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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27 10:01:17| 人氣1,645| 回應9 | 上一篇 | 下一篇

《錯把太太當帽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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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利佛薩克斯的《錯把太太當帽子的人》雖洞見了不少古典神經學之未見,而作者也太文學/神聖/美化精神病患之心智了!(另參本館:《躁鬱之心》  假憂鬱之名 《憂鬱心靈地圖》   不只《聖徒與瘋子》才一線之隔)

 

《錯把太太當帽子的人》 (天下文化 2008)

 

  內容簡介

  奧利佛薩克斯不只是位醫師,也是個自然主義者,因而對疾病與對人同感興趣。面對腦部與神經的各種複雜難解之疾病,以及深陷疾病之中,感到茫然、甚至受苦的靈魂,薩克斯醫師以其觀察入微的眼、溫厚善解的心、生動流暢的筆,寫下了二十四個患者的故事。

  其中有病人的心路歷程、有自己的省思體悟,更有自己和病人深刻而動人的互動,展現了薩克斯醫師深入探究的好奇心及設身處地的同理心。而薩克斯醫師種種有趣的思考及細膩的心思也在字裡行間自然流露,人文關懷不時躍然紙上,扣人心弦、引人入勝。

  作者簡介

奧立佛薩克斯Oliver Sacks 生於英國倫敦,一九八○年到美國,在紐約行醫,專長為神經醫學,目前為哥倫比亞大學臨床神經科教授。

  一九七四年出版《睡人》一書,廣受大眾矚目,之後該書也拍成風靡全球的同名電影;其後薩克斯陸續出版了《單腳站立》、《看見聲音》,以及《火星上的人類學家》、《錯把太太當帽子的人The Man Who Mistook His Wife for a Hat》等書,本本備受好評。最新著作為《腦袋裡裝了兩千齣歌劇的人》。

  薩克斯為《紐約時報》暢銷書排行榜上的常勝作家,擅長以紀實文學的形式,以及充滿人文關懷的筆觸,將腦神經病人的臨床案例,寫成一個個深刻感人的故事,因而被書評家譽為本世紀難得一見的「神經文學家」。

  目錄

  「心智」的另類探索與書寫   劉絮愷 

自序  「心」天方夜譚的創造與源起

  第一部 不足 

導言  具有傳奇故事性的科學

第一章 錯把太太當帽子的人 

第二章 迷航水手 

第三章 靈魂與軀體分家了 

第四章 被一條怪腿糾纏的男子 

第五章 天生我手必有用

第六章 「割」劇魅影 

第七章 麥貴格的平準眼鏡

第八章 左邊怎麼不見了 

第九章 謊言不侵的世界 

  第二部 過度 

導言 生命中無法承受之豐沛 

第十章 鬼靈精怪的小雷 

第十一章 幸得愛神病 

第十二章 失去現實感的人 

第十三章 是誰,又有什麼關係? 

第十四章 千面女郎

  第三部 神遊

導言 推開心靈之門

第十五章 迴盪腦中的兒時記憶

第十六章 六十三歲的阿飛少女

第十七章 歸鄉

第十八章 那段擁有狗鼻的時光

第十九章 謀殺者 

第二十章 希德格的異象

  第四部 心智簡單者的世界

導言 上帝的兒女

第二十一章 表演中生命再現

第二十二章  歌劇通馬丁

第二十三章 數字天才寶一對

第二十四章 自閉畫家的心路歷程

 

自序 「心」天方夜譚的創造與源起

 

  「一本書最後完成的部分,」巴斯卡觀察說,「其實是作者當初就該放進去的。」所以,寫了這些奇怪的故事,蒐集、整理完畢,也選定篇名和兩段引言,現在是我檢驗成果,也是檢視自己動機的時候了。

  引言中的一語雙關,以及它們之間的對照,事實上,也就是麥肯齊所描述的醫生和自然學家之間的不同,正符合了我本身某種的雙重性:我覺得自己是自然主義者,也是個醫生;對疾病與對人同感興趣;或許,我也是個理論家兼劇作家,儘管不甚稱職;科學的事物與浪漫的事物同樣吸引我,我也不斷在人們的身上看到這兩種特質;在疾病中,依然看到人之所以為人的精髓所在──動物會染患疾病,但唯有人才會身陷病態之中。

  我的工作,我的生活,都是與生病的人為伍,然而,病患和他們的病況,促使我去思想。若非在這種環境當中,我可能不會想得這麼深刻。見到這麼多的疾病,讓我不得不提出與尼釆同樣的問題:「談到疾病,我們豈不是幾乎都曾偷偷地問自己,沒有疾病,我們還活得下去嗎?」我也被迫將疾病所引發的問題,視為自然中的基本原理。我的病人不斷促使我去問問題,而我的問題,也常常將我帶到病人那裡。所以,接下來的故事和研究,存在著一個接著一個的進行式。

 

探究病人背後的故事

 

  研究是必要的,為什麼還要講故事、談病例呢?希波克拉底提出了病史的觀念,認為疾病從發病到症狀最厲害或最危險的階段,以至於恢復健康或不幸致命,這中間乃是一個過程。他因此引進了病歷,也就是對於疾病自然發展過程的描述或呈現。病理(譯注:字源有途徑、過程的涵義)一字當初的意義,恰如其分地表達了這個觀念。病史也是自然歷史的一種形式,但它告訴我們的不是一個人和他的歷史;病史毫不涉及患者本身,從中我們看不到這個人面對疾病的奮鬥、求生經驗。

  在狹隘的病歷中,並無「主體」;現代的病史,提到患病的主體時,只是一筆帶過,例如,「第二十一對染色體白化症女性」。但簡單一句話,可以用在人身上,也可以拿來形容老鼠。要恢復以人做為中心主體──承受痛苦、折磨,與疾病抗爭的那個人──我們必須加深病歷的深度,使其成為一篇敘事或故事;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看到「病人」又看到「病症」,看到一個真實的人、一名病患與疾病的關係,以及與肉體的關係。

  高層次的神經學和心理學,與病患的本質密切相關,因為患者的個人特性融於這類疾病之中,所以研究疾病與研究本人是分不開的。看待這類疾病,以及如何呈現它們、研究它們,的確需要新的學問,我們或可稱之為「自我身分的神經學」,因為它所要面對的是自我身分的神經基礎;是腦與心智最古老的問題。

  或許,在生理和心理之間,基於某些需要,必須有界限、加以分門別類;但是研究和故事卻自然而然關係到兩方面,而且無法加以切割,也就是這一點讓我深為著迷,也是我整本書所要呈現的。透過故事可以拉近兩者的距離,引領我們到機械與生命交會之點,讓我們看到生理的歷程對人一生的關係。

  具有豐富人文色彩的醫學故事傳統,在十九世紀到達高峰,接著就衰退了,起而代之的是無個人性的神經學。盧力亞寫道:「常見於十九世紀,神經學家與精神學家所擁有的敘述能力,如今幾乎蕩然無存……必須加以重振。」他最後的一些著作,例如《記憶大師的心靈》、《活在分崩離析世界裡的男人》,都試圖回復這個失去的傳統。

  因此,本書中的個案病史,也是回到古老的傳統:回到盧力亞所言的十九世紀傳統;回到第一位醫療史家希波克拉底的傳統;也是回歸普世和史前的傳統,當時病人總是把他們的故事告訴醫生。

