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我留下來?」
避又問了一遍。
極劍聞言一噎,就算他是這樣想,但他一貫就是個走馬江湖的漢子,要他表露他的情感,做是沒問題,但要說,還是有一定的障礙。
「妳就是個沒良心的。」
許久,極劍嘆了口氣。
確定了極劍心裡的想法後,避說道。
「這樣吧,你幫我把我的診間修整好了,然後來這裡陪我一天,我就答應你。」
這麼簡單?那他也不用悶著氣那麼久了!
極劍把他手下的護法使者侍衛等一行十幾個人都叫來,讓他們用最快的時間,把避的診間復原如初。就連百子櫃裡缺的藥草都買齊了。
他心裡想著,第二天一過,他就能把她帶回綠隱山莊,右兒肯定高興得要命。
他們一家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第二天,避的診間一開,極劍就來了,他問避要他來做什麼,避讓他甚麼都不必做,就坐在百子櫃台前看。
一開張,外頭就排著一列百姓,有的是新診,有的是來回診,有的是當地人,還有其他鄉鎮過來求醫的,有販夫走卒,也有鮮衣怒馬的達官貴人,避負責看診,她還有兩名助手是兩個小女孩,領著避的藥單幫忙抓藥熬藥,有人身上血淋淋地看上去可怕得很,但她巧手一縫後血也不再流了,乾乾淨淨,還有不是來看診的,一進診間就朝她下跪磕頭,大概是說家人的病怎麼看大夫拜神求佛都不會好,卻讓她給醫好了,給神磕頭還不如給她磕頭有用。
從早上到黃昏,她的病患從沒斷過,紮紮實實忙了一天,就連打烊時剛要闔上的門,還冷不防伸進一條腿來卡門,說他們是從幾百里外而來的讓避通融一下。
極劍想起避的母親。神醫姬神農,他是見過的,當時他學藝不精受了傷,姬神農還以家主夫人身分,親自替他包紮。
她救了很多人。
看著避一天的作息,他終於知道避想告訴他的是什麼。
她給他生了一個兒子,但她可以有更多貢獻,於這世間,就像姬神農那樣。
可是,這就表示,她沒法待在他和右兒身邊了。
於是,極劍沒有說話。
送走最後一位病患後,避喝了一口蔘茶,也給極劍上了一盞。
「雖然這段時間,你不讓我見右兒,我卻不恨你了。因為這陣子,我想了很多,你說得對,我沒有把自己準備好,是護不住右兒的。」
「星,剛開始,我是恨你的,可你對我的好我也知道,其實除了恨你,我還羨慕你,羨慕得緊。」
「你沒有家世,沒有背景,沒有人護著你,卻憑著自己的力量,做了強者,做了教主,眾人把『極』這個字加在你身上,大家都敬畏你,你已經是個強無可強的存在了。」
「我也想像你一樣,憑自己的力量,成為一個強者,而不是靠著某人的庇護,安然度過一生。」
沒有人這樣推心置腹地同他說這些,極劍有些動容,他伸出手來,握住避的手,蹙眉道。
「不要,那樣的路太過艱苦,我好幾次都差點死了,我不要妳那樣,我可以讓妳和右兒什麼都不用做,一輩子站在頂端。」
「我知道很辛苦,可我不想只是羨慕,你曾嘗過靠著自己成功的滋味,也讓我嘗嘗好嗎?」
避說得很誠懇,誠懇到極劍無法拒絕,可他很煩躁,關心則亂,他不想讓她遭遇任何風險。
「妳到底想做什麼?」
極劍煩了半天,才又接下去開口。
「我想成為你,也想成為我娘。」
避笑道。
「這段日子我精進的除了醫術,還有武功,醫術的部分,你今天已經看過了,武功的部分,你可以試試。」
極劍不想跟她打,但避很堅持,極劍不得已跟她過招,卻發現她雖然沒有相應的內功底子,可外在招式分毫不差。只要再增進她的內功修為,基本上那些世家子弟為難不了她。
他想起當年江湖上的傳說,鉛陵家主鉛陵鈺對武功招式過目不忘,常常這次和對手相持,下次就能用對手同樣的招式打敗他。
難道避也繼承了他父親的武學天才?再這樣下去,打敗極劍也許指日可待。
「這樣,你可以相信我嗎?」
晚風中,避收了劍,問極劍道。
「我再默幾篇心法給妳,照著練,過陣子我再驗收。」
沒有心法光練招式,很容易走火入魔,她爹就是這樣死的。
避知道極劍這樣說,就是認同她了。
「好。」
避又道。
「既然我的武功可以,那麼星,我想帶著右兒生活。」
「妳……」
極劍覺得他都已經退到無路可退了,可她連右兒都要帶走是什麼意思?
「右兒還小,需要娘親,你也教務繁忙。我想陪著他長成,也想他看著我成長,你要是想他可以隨時過來看他,或者帶他回綠隱山莊住幾日,我不會阻止。」
「如果我不答應呢?」
全都跑了,以他和避的關係,他沒有那個自信,覺得她和兒子還會再回到他身邊。
「那我就換個地方,重起爐灶。」
「到時,你可能再也找不到我了。」
「星,我雖然不住綠隱山莊,可我也不想離開右兒,離開你。」
極劍什麼都沒聽到,只聽到避說了不想離開他這幾個字。
這幾個字如同醍醐灌頂,淋得他全身舒爽極了,晚飯都能多吃三碗,人都能多殺六個,胳臂都能多廢九條……
除去右兒,原來她還是在乎他,需要他的。
是他,而不是右兒的父親。
極劍答應了。
他把右兒送過來給避,右兒習慣錢大娘的照顧也送過來,但他還是不敢冒險,派了不少暗衛,輪班環伺在避的診間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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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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