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學生,跑來說:「如果我說,老師我愛妳。妳會有什麼反應?」我說:「我會害羞啊﹗」她說:「我是妳學生,為什麼要害羞?」看著她如花朵般的笑臉,我開心極了,因為,背後有個曲折的故事:
暑假抽完班級與學生時,同事看了我班上的名單,表情嚴肅的告訴我,這位小朋友,在四年級時,曾有可怕的念頭,說長大後要做傷人傷己的事情(如北捷事件)。又說:「她像男生,很有個性,非常倔強,是個不容易溝通的小孩。」我一聽,心情沉重又害怕,心想,不管我有沒有能力改變她的想法,一定要全力以赴。
剛開學,發現她一下子和男生去打球,一下子留在教室悶悶不樂,心情起伏很大。偶爾會找我聊天,她的第一個問題是:「老師妳生物好嗎?」我答:「還可以。」她再問:「世界上最小的變色龍叫什麼?有多大?」我答不上來,她就說:「老師妳不是說生物還不錯?」諸如此類的問題不斷出現,我告訴她,讀生物,不是要強記那些瑣碎的知識,而是要探究生物體的奧妙,進而去欣賞,並尊重在地球上每一個獨特的生命。她好像聽懂了,沒再問難倒我的問題了。
接下來的狀況是,每週三、五的閱讀紀錄單,要簡單的分享一句話。她的分享與眾不同,都是暴力的情節。問她這些不可怕嗎? 她說很有趣。同事的提醒記憶猶新,我開始和父母溝通。她喜歡看網路上的動漫,故事千篇一律,總是暴力血腥。這樣恐怖的東西怎麼會吸引一個女生?原來是父母工作忙,沒空管孩子,也沒發現孩子的異常之處。告訴他們嚴重性,他們才開始限制上網及檢查孩子是否有買不適合的小說。
再來,尋求支援。請輔導老師及心理師和她談,我則是常常找她聊,並請同學年及科任老師,看到她時,多關心幾句,集合大家的力量,想軟化她堅硬的心。兩個月之後,就是現在,她真的轉變了。開朗陽光,笑口常開,開始會替人著想,幫助他人。然後,跑來告訴我:「老師我愛妳。」我紅了眼眶,滿是感動與欣慰...
謝謝她,願意在短短的時間內改變自己,讓我從十分擔心變成非常開心,其中的心情轉折,是筆墨難以形容的。她知道愛,長大後,應該不會做令人害怕的事了,我衷心地祈禱著。未來,我們還有一年多的時間相處,我要讓她讀大量的好書,把之前不好的東西忘掉。也希望政府為了兒少的身心及社會的安寧,能管控暴力的書籍、電玩和影片。家長,多陪伴孩子,畢竟成長,只有一次。但,真的做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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