  帶有傳奇色彩的生命旅程

  古老的傳說總是有英雄、受害者、暴君、戰士等固定的人物。神經科的病人可以囊括所有的角色,在本書所說的奇異故事中,他們扮演的角色還更多。我們如何以這些神祕或比喻的名詞來區分「迷航水手」,或者書中其他奇怪的人物?我們或許可說他們是迷思的旅行者,到了一個若沒有生病就無法了解、無法想像的地方。

  這是為什麼他們的生命和旅程,讓我感覺帶著傳奇色彩,也是我之所以用奧斯勒的《天方夜譚》的意象來當引言,而且必須一邊談病例,一邊說故事的原因。科學和浪漫,在這方領域嘶喊著要彼此貼近,盧力亞喜歡說這是「浪漫的科學」。兩者在事實與傳說的交會中結合,也點出了本書中每個患者的生命特質。

  然而,多麼特別的事實!多麼奇異的傳說!我們拿什麼來跟它們相比?可能現今世上無任何模式、隱喻或神話足以形容。或許時間久了,會有新的意象、新的神話出現。

  本書中有八篇文章曾經登載過:〈迷航水手〉、〈天生我手必有用〉、〈數字天才寶一對〉、〈自閉畫家的心路歷程〉刊登在《紐約書評》。〈鬼靈精怪的小雷〉、〈錯把太太當帽子的人〉、〈迴盪腦中的兒時記憶〉登載於《倫敦書評》,最後一篇比較短的版本,篇名是〈音樂耳〉。〈麥貴格的平準眼鏡〉刊登在《科學》雜誌。我很早期對一個患者的描述,可以在本書〈六十三歲的阿飛少女〉中找到(最早是以〈左多巴引發之不可抑遏的鄉愁〉之名,刊登在一九七○年春季號的《刺絡針》季刊)。關於四個〈「割」劇魅影〉的故事,前兩個曾出現在《英國醫學期刊》的「診所軼聞」中。兩篇短篇故事〈被一條怪腿糾纏的男子〉和〈希德格的異象〉則分別出自已出版的《偏頭痛》與《單腳站立》裡。其餘十二篇不曾出版過,皆完成於一九八四年的秋冬。

  謝謝所有幫助過我的人

  我要特別向本書編輯致上謝意:首先是《紐約時報書評》的西佛和《倫敦書評》的魏莫;還要感謝紐約高峰出版社的席伯曼,以及倫敦杜克沃斯出版社的海卡夫,他們為這本書下了許多潤飾的工夫。

  在我的神經科的同業中,我要特別感謝馬丁醫師,我讓他看了「克莉斯汀娜」和「麥貴格」的兩卷錄影帶,並且與他就〈靈魂與軀體分家了〉和〈麥貴格的平準眼鏡〉兩篇文章做了完整的討論。 

  感謝克雷姆醫師,他是我過去在倫敦的上司,他對《單腳站立》提出了非常類似的例子,收錄在〈被一條怪腿糾纏的男子〉一文中。

  感謝馬克雷醫師,他那個視覺辨視失能的精釆例子,很有趣的與我自己的病例相應和,他是在我文章寫成兩年之後,無意間發現這個病例。我在〈錯把太太當帽子的人〉的後記裡,引用了他的發現。

  我也要對我在紐約的好友兼同事羅蘋致謝,她與我一起討論了許多病例,介紹我認識克莉斯汀娜(那位「靈魂與軀體分家了」的女子),她也與自閉畫家荷西相識多年,從他小時候就認識了。

  我更要對患者的慷慨與無私的協助(某些例子是患者的親人提供),對本書的貢獻致意。他們知道自己雖然無法直接受益,卻仍允許我,甚至鼓勵我寫下他們的生命故事,希望別人從中有所學習和了解,有一天,或許有能力對症治療。就像《睡人》一書一樣,本書中的名字和場景細節都經過修改,這是為了病人的隱私和專業上的保密需要,但我的目標在於保留這些人生命的基本「感覺」。

  最後,我要對我自己的指導老師獻上感謝──比感謝還多的感謝──我將本書獻給他。

 

內容連載 第一章 錯把太太當帽子的人

 

皮博士是傑出的音樂家,也是深具知名度的演唱家。他任教於一所音樂學校,就在他和學生相處的過程中,某種怪異的現象開始出現。有時某個學生來到他面前,皮博士卻認不出他是誰,說得精準一點,是無法辨認他的臉。但只要學生一開口,他卻可從聲音認出對方來。類似的小狀況可說層出不窮,讓人既尷尬又困惑,也同時讓人害怕,有時更成了笑鬧劇。

  因為皮博士不只愈來愈無法辨識旁人的「臉」,也會把沒有生命的事物看成是「臉」。在街上走著走著,他會以一種和藹的長者般的姿態,輕拍消防栓或停車計時器的頂部,把那玩意兒當成是小孩子的頭;有時,他會輕聲細語地和家具上頭的雕花把手閒話家常,然後在發現對方沒有回應後,一臉錯愕。

  剛開始這些奇特的錯誤,總是被一笑置之,皮博士自己也是這麼想的──他向來不就是幽默過人,擅長開一些「白馬非馬」式的荒謬玩笑嗎?他處理音樂的能力依舊精湛;也不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相反地,他的感覺好極了。那些怪異舉動實在滑稽,但也滿有創意的,應該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不需要大驚小怪。

  直到三年後他罹患了糖尿病,才發現事態嚴重。由於知道糖尿病會侵害眼睛,皮博士向眼科醫生求診,醫生做了詳細病史調查和視力檢查後,做出結論:「你的眼睛沒大礙,但腦的視覺部分恐怕有問題,這方面我幫不上忙,你需要去看神經專科醫生。」經由轉介,皮博士前來求診。

  他用耳朵「看著我」

剛見面的剎那,可以明顯看出他並無一般的痴呆症狀,而是一位極有修養、魅力十足、言談舉止適切且流暢的人,還兼具了想像力與幽默感。我無法理解他為何被轉診至此。

  不過,他的確有些奇怪的地方。他說話時面對我,感覺是向著我這邊,但又有些不對勁,那種感覺我也說不上來。我突然有個念頭:他是以耳朵面對我,而不是用雙眼。他不像一般人注視對方那樣地「看著我」,而是很奇怪地,雙眼快速轉動,從我的鼻子、右耳、轉到下巴,又移到右眼,好像是留意(說研究也不為過)這些個別部位,卻沒有看到我的整張臉、我臉部表情的變化、我整個人。

當下我不太明白是怎麼回事,只是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沒有人與人交談時該有的目光交會和表情變化。他看著我,他檢視我,到底是……

「你怎麼了?」我終於開口問他。

「我也不曉得,」他微笑地說:「但大家都認為我的眼睛有問題。」

「而你卻不知道自己的視覺有什麼不對勁?」

「我不知道!沒有特別感覺,不過我偶爾會搞錯。」

  我離開診間,去跟他太太說幾句話。當我回來時,皮博士正靜靜地靠在窗邊坐著,神情專注,不過傾聽的成分好像大於觀看。「川流不息的車潮,」他說:「街市的喧鬧,還有遠處的火車,就好像在演奏一首交響樂,你不覺得嗎?你聽過奧涅格的交響詩『太平洋二三四』嗎?」

「多可愛的一個男人,」我心裡想著:「他會有什麼嚴重的問題呢?他會願意讓我幫他做檢查嗎?」

「哦,當然可以,薩克斯醫生!」

  以為右腳是隻鞋

包括肌力、協調性、反射性、健康狀況等神經系統的檢查,都進行得很順利,讓我不再那麼擔心,他可能也覺得放心。直到檢查他的反射能力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他的左半邊有一點點不正常。我脫掉他右腳的鞋,用一把鑰匙去騷他的腳底,這個動作看似無聊,卻是反射試驗的必要步驟;之後,就起身去旋緊我的眼底鏡,讓他自行穿上鞋子。

出乎意料地,過了一分鐘,他竟然還沒有把鞋穿好。

「需要幫忙嗎?」我問。

「幫什麼忙?幫誰的忙?」

「幫你穿鞋啊!」

「哎呀!」他說:「我忘了!」但又低聲說了句:「鞋子?」、「鞋子?」

他看起來有點迷惑。

「你的鞋子,」我又重複了一次:「或許你該把它穿上。」

他不斷地往下望,專心地找那一隻鞋子,只是位置不對。最後,他的目光停在腳上:「這是我的鞋子,對不對?」

是我聽錯了?還是他看錯了?

