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買飯回來了,於是我丟下寶妹下樓去。C和我們剛好圍坐在櫃台旁的小方桌邊,我雖然急著把飯扒進嘴裡,仍然同時高聲地談論在獸醫院的遭遇,連說帶評論,還要加入誇張的表情和手勢,總之,我的情緒很高昂而激動。
當時很大的一點感受是:花這1400元的意義,只是再次確認我所不信任的醫療制度而已。本來還想牽拖給小葉,說「這筆錢是因為你才花的」,但是話到嘴邊,馬上想到自己也不夠堅定,心裡也是恐懼著「不看醫生的風險」,而忽視自己為寶妹進行了近三個小時「淨靈」的事實。
想到這裡我忽然沉默了一下,面對著C,生出疑問的念頭:為什麼C在今天來呢?下大雨的週五晚上,以往他在這樣的日子仍然公務繁忙,雖說因為我們快收店了,他要在我們打包前來找一些CD和VCD,為何不是他有休假的週一呢?
我回想到方才描述寶妹生病的樣子時,C隨口回答了一句:「幫牠做淨靈啊!」於是我玩味著這句話,心裡有一種了然,因為與C之間,我相信在「寵物與淨靈」的議題上,我們之間有些心結。
C是把「晴明教」引入台灣的人,但我與他先是朋友,後來才透過他接觸「淨靈」,因此我心裡一直認為:我們的關係是「先朋友才是教友」。但是當他進入「晴明教台北分會」擔任工作人員之後,我常常感到彼此只剩教友的關係,再加上我們兩人都有固執的個性,於是,我常常生他的氣。
除了口語溝通的不滿之氣,顯然也有傷感情的事件,因為心裡有兩個畫面常會浮現,一個是在房間裡抱著「岫岫」貓,我打電話問C:「可不可以為貓咪請求『御守護』?」「不能,會裡不幫動物『淨靈』,因為明主樣沒有教導如何幫動物治療,只是會員會幫寵物做,這是會員自己的行為。」幾年後,當「笛笛」躺在貓籠裡不能動彈時,身旁的人對於我堅持不送醫院感到很無奈,我承受著壓力,又一次打電話向C求救,一樣的笨問題:「可不可以為貓咪請求『御守護』?」一樣的回答「不行!」,掛電話之後我記得自己「恨恨地痛哭起來」,到底恨什麼?恨自己耍笨?還是恨C見死不救?這天顯然是該把「恨」放下的時機了吧!?
飯還沒吃完,眼角撇見寶妹悄悄走下樓來,然後到我們腳邊偎依了一下,接著又到C的腳邊磨了一下,然後像往常一樣,在櫃台前的空地撲跳兩下,接著去食盆邊吃兩口飼料,然後聞到我們的食物味道,在我開口叫牠的同時,牠也跳進我的懷中。我把牠提起來,對著牠說:「你在耍人啊?」心裡則對於牠忽然全好了,又驚又喜,好像下午的模樣是幾世紀前的遙遠過去事。
眼下是明擺著的事實:醫院只是檢查並沒有任何治療,我則幫牠治療了一下午,看獸醫,真的只是醫主人著急不安的心而已。不看醫生,不表示什麼都沒做的任其病痛惡化,我應該對自己的信仰和行為多一些信心的。
只是表面上,我還是為寶妹找到一個痊癒的理由:「可能是到了陌生的環境(獸醫院),被陌生的人抱(醫生),因此全身緊張,腎上腺素分泌旺盛,所以腸胃蠕動加快,因此就不『便秘』了。」(從頭到尾,寶妹的病症都是做主人的我猜的,於是有始有終,有問題也有答案。真相到底如何?可能只有寶妹自己才知道。)
(進一步聯想,人類世界的很多事情,好像我們人都是這樣處理的,自己假設一個前題,找到看起來像的答案,於是認為就是找到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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