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命回防的安慶緒.正坐鎮在節度使府內.除了守住安祿山的根基.一方面.隨時注意前線狀況.給與必要的援助.
”探子來報.安大人已經拿下長安城.丞相楊國忠被處死.皇帝帶著皇室成員倉皇出奔.”
急腳子快馬加鞭.回報的.是連戰皆捷的好消息.
”安大人在長安登基.國號大燕.稱大燕皇帝.”
”知道了.”
安慶緒蹙僅雙眉.想起袁法天曾說過.天意注定.安祿山必定敗亡.難道.袁法天說錯了???
---天朝江山已經變了顏色!金鑾殿上的寶座.已經變了主人!
”慶緒.義父大人登基.咱們身為幽州守將.不能不表示心意.我領三千兵馬前往長安道賀去.至於幽州.就由你繼續鎮守吧.”
與安慶緒同時坐鎮幽州的安慶昭.一聽消息.摩拳擦掌.就想離開幽州.到長安去.
---安祿山登基為皇的同時.還不論功行賞麼???
---如果不出現在安祿山跟前.恐怕遭到遺漏.這是安慶昭的打算.
什麼封不封賞.安慶緒並不計較.
”你想去就去吧.”
安慶緒抬頭看了安慶昭一眼.忽然想起什麼似地.再問探子.
”對了.....楊貴妃呢???......跟皇帝走了麼???”
他想起那番譙樓夜話.安祿山對他吐露的真心.
---這應該是安祿山最在意的事吧???
”正是.安大人.....不.皇帝陛下向西奔的前朝皇帝討人.至今尚無結果.”
探子恭敬回稟.
事實上.當玄宗出奔至馬嵬驛時.發生兵變.護駕的唐軍認為安祿山的叛亂.起因正是楊貴妃.龍武將軍陳元禮等人以拒絕前進為籌碼.脅迫玄宗.令貴妃自盡謝罪.在唐代大詩人白居易的長恨歌裡.描寫了貴妃死狀的淒涼.
---六軍不發無奈何.宛轉蛾眉馬前死.花鈿委地無人收.翠翹金雀玉搔頭.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
一代佳人剩了一抔黃土.而.亂政的不是她.荼毒百姓的不是她.大興兵燹生靈塗炭的也不是她.
---但她始終是死了.
知道安祿山可能因為貴妃之死.更無法善罷甘休.一行人封鎖消息.將貴妃草草葬了.連墓碑都不立.
---然後.離開馬嵬驛.繼續逃難去了.
”是麼???好.你下去吧.”
怎麼回事???他竟不覺關心楊妃起來.連自己都感到好笑.
安慶昭剛走.急腳子剛下.門外侍衛又入內通報.
”啟稟衛將軍.外頭徐家丫環霞光.送了這封信給您過目.”
侍衛將信箋雙手.遞給安慶緒.
安慶緒其實並不想讀信.此刻.他對四兒的心情.仍是亂如蓬麻.
”衛將軍.霞光還說請您馬上看.信裡.有您最想要的東西.”
侍衛轉述霞光所說的話後才告退.
---最想要的東西???
這引起了安慶緒的好奇心.當即將信拆開.
信上只有四兒娟秀的筆跡.大大的兩個墨字.
---金劍.
”小姐.衛將軍對妳的誤會這麼深.......會不會不來呢???”
落月亭裡.霞光隨侍四兒左右.擔心地問.
”不會的......衝著信上那兩個字....他一定會來.”
四兒平靜地道.
”四小姐.衛將軍到.”
守門的侍衛引著安慶緒.來見四兒.
---今天的四兒.穿上淺絳色的大袖衫.襯得氣色艷若桃李.
”你們下去吧.我有話.要單獨和衛將軍談.”
四兒手一揚.霞光與侍衛盡皆退下.
”妳肯為我鑄劍???”
安慶緒走進落月亭.看著四兒纖細的背影.