「我的眼睛,」他帶著解釋的口吻,並把一隻手放在他的腳上:「這是我的鞋,不是嗎?」

「不對,那是你的腳。鞋在這兒。」

「哦!我當那是我的腳。」

  是開玩笑嗎?他瘋了?還是瞎了?如果這是一次他所犯的「不可思議的錯誤」,我還真是從來沒遇過這麼奇怪的事。

  我趕緊幫他穿上鞋子,免得事情更令人費解。皮博士自己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困擾;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甚至還挺開心的。

  我再次翻閱他的檢查結果,發現他的視力不錯,輕易就能看見地上的大頭針。不過,大頭針如果放在他的左邊,有時他會找不到。

  見樹卻不能見林

他可以「看」到東西,但他看到的是什麼呢?我翻開一本《國家地理雜誌》,請他描述書中的照片。

  他的反應相當奇怪。他的目光會從一點跳到另一點上,就像他在看我的時候一樣,儘注意些小細節、小部分。色彩亮麗、形狀鮮明的事物,會吸引他的注意力,誘使他做出評論,但是沒有一次他看到的是完整的景象。他無法看見全景,只看得到細節,這些細節就如同雷達螢幕上的小光點。他始終無法與完整的圖像建立關係;也就是說,他始終看不到事物的全貌。不管面對的是一片風景或某個景象,他都沒有感覺。

  我讓他看封面,是一片緜延不絕的撒哈拉沙漠。

「你看到什麼了?」我問。「一條河,」他說:「和一家旅店,有陽台伸出河面上,人們在陽台上享用晚餐;一支支彩色的陽傘,散落在各個角落。」他邊看(如果說這也叫「看」的話)封面以外的地方,邊胡謅些不存在的事物,好像真實照片中欠缺的,驅使他聯想出河流、陽台和彩色陽傘。

  我的表情一定很驚訝,但他好像認為自己已經圓滿達成任務了。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同時,他也一副認定檢查已經結束的樣子,起身去找他的帽子。他伸出手,握住他太太的頭,想把她的頭拿起來,戴上去。很明顯地,他錯把自己老婆當成一頂帽子!而從她的表情看起來,好像早已對這樣的事見怪不怪了。

  我無法以傳統神經學(或神經心理學)來說明這一切。他許多方面的功能應仍相當正常,但某些功能毫無疑問地被摧毀殆盡,這真是難以理解。他怎麼能一方面錯認老婆是頂帽子,另一方面卻還能在音樂學校裡教書呢?

我得再進一步地了解、觀察,看看他在自己熟悉的居所,也就是家中,是什麼情況。

  登門造訪,一探究竟

幾天後,我到皮博士家拜訪他們夫妻倆;我的手提箱裡放著「詩人之戀」的樂譜(我知道他喜歡舒曼),以及幾種奇形怪狀、測試認知能力的東西。皮太太把我引進一間挑高的寓所,這房子令人想起頹廢派的柏林。一架陳舊、巨大的貝森朵夫鋼琴,莊嚴地立在屋子中央,四周散布著樂器架、樂器、樂譜……。屋內還有書、畫等,但音樂才是重心。

  皮博士走了進來,身軀微彎,心不在焉地伸長手,往那老爺鐘的方向前進。一聽到我的聲音隨即修正方向,來到我面前和我握手。彼此寒暄一番,閒聊了最近的音樂會和一些表演。抱著碰運氣的心情,我隨口問他是否能唱一曲。「詩人之戀!」他發出讚歎聲。「但我無法再看樂譜了,你來彈好嗎?」我說我試試看。在那架性能極佳的老鋼琴上,我這種技巧,彈起來也滿像一回事的。皮博士雖然上了年紀,卻有著費雪狄斯考般的醇厚歌喉;而且他的音感極佳,對音樂有著非常敏銳的理解力。由此可見,音樂學校繼續聘用他,絕非出於憐憫。

  顯然皮博士腦部的顳葉還相當正常:他有極佳的音樂皮質區。但是不知他的頂葉及枕葉,特別是那些處理視覺的部分,出了什麼問題。我的神經檢查工具箱裡有「柏拉圖多面體」,我決定從這些開始試驗。

「這是什麼?」我抽出第一樣東西,問他。

「當然是個立方體。」

「好,那這個是什麼?」我炫耀似地拿出另一件東西問他。

他要求看仔細點。沒一會兒功夫,他有條不紊地說:「十二面體,我看其他的就不必了……二十面體來也難不倒我。」

  他並沒有抽象形狀理解的障礙,那臉孔呢?我拿出一盒撲克牌,J、皇后、老K,還有小丑,他都迅速地辨識出,但畢竟這些是制式的圖樣;這麼做無法判斷他所看到的是臉孔,或者只是它們的固定樣式。我決定給他看我手提箱內的一本漫畫書。這次,還是如出一轍,絕大部分他都說對了:邱吉爾的雪茄與特大號鼻子,只要抓到了特徵,他都能辨識出臉孔。但卡通也是有一定的規格和模樣。現在就要看看他對於呈現在眼前的真實臉孔有何反應了。

  只能靠特徵猜測身分

我打開電視,調成靜音,並找到了早期蓓蒂‧戴維斯的影片。一幕感情戲正在上演。皮博士沒有認出女主角,這或許是他對她本就陌生的緣故;但令人驚訝的是,他無法說明她的臉上或她父母的臉上有何表情,雖然在那一場煽情的戲裡,有熱切的渴望,揉合激情、驚喜、憎惡與憤怒的情緒,以及最後賺人熱淚的氛圍貫串其中。皮博士完全看不出所以然來。他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也搞不清楚誰是誰,甚至連角色的性別也無法分辨;而他對這幕戲的評語更是和劇情相差十萬八千里。

  他會有這種種困難的表現,唯一的可能是因為好萊塢電影與現實生活是脫節的。這讓我產生一個想法,搞不好他比較能夠判別真實生活的人物。屋內牆上掛著家人、同事、學生及他自己的相片,我選了一堆照片拿給他看,心中充滿著未知。結果是,在電影裡被視為有趣的,或者該稱為可笑的,在真實人生卻成了悲劇。他沒辦法從任何一張照片中認出半個人,連自己也同樣陌生。他認出了其中一張照片是愛因斯坦,因為他抓到了披頭散髮與鬍鬚的特微;另外一、兩個人的照片,他也是用同樣的方式認出來的。

