒適角落裡的人,那我不是。你想讓我說我對今天在房間裡看到的景象感到害怕和震驚嗎?我的確感到又害怕又震驚,我對那種殘酷感到震驚,對那種可怕的、邪惡的犯罪感到噁心。但是我沒法答應你的要求。」

那句話像一把細長的刀,刺穿了他的心。 「我不該讓你跟我出勤。我生命中工作的那部分不應該與你有關。」「住口!」他話語中的決絕讓她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卻又透著堅定。 「你以為我寫故事就對現實世界一無所知嗎?你錯了!我知道,只是它不會佔據我的生活。我知道我今天所經歷的,明天可能還會經歷。甚至更糟。我也知道你每次出去工作,都可能一去不返。」這種害怕他回不來的恐懼提醒她放慢語速,斟酌字句。 「你的存在讓這一切成為一種非常現實的可能性。但我不會讓這種恐懼擊垮我。因為你身上沒有一點可以改變我。」

他愣愣地盯著她,百感交集,百般思緒在他心中翻騰。片刻後,他緩緩低下頭,幾乎與她眉心相抵。 「我不知道該對你說些什麼。」「你不必說什麼。我們完全可以什麼都不說。」「這是協議的一部分嗎?」「可以再讓我想想嗎?」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短暫地握了握他的手。「探長,晚安,又或者是早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都會在這。」

 

https://youtube.com/shorts/SIJD4FvIUPk?si=Vq_hagv0KoLsF4VX

https://youtu.be/JPJjwHAIny4?si=ip7pAwsa2rf497JV

台長: uni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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