”不好麼???”
四兒沒有回頭.看著亭外雪景.
---天地一色.全是寒冷蒼白.她身上的絳色霓裳.是唯一溫暖色彩.
”當然好.我一定會殺死安祿山.結束這場鏖戰.讓天朝百姓.恢復安樂的生活.”
安慶緒回答.
”然後呢???”
四兒又問.
”然後.........”
”我想回樓蘭.找薩達姆他們.”
”.........李楣呢???她怎麼辦???”
四兒頓了會.
”.....我答應了王爺.要好好照顧她........”
安慶緒回答.
”.....然後呢???.....”
四兒又問.
面對四兒的連環發問.安慶緒不會不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麼.
”........我不會和她成親.兩兩......我愛的是妳.......”
安慶緒將他的大手.搭上四兒纖細的肩.順肩而下.撫過她優美的臂線.
”你愛的是我.但不會跟我成親.對不對???”
四兒回過頭.仰視安慶緒.那雙褐眸.仍一如偎郎那會那晚.令人甘心陷落.
”妳不該殺人.......”
安慶緒重重地吐了口氣.
”我真討厭這樣......你明明愛我.卻狠心錯過???”
四兒一跛一跛地走向欄杆.
”.......為什麼.你就不能毫無罣礙.愛我的全部???你討厭殺人.可我殺了不少人.我鑄出的劍.殺死更多更多的人..........殺都殺了.那又怎麼樣呢???”
”我就討厭妳這樣!妳難道沒有一點愧疚之心???”
四兒的話.讓安慶緒再度火起.
”我不想再跟你爭辯這些.”
四兒咬了咬下唇.
”我答應.替你鑄金劍.”
”兩兩........”
”但是.你得答應我兩個條件.”
四兒寒著聲音.
”妳說.我一定盡力做到.”
”要鑄金劍.需要兩種主要原料.一是五行金.一是霹靂木.五行金是徐家珍藏.得來容易.可是.我沒有霹靂木.”
”什麼是霹靂木???在哪裡.我給妳找來.”
”霹靂木.是經受雷殛的千年神木.因為吸收雷電中的天罡正氣.含有極大的能量.以它來做劍柄.才能催化金劍神力.斬妖除魔......北方少雨.要往多雨的江南去找.”
四兒道.
”我的祖先.鑄出漢章金劍的徐天磐.他的霹靂木.來自武夷山.你可以往那裡去找.”
”我知道了.....武夷山距幽州千餘里.十分遙遠.妳鑄劍辛苦.找霹靂木的事.就交給我.........”
”......這是第一個條件.第二個條件.........”
四兒回過頭來.凝望安慶緒那雙藍眸.
”等我鑄完劍.我們立刻成親........”
”什麼???”
安慶緒躊躇了.他別過臉去.以免對上四兒那雙褐眸.又失了心魂.
”兩兩........我不喜歡妳這樣......妳明知我亟需金劍.不該以此威脅!”
”這是威脅???我只是幫你做決定!”
四兒語氣斬釘截鐵.沒得商量.
”你不答應.我不鑄劍!”
”妳........”
四兒強硬的態度讓安慶緒不悅.雖然兩人有愛.但歧異過大的觀念能否相處.是個很大的問題.
---尤其是.四兒對李楣的態度.萬一成了親.四兒很難容得下李楣.
---而他必須保護李楣.
”妳以此相逼.我就算答應.也心有未甘..........”
”不管你甘不甘.你做不了決定.就由我來做!”
四兒眼神堅定.一副豁出去的態度.
”你不答應.我不鑄劍!”
”妳.........”
那份家督式的霸道.令人很難忍受!
---先答應.以後日子還長.再慢慢改變她.
---殺安祿山之事拖得太久.許多百姓無辜殘於戰火.這才是燃眉之急!
權衡之餘.安慶緒做了決定.
”.......好.我答應妳.劍一鑄完.我們就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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