  「呀,保羅!」他說,那是他哥哥的照片,「他的闊嘴、大門牙,化成灰我都認得!」但他是一眼就看出這個人是保羅呢?還是他基於對方的一、兩個特微,對其身分做出合理的猜測?把這些醒目的標記拿掉,他就又陷入五里霧中。但這不單單只是認知判斷,或者說神祕性直觀的問題,而是他的整個運作系統發生嚴重的問題。那些他眼光接觸到的臉孔,即使是親近、親密的臉,他都像是看到艱澀的謎題或考題一般。

  他跟這些臉孔搭不上關係,對它們也視若無睹。沒有一張臉他認得出是你、我、他,只是將它們看成一組特徵:通通都是「它」。因此,他只是做了外觀上的直覺反應,而不是以人的容貌去辨識;也因而才會形成他這種沒有感情、瞎子摸象式的表達方式。一張臉,對我們而言,是一個人的外在表現,可謂是「以貌取人」;但對此,皮博士卻沒有這樣一個「人」的概念。一言以蔽之,他看到的都「裡外不是人」。

  連玫瑰和手套都認不得

在到他家的路上,我繞到一家花店,給自己買了一朵價格不菲的紅色玫瑰花,別在鈕釦孔邊。這時,我把花拿下來交給他。他接過花的樣子,不像是一般人從別人手中接過一朵鮮花,倒像是從植物學家或形態學家手中拿到一份標本。

「大概六吋長,」他如此評斷:「有紅色的迴旋形狀,貼有一條綠色的線狀物。」

我以鼓勵的口吻說• 「不錯,那你認為它是什麼東西呢,皮博士?」

  「不太容易表達,」他似乎有點為難:「它缺乏柏拉圖多面體單純的對稱性,雖然它可能具有更高層次的對稱形態……;我想這東西應該是一束花或是一朵花。」

「應該是?」我反問。

「應該是!」他語氣堅定。

  「聞聞看,」我提出建議。他又是一陣錯愕,好像我要求他去聞一個高層次的對稱體,但他仍禮貌性地回應我這個要求,將花拿到鼻子邊。此時,突然地,他回到了真實世界。

  「真漂亮!」他脫口而出:「初開的玫瑰,多濃郁的芬芳啊!」他開始哼唱出「褪色的玫瑰,乾萎的百合……」。看來,現實的東西,不一定要藉由視覺感受出來,嗅覺也是一種管道。

  之後,我做了最後的一項試驗。因當時仍是早春涼意襲人的氣候,進門時,我把大衣與手套都扔在沙發上。

  「這是什麼?」我拿起手套問他。

「我來看一看,好嗎?」他從我手中把手套接過去,開始檢視起來,就跟剛才檢視那些幾何體時一模一樣。

  「是一片連續的表面,」他終於開口說道:「它把自己包起來了。它好像有……」他猶豫了一下:「有五個小袋子,如果可以這麼說的話。」

  「有的,」我慎重地回答他:「你已經給了我一個描述,現在可以告訴我,是什麼東西嗎?」

「是某種容器?!」

「答對了,」我說:「那用來裝什麼呢?」

「裝該裝的東西!」皮博士邊說邊笑了出來:「有好多種可能,比如說,它可以是零錢包,裝五種大小不同的硬幣,也可能是……」

我打斷他的話,免得他再瞎掰下去。「你不覺得它眼熟嗎?你不覺得它可以用來放進,或者說適合,你身體的某個部位嗎?」

  他的臉上沒有顯露任何豁然開朗的表情。

小孩子沒有能力體會,也說不出什麼「連續的表面……把自己包住」的話來,但是隨便一個小鬼,在看到手套的時候,就會馬上認出那是手套,同時會因為熟悉感,把它們和手聯想在一起。皮博士卻沒有。

  他看到的東西對他而言,都是陌生的。在視覺上,他迷失在一個了無生機的抽象世界。無庸置疑地,他因缺少視覺上的自我,也就無法把這世界逼真地呈現出來。他對事物只能略知一二,卻無法與之當面對質。

  不再有想像的美感

傑克森在談到失語症和左側半身不遂的病患時,說這些病患失去「抽象性」與「命題式」的思考能力,並將他們與狗兒相提並論(或倒不如說,拿小狗的標準來評判他們)。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皮博士的生理運作方式與一部機械沒有兩樣。他不僅像電腦一樣:功能雖超強卻沒有天地間的視覺感受;更令人詫異的是,他思考這個世界的方式與電腦如出一轍──只憑一些關鍵性特徵和程式化的關係。程式是可以靠著一套「辨識精靈」分辨出來,即便是對現實一無所知也沒關係。

  即使做了這麼多的試驗,皮博士的內心世界對我來說,仍是一片模糊,而他的視覺記憶及想像力是否仍完整呢?我要求他假想由北邊進入本地的某個廣場,在走過它時,想像會經過哪幾棟建築物。結果他列舉出的建築物全都在他的右邊,沒有一棟是在他的左邊。接著我請他想像由南方進入廣場,這次說的也全都在他的右邊,正好就是那些先前遺漏掉的建築物。前次那些由心中「看」到的建築物,此刻都沒被提到;大概是被「遮蔽」了。如此證明他的左邊確有問題,他的視野上的缺陷,是內外同體,因為他的視覺記憶和想像也正被蠶食著。

  而他腦中對層次更高的事物的內在描繪能力又是如何呢?想到托爾斯泰筆下的人物全憑他的想像力賦與生命,我就詢問皮博士有關《安娜‧卡列尼娜》這部作品的種種。他輕而易舉地說出內容,沒漏掉半點故事的架構,但卻完全遺漏需要用雙眼去感受的角色外表、情節變化與場景轉換。他記得人物的對白,卻對他們的容貌毫無印象。他可以逐字逐句近乎完美地引述劇中的對白,但他對原著的視覺描述顯然是一片空白,且缺乏真實的感覺、想像及情感,因此他也有內在的辨識不能。

  毫無疑問地,他的缺陷只存在於幾種特殊的視覺功能中。皮博士辨識臉孔及景物的能力受到相當程度的損害,可說幾乎喪失了。但認出事物架構的能力仍完好無缺,搞不好還更強化。當我絞盡腦汁和他下棋時,他可說是不費吹灰之力地看清楚棋盤上棋子的移動。事實上,他三兩下就把我打敗了。

  盧力亞說查契斯基不再有下棋的能力,可是他鮮活的想像力卻沒受到任何損傷。查契斯基和皮博士兩人的世界,簡直就像是鏡子的裡外,是相互映照的。但他們之間最可悲的相異之處是:盧力亞說查契斯基「如同地獄行者般,以那不屈不撓的黏功,極力平反他失去的機能」。然而,皮博士沒有任何奮鬥的跡象。他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也不曉得已經喪失很多功能。但到底誰比較悲哀呢?誰受到的詛咒較多呢?是知悉病情的人?還是渾然未覺的人呢?

  疾病帶來的禮物

檢查結束後,皮太太招呼我們用餐,餐桌上擺了咖啡及一些可口小甜點,餓扁了的他,口中邊輕哼著旋律,邊開始享用甜點。他以一種輕快、流暢、不假思索、優美的方式,將盤子拉向自己,吃了這、又吃了那,整個動作進行得如潺潺流水般地富有旋律,形成了一首歌頌食物味美的歌,不曾停歇。

  突然間,他被一陣落在門上的急促巨大的咚咚聲打斷。因為受到驚擾,皮博士不再吃東西,他動也不動地,呆坐在那兒,臉上有著漠然、呆滯的不知所措感。他看著餐桌,但眼神顯得非常茫然。在他太太倒給他一杯咖啡之後,濃濃的香味攝住他的鼻子,再度把他勾回現實。就這樣,又開始了吃東西的旋律。

  我想著,不知他平常的作息會是如何?穿衣服、上廁所、淋浴?他太太進廚房時,我跟進去,問她皮博士如何處理雜務,譬如說,穿衣服。「就和他吃東西的情形一樣」,她解釋著:「我會把他常穿的衣服挑出來放在固定的位置,他通常可以輕鬆地唱著歌完成這些動作。他唱著歌做每一件事,但如被打斷而失去連貫性,就會完全停住,衣服變得陌生,連對自己的身體也是這樣的感覺。他無時無刻不在唱歌──吃飯,穿衣,洗澡,每件事都化成了歌曲。若不能把每件事變成歌曲,他就做不了任何事。」

  交談時,我注意到牆上的圖畫。

「是的,」皮太太說,「他有繪畫及歌唱方面的才能,學校每年都會展出他的畫作!」我好奇地逛了一圈,這些畫是依照年代的順序排列。他早期的作品自然、寫實,有著鮮明的情境,且一定都有深具巧思的細節和具體的內容。接著幾年的畫,變得欠缺活潑性、寫實性及那一分真實與自然,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抽象表現,偏重幾何與立體的手法。到了最後,這幾年的作品,在畫布上的呈現顯得毫無意義,至少對我而言是如此,只有混亂的線條與顏料所造成的斑點。我對皮太太發表了上述的評論。

  「哎呀!醫生,你怎麼如此庸俗!」 她反駁:「難道你沒看出他藝術風格的發展過程:如何掙脫早期的寫實主義,進展至抽象、非表象的藝術創作嗎?」

  「不對,完全不是這麼回事,」我自言自語(我不敢對皮太太說出這些話)。他的確經歷了寫實、非表象與抽象的過程,但這並非藝術家經歷的藝術風格轉型,而是一種病狀,逐漸惡化成為一種嚴重的視覺辨識不能,造成所有的想像與具象表達的能力、所有對具象和現實的感知能力都被破壞殆盡。牆上的畫是悲劇性病史的展示,屬於神經病學而非藝術。

  儘管如此,我懷疑皮太太還是說對了一部分。衝突是常有的現象,病態和創作力常常巧妙地共存共榮,也許在他的立體派時期裡,有藝術創造與病態共同發展的成分,相互影響而形成一個具原創性的形式。既然他失去了具體想像的能力,想必在抽象的想像力上反而有所增進,進而發展出對線條、框框、輪廓等構圖元素有極佳的敏感度,像是以畢卡索般的眼光看待事物,並依此描繪現實中那些看不到的抽象構圖,而那具象的表現就……雖然在稍後的那幾幅畫裡,我們看到的恐怕只是一片混沌和一些無以辨識的意念。

  陶醉在樂音圍繞的世界

我們回到那間放著貝森朵夫鋼琴的大廳,皮博士正輕哼著歌,品嚐最後的一塊大蛋糕。「好了,薩克斯醫生,」他對我說:「想必你一定發現我這個案例很有趣。你能告訴我哪裡有問題,同時給我一些建議嗎?」

  「我無法告訴你哪裡有問題。」我回答:「但我想說的是,你的表現裡令人稱許的部分。你是一位了不起的音樂家,音樂是你的生命,如果要我針對你的病情開處方的話,我會說,『充滿音符的生活』是解藥。在此之前,音樂是你的生活重心,此刻就讓它充塞你的心間吧!」

  四年過去了,我沒有再見過他,但我經常若有所思,皮博士不明所以地失去這種想像與視覺的能力,雖仍完整保有其動人的音樂性,但他該如何去詮釋這個世界。我想對他而言,音樂會取代想像力。他無法做形體的想像,卻可解讀肢體的音樂性,這也是為什麼他的動作及角色扮演可以這麼流暢,但一旦「內在音樂」停止後,他整個人會陷入無所適從、完全靜止狀態的原因。而對外界也一樣,這世界……。

  叔本華在《意志與表象的世界》一書中提到,音樂是「純意志」的表現。如果時空倒轉,想必叔本華會欣然遇到皮博士,這位全然失去表象世界的人,卻讓空間迷漫著音樂與意志。撇開逐漸惡化的病情不談(在他腦中視覺區有個腫瘤或視覺區慢慢退化),該感謝上蒼悲天憫人,讓皮博士的這項功能自始至終都維持不變,就這樣陶醉在自己的音樂世界裡,並以音樂傳授學生,度過他的一生。

http://www.books.com.tw/exep/prod/booksfile.php?item=0010413538

 

【讀癮】腦神經的錯亂──《錯把太太當帽子的人》

   前一陣子,我小迷一部從圖書館借來、以看護工為議題的漫畫。在其中一集,講了一位事業有成、兒女也已成年離家創業的中年男子,退休生活本該是另一段精彩的旅程,他卻發現自己開始無法分辨現實和過往記憶。悽慘的事從他自醫院回來後發生,他無法理解自己的皮包為何短少十萬塊,也突然不知道對面那個讓他耳朵嗡嗡響的陌生女人是誰(那是他老婆),更令人難堪的,是他會不自覺的失禁。這一連串的可怕經驗在醫院後來檢查出他腦部些微的萎縮、患了所謂認知症(老人癡呆)時,全盤崩潰。他忘了護士前幾秒和他說了什麼,也會突然在路邊迷失自我,不知道自己出門是要去哪,這一切看在讀者、尤其是我眼裡,只能滿是震驚!我甚至開始惶恐,我會不會也有這樣連自己親人都不認得的一天。

  於是,不久後,我買了《錯把太太當帽子的人》,那種撼動的感覺又再一次自心頭慢慢的溢出。漫畫中那位男子因失去記憶而狂暴不安,整日處於驚弓狀態;但顯然,這本探討人類腦神經學的書籍,絕非只有腦部萎縮這麼簡單。書中吉米的個案使我想到這套漫畫老是忘記最近發生的事的可憐主人翁,然而吉米丟失的,卻是數十年光陰的記憶!這種活在痛苦並且毫不知自己身陷痛苦的人,看來比認知症更來得可怕許多。如同作者所寫:「被孤獨地禁錮在一段生命時空中,遺忘的壕溝阻隔在周圍……。他既無過去,也無未來,卻卡在不斷變換,但又毫無意義的瞬息之間,動彈不得。」(P.54)當連一丁點記憶都如雲煙般消逝卻毫無感覺、也不知道試圖尋回,一個人的人生,會不會就等於報銷?

  除了喪失記憶,喪失肉體的靈魂似乎也是人類對於生命絕望最極致的表現,不管是失去手或腳的知感,甚至無法控制全身的地方,看來實在令人不寒而慄!更使人慶幸,自己能如吸空氣般的自由活動手腳,是何等幸福之事。

  但撇除這種「喪失」感,轉而來到「過盛」的狀況,又是另一個情景了。書中患有妥瑞氏症的小雷,狂野、奔放不羈,是個即興的好鼓手,然而在服用好度後,整個人變鈍,思緒和精神也不靈活了;感染神經性梅毒而使腦袋亢奮奔騰的歐先生,也在用了同一種藥物後,覺得所有事物都變得死氣沉沉,儘管他們後來都像是「正常人」,可是對他們而言,反而成為另一種不正常。我們可能不懂這樣的情境,但引書中一位癲癇症患者闡述自己的「病態」:「你們所有健康的人,無法想像我們癲癇患者在發作前一秒那種快樂的感覺……,我不知道這一次美妙的經驗將持續幾秒鐘或幾小時、幾個月,但是相信我,我絕不願意拿我的病來交換生命裡的其他任何快樂。」(P.225)這些行為、記憶的脫出,如失序野馬般的快樂與刺激,若非病人,又如何能感受?

    另一個也使我受到震撼、並開始對「病態」一詞有所動搖的案例,是因嗑藥而莫名擁有狗鼻子的史帝芬。他的世界不再是普通世界,色彩辨識能力與記憶力暴增,對於各種氣息皆能敏銳嗅出,進而窺伺人們暴露在外卻無人知曉的各種情緒,他的人生在這樣的轉換下變的極為精采,也因而對這個社會充滿好奇與期待。這可能是因用藥而出現的病癥,對於人類而言,我想定有不少希冀能過一次這種生活(我就是)。誠如其所言:「我現在也體驗到了,身為文明人,我們放棄了哪些東西。那些所謂『原始』的能力,也是我們所需要的。」(P.249)也許有些我們所稱的「病」,只是某種最純粹的狀態被無限擴大呈現出來而已吧!

    還有最後一節所提到的智能不足者,外界予以的眼光必定就是「白痴」、「低能」或是「好可憐」,下了這樣的標籤,大家對這種人的價值就定型了,然而上帝閉了一道門,必會在他處另開一扇窗。安詳的詩人麗百嘉、腦中有兩千齣歌劇上演的馬丁、品嚐無限精準數字及排列順序的雙胞胎兄弟、下筆富有情感的畫家荷西,他們是被社會丟棄的「白痴專家」,可能失去某種與社會結合的勾鏈,但也因為沒有這層束縛,他們飛得比其他人還要高、看得比其他人還要立體遼闊,其能力突出得令人難以想像!如此,在這樣模糊不清的智商界定裡,我們能說他們是「白痴」嗎?是否在他們眼中,我們這些正常人才是所謂的「低能」呢?人是群生動物,認為活在社會中標準的框架裡、在大家主觀建構出來的客觀就是所謂的正常,可是若真的只看到他們的不足,便易遮蔽他們天才的那一面,也許,就不會有所謂的名作曲家、傑出的小說創作家、偉大的雕塑家或繪畫家了。這些人,有很多也曾經是社會中的客觀印象所排擠的怪人吶!

    我們對於「病態」仍然懷抱著極大的恐懼,但看完這本書,我覺得,人類若無所謂病態,他的生活一定也沒辦法正常,恐怕得活得如家中果汁機或冰箱那般毫無意識吧,人須因某些缺陷,才有辦法塑造出更完美的人格!

http://hxh7807222000.pixnet.net/blog/post/27290196

 

  簡介:

奧利佛薩克斯不只是位醫師,也是個自然主義者,因而對疾病與對人同感興趣。面對腦部與神經的各種複雜難解之疾病,以及深陷疾病之中,感到茫然、甚至受苦的靈魂,薩克斯醫師以其觀察入微的眼、溫厚善解的心、生動流暢的筆,寫下了二十四個患者的故事。其中有病人的心路歷程、有自己的省思體悟,更有自己和病人深刻而動人的互動,展現了薩克斯醫師深入探究的好奇心及設身處地的同理心。而薩克斯醫師種種有趣的思考及細膩的心思也在字裡行間自然流露,人文關懷不時躍然紙上,扣人心弦、引人入勝。

  心得:

我們還能閉門的告訴自己,我們心裡所做的任何想像、任何感覺,都還只是透過較為形上的角度告訴自己 "這是我理性思考後的決定" .你還可以這麼安心的回答他人嗎?

人為心之器,其實我們一直都被那句話--笛卡爾的那句話「我思,故我在」,以笛卡爾的醫學科學,也僅能想像到那裡,但這卻影響了我們三百年來的人文、科學、醫學的思維。就如作者說的,自佛洛伊德後,他們是最後一批將心裡與身體視為一點來看得人,以至於現在我們聽的、學的都是「沒有身體的心理學」及「沒有心裡的神經學」。

我們無時無刻的透過每一個感覺來協調我們認知、接受,你可曾想像 ”視覺” 竟然需要 ”觸覺” 來配合,才能理解事物嗎? 這裡就想到生態心理學家Gibson提的 "Affordance" 的觀念,不過他用另外的角度來看我們如何形塑我們認知與心裡,但卻同時期的醫學、科學、心裡學、社會學,似乎都有默契的關注同樣方向的事情,也就是,我們以為我們身為 "人" ,對於任何事情的理解與想像,都是透過我們大腦的理解,而任何訊號的接受,透過雙眼、雙耳聽到、轉變為一連串的電子訊號經由神經來傳達至我們大腦,大腦各部位各司其職,以至於我們產生了"認知" "學習" 等一連串學習,都是以大腦來做決定。

其實很難想像,我們看前所看到的 "杯子" "鍵盤" 沒有了觸覺,我們也許認不那麼出來,眼前的東西就是我們所認得的東西。

有興趣的話,看這本書的第一篇 "不足" 裡頭每一個病例都足以讓你打開另一種認識自己的病例,且十分的有趣簡單。

套用一句梅洛龐蒂的話:「我的身體可見亦可動,它處於事物之列,是諸事物當中之一物,被凝結在世界的織構中,它的內聚力就是一個事物的內聚力。但由於我的身體運動自身並望外看,所以它讓諸事物環列在四周,四物成了我的身體本身的附件或延伸,被鑲嵌進身體的肉當中,成為其完整定義的一部分,而這世界也是由身體的相同質料所製成。」

另外還有一段也是十分描述身體、認知之間交感的關係:「既然萬物和我的身體同樣的質料所構成,身體的視覺就必然以某種方式在萬物中形成,或者,萬物的明顯可見性必然以一種私密性的可見性在我的身體中複本化」

結合梅洛龐蒂的觀點,簡單的說就是:他認為我們身體是以某種類似於大自然萬物相同的質料所構成我們的肉身,而唯有透過我們是大自然彼此近似的互動,我們的視覺才產生了作用,就如同大自然有一部分內嵌在我們身體中,於是我們才能對大自然環境產生共鳴與互動。當然,以他晚年所發展出的身體現像學並非僅此於止,但是在20世紀中卻是一項極大的知識論、認識論的轉變,有機會將笛卡爾所給我們那「心的牢籠」中掙脫開來。

最後分享一個問題,這問題小則是心理學、醫學的問題,大著,可以擴大到社會學、文化議題,那問題就是...

「你的右手不在你的視線中,同時靜靜的躺在某處,你怎麼知道他在哪裡? 還屬於你的嗎?」

想知道答案嗎? 找這本來看就是了。

http://judelaw.pixnet.net/blog/post/24468959

 

 錯把太太當帽子的人

 

這是一本蠻舊的醫學科普書,看過很多人在介紹它,可是在書店已經很難找到了,大概是太舊了,不能期待每家書店都像圖書館。不過幾個月前在台東的統一文化廣場書架的角落角落看到,書皮都舊到磨損累累,像是在舊書攤買舊書一樣,感覺爛爛的,不過我還是新書的價格把它買回家。開始讀才發現,這果然是一本有意思的好書。算是厚的,好久沒那個耐心讀科普書了,但這本真的不錯。

  內容主要是介紹一些腦神經科的病例,由於這些病人的腦部有病變或是遺傳的缺損,所以造成他們行為異常。作者在描述異常行為時,會反思我們所謂的「正常」,也會去分析這些正常與異常行為背後的生理機制,最後當然是回到人性與人格這個問題上面,很多病例的討論都很有啟發性。

  「錯把太太當帽子的人」,這是書中的一則病例被拿來當書名。患者無法辨識他所看到的東西,他沒辦法將他所看到的物體分類,他的視覺沒有問題,可以描述出捲曲的鬍子,尖尖的鼻子,但他沒辦法說出照片中的人是誰。作者給他一個手套,要他說出這是什麼東西,病患說:「是一片連續性的表面體它把自己包起來,有五個囊袋,應該是某種容器。可能是個錢包,可以裝五種不同大小的硬幣。」嗯,聽起來很明顯的,他生病了。這位病患在失去辨識能力之前是個音樂家也有繪畫天份,他的音樂能力絲毫沒有受損,他的想像力完全沒有問題,可是他對景物與臉孔的辨識力幾乎完全喪失,他把生活中的穿衣吃飯都跟音樂做結合,一邊唱歌一邊做,跳過辨識的過程。

  他生病之後畫的圖也完全脫離寫實,從印象派轉變成立體派,只剩下線條跟班點,而且想像力更為豐富。因為當他對具象失去辨識能力時,他對線條、輪廓等構圖元素就具備更高的感受力,就像盲人的聽覺通常要比正常人敏銳一樣。

  書中描述一個24歲的杜雷特症病患。所謂的杜雷特症就是這個人會有不自主的抽慉、頻繁的怪動作、無意義的咒罵、不自主的模仿.....像是一個超級的過動兒,完全靜不下來,這樣子的人當然是一種病態。可是這個人因為這種病態而具備某種特殊的能力,那就是過人的節奏感,他比一般人擁有更強的節奏感,他在樂團擔任鼓手,相當受歡迎。可是下了表演的舞台,他變成了病患,因為他的行為嚴重影響了社交。所以醫師要幫他想辦法用藥物控制,經過幾次努力,醫師成功的控制了他那種不自主的抽動與病態的敏感度,病人回到「穩重、平和、嚴肅」的狀態。

  正當醫師認為他的治療成功的時候,病人卻感到挫折,因為他的技能_音樂感消失了。他的鼓技變鈍了,他的表演不再受到歡迎。醫師開始檢討,這樣子的治療到底是成功還是失敗?當病人「恢復正常」的時候他的生活便穩定下來,可是他不甘願失去衝動的、活躍的「病態的我」。於是他跟醫師商量在週末停藥,重新去做鼓手的工作。

  這樣的病例提供了很大的反思,對於正常人的看法,醫師跟病人跟社會有著落差存在。我們常常聽到某些搖滾樂團和藝術家在吃迷幻藥,為了刺激動感還是靈感,還是說有什麼特殊的原因,總是他們藉由藥物達到很high的狀態,而那個狀態可以提升他們的創作或表演。我們覺得這是一種墮落,一種放縱,是不正常的,是不道德的。但是放到這個杜雷特症的病人身上,正常與不正常的觀點便被顛覆了,他必須吃藥才能安靜下來,正常狀態下他是隨時很high的,吃了藥他便不high了。他必須停藥讓自己在週末放縱一下,讓自己「正常」一下,所以道不道德呢?似乎是談不上嚕。

  另外有一對雙胞胎自閉症的病例。很久以前有部電影_雨人,就是在描述類似的病患。自閉症的患者常常會擁有特殊的記憶能力,他們能夠記住整本電話簿,或是幾百年的日曆,或是每一天的天氣。這兩個雙胞胎兄弟便是這樣的例子,他們常常在一起玩數字遊戲,互相丟數字。大家都覺得他們是智能不足的遲緩兒,沒人去理會他們在幹嘛,更不會想要知道他們報來報去的數字是什麼意思。

  直到本書的作者接觸他們才發現,他們每天丟來丟去的數字都是質數。當哥哥說出一個質數,弟弟就要說出另一個更大的質數,兩個人輪流說,數字一直增加到六位數,大到不可思議的質數。作者也很有趣,當他發現這個現象時,立即回家找了一本質數書,隔天偷偷出現在雙胞胎兄弟旁邊,兄弟完全無視他的存在。當他們在玩報質數的遊戲時,作者找到空檔報出一個八位數的質數,兩個自閉症兄弟忽然間愣住了,然後把注意力移到作者身上,再停了半分鐘,兩兄弟居然同時露出微笑,而且還首次讓開一個位子給作者,讓他坐在他們之間。

  自閉症雙胞胎開始接受做者是他們的一份子,哥哥接著很專注地停頓了五分鐘,作者一動也不敢動深怕被逐出這個團體,直到哥哥跟弟弟依序各報出了一個九位數質數,他才很不光明地偷瞄了手上的那本質數書,報出一個十位數的質數。接著哥哥又陷入更深的思索,花了更久的時間報出一個十二位數,作者說,他已經無法求證,因為手上的書只收集到十位數。作者投降之後,他們兄弟繼續玩,一直玩到二十位數。

  這實在是太神奇了。同樣的,這兩個兄弟當然是不正常。他們後來被社工人員分開,不准再玩數字遊戲,開始學自力更生,去做些很卑微的工作換取零用錢,過「正常人」的生活。

  何謂正常人,社會有個模糊而公認的標準,看看這些病例我們可以去設想正常與不正常的界線在哪裡?思考一些邊緣的問題,可是我們沒辦法去改變大多數人對「正常」的主觀認定。

  接下來還有一個案例,讓我們思考犯罪跟道德這樣的問題在腦神經裡又是怎麼一回事。有個病人,或應該說是犯人,在吃迷幻藥的情況下殺了他的情人。但這迷幻藥使他記憶喪失,完全沒有記憶,法官認定他不是記憶壓抑而是器質性的喪失,因此裁定犯下的暴力行為是無意識的,不需負法律責任。只能說美國的法律很偉大,法官的判決也很偉大。

  沒有法律責任,但還是要被關在精神病院治療,這個人被關了四年,他既然不記得曾經殺人,那麼這四年他一定覺得自己很無辜。幹嘛我要被關?不過他卻過得很平靜,負責整理精神病院的花園而且做得很好。但很多人認為他是具危險性的,當然也有很多人認為他是故意找失憶症脫罪。由於他在精神病院表現良好,四年之後獲得允許在醫院外度週末,在一次外出騎單車時不幸發生嚴重車禍,腦部受到重創。很戲劇性的,或說是很不幸的是,這一撞把他的殺人記憶撞出來了。

  全部的、恐怖的殺人過程這時通通跑出來,他一直「看見」自己殺人的罪行。而這些犯案細節當初在法院用盡各種方式都喚不出來,但是現在全部都出現了,他非常自責企圖想要自殺,最後被強制保護監禁起來。

  我們「正常人」也會有選擇性的失憶,特別是那些不愉快的事,常常就會把它忘掉。這個人當然是比較極端的,從完全忘記到極度自責想自殺,這兩者之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當然啦,殺人是有罪的,是不道德的。道德上的懲罰是來自社會,也來自犯人本身。那麼法律上責任要怎麼區分?我不曉得美國法律保護這樣的人 它的「精神」在哪裡?而記憶,這個東西,在這事件中是站在什麼位置?

http://blog.xuite.net/happy899/2/21376916

 

「錯把太太當帽子的人」讀後感

 

  我並不是因為被人家當做容易有精神病的人所以才看這個書(我沒看數據不知那說法正不正確,但是說單身的人比較容易生精神病,最起碼該考慮有精神疾患的人是不是因此比較難結婚的狀況,也就是事情的因果關係),這書講的倒也不是一般人口中說的精神病患。只是在前一陣子突然想要了解一些精神疾患的世界。也許是因為之前看HOUSE而接收了一些有的沒有的情報,也許就是突然想要了解,所以就看了這本書。坦白說我最開始看到書名時非常驚訝,想著「到底怎麼樣會把一個會動的人意識成一個物體」,後來發現不是這麼回事之後也比較安心。只是這本書還是記載了一些讓人感到心驚的病例,讀了心境也很複雜。

  也許因為最開始把狀況想得非常非常嚴重,實際讀到發現「把太太當帽子的人」是因為視覺上的問題而讓他沒有辦法看清東西的樣子(尤其是人臉)之類的我還覺得鬆了一口氣,雖然那樣的狀況本身依然嚴重,對當事者來說也是莫大的困擾,但是程度遠輕於我的想像,也難免因此覺得還頗有希望的。

  這故事中有些例子像是近期的事情完全無法記憶的狀況因為近來戲劇什麼的都有所陳述,所以倒也不怎麼驚訝有這樣的狀況存在(不過我印象最深的不是任何一部戲劇,而是之前在NHK看的記錄片,一個母親死命的記錄下關於新生兒的一切,怕自己下一瞬間就什麼忘了…的那個心情),當然那樣的事也很恐怖,只是最感受到衝擊的大概是喪失了本體感覺的那個病例吧。明明身體是自己的,卻沒有辦法感覺到身體,光是想像都覺得很可怕。她對於身軀仍有控制力,可是完全沒辦法感覺到。後來這位女性靠著視覺練出了一套幫助自己行動的方式,但是問題依然沒有解決。這本書成書於二十多年前,不曉得現代醫學能不能幫助她樣奇特的神經病變與損傷,可是當時她已經經歷了幾年痛苦的日子,想到還是覺得心驚。

  只是對於書中所述的各種狀況覺得心有不忍的同時,我又對於這些病狀的存在幫助我們理解大腦或是神經的運作、乃至於像是窺見演化進程的一隅的感覺。雖然視覺、嗅覺或是主體感覺不是人身上才有,而是更早期就已經發展出來,在許多動物上都具備的能力,但是該怎麼說…雖然很殘酷,可是因為神經或是腦的某個區域的異常,好像也是某種…證明,我們是經過那樣的演進而有現今的模樣,一旦身體某部份的機能壞損,是連我們覺得理所當然的各種感覺都會不復存在。

  在感慨那些人不幸的遭遇的同時,也對其中一些人試圖求得新的生活方式而覺得感動。我印象最深的是看書中描述一個得了帕金森氏症的九十多歲的老先生在醫生的提示下發現自己走路會歪的問題,所以他自己當下想出一個在自己的眼鏡加一個錘子測水平的方式來解決問題。那樣的老先生相信必然也有受病症所苦的時候,可是卻是那麼積極在處理問題,感覺起來似乎也充滿活力。倒不是說覺得病人就不該這樣,而是我覺得像我很難在碰上問題時立刻就有那種解決問題的力量和點子,所以特別感覺佩服吧。

  對於一些因為某部份的機能欠損,而因此有了一些別的「能力」,看了也讓我有些感慨。這當然不是書上說的,只是我也有在想在過去生物的演進史上,也是透過某些選擇而讓特化有些狀況,人也是在這樣的歷程中達到現在的「一般」狀態。有些人本來在某些部份特別突出,但也有像一些病症一樣而有了特別的狀況。或許那的確是種「補償」,但是我會想到的就是整個「歷程」。看單一單一的個案時我並沒有特別去想關於演化的問題,但是整個看下來就更讓我感受到整個生命在變化的奇妙,雖然這好像不是作者想要表達的點。

看著許多因為一些特殊狀況在掙扎求生的人,真的也有些複雜的感覺。對於自己這樣普通在做一些事的理所當然其實並不那麼理所當然又再度有了些體會;另外也的確有同情這些病人的心情,也會佩服其間找到自己過生活的方式而好過日子的人。或許更重要的是透過作者的描述,真的比較靠近這些人(而非「病例」)一點點吧。知道這些人的存在,說實在話並不會讓人覺得多愉快,但是試著去了解這世間原來有這些事情發生,也稍稍理解一些特殊的狀況,說是開眼界好像有點怪怪的,但是知道畢竟是理解的第一步吧。這一點上倒是從這書中獲得很多,雖然很多病例甚至是三十年前以上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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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格分裂是真的“分裂”了嗎?在體內同時共存2017.7.24 新浪綜合

  還記得電影《分裂》(2016)裡那個叫凱文(James McAvoy 飾)的多重人格患者嗎(23種人格)?試想,一般人意識到自我是一個“我”,而對解離性人格障礙患者則意味著“我們”,這麼多“自我”該如何相處?
  解離性人格障礙患者的每一個人格都是穩定、發展完整、擁有個別思考模式和記憶的。分裂出的人格包羅萬象,可以有不同的性別、年齡、種族,甚至物種。他們輪流出現控制患者的行為,此時原本的人格對於這段時間是有意識也有記憶的。分裂出的人格之間知道彼此的存在,稱為“並存意識”(co-consciousness),如果並存意識較好的,他們甚至可以內部溝通,或進行內部會議;也有一些情況,人格之間並沒有察覺彼此的存在,這會導致嚴重的“遺失時間”現象——比如文中出現的那種不記得自己已經結婚的患者。
  在40歲之前,莫蘭尼·古德溫(Melanie Goodwin)對自己16歲以前的生活沒有任何記憶。接著,一場家中的悲劇在她身上觸發了毀滅性的精神病變。瞬間,她意識到存在於她體內的其他的個體,將她們分隔開的壁壘開始崩塌。這些不同的個體身份都屬於她,但是,莫蘭尼察覺到,這些個體分別是從3歲到16歲,和從16歲直到成年的不同“自己”。
  這些人格的年齡不是隨機的。在不同的聲音交織混合而成的同一個顯意識中,她記起了自己在童年被虐待的經歷,第一次發生在她3歲時,最後一次在她16歲的時候。“我沒有證據,”她強調,“我只能經受著我以為發生過的事情,和我的現狀。”
  莫蘭尼的症狀以前被稱為多重人格障礙(multiple personality disorder),現在廣泛使用的名稱則是解離性人格障礙(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DID)。名字的更替反映了人們對這種疾病認識的更新:它不僅僅改變患者的人格。記憶、行為方式、態度和心理年齡都會隨人格切換。
  “我們”——她通常把她自己稱為“我們” ——“有不少成年人的成分。成長應該是沒有斷層的……但是我們沒有自然地長大,我們使用更新的形式自我的形式成長的…… 最後,這裡有9個不同的成年身份,每個身份都管控著不再受虐的成年生活中的不同階段。 ”
  她把和解離性人格一起生活的日子比作“在地獄中”。我們正常人習以為常的那種“我即自我”的狀態她的生活中瓦解了。對莫蘭尼來說,多重身份的突然鬥爭足以讓她失去理智。她怎麼可能找到辦法讓這些身份安定下來呢?
2017-07-25 11:23:05
圖博館
“在絕境中,你得靠消散自我的方式來活命。創傷會讓你覺得時間停滯。”
  位於英國諾維治的博特蓋人格解離與創傷中心(Pottergate Centre for Dissociation and Trauma)的一間安靜的諮詢室中,莫蘭尼坐在沙發上,講著自己的故事。這家中心的負責人是萊米·阿奎龍(Remy Aquarone),這位精神分析治療師曾經掌管著國際人格創傷與解離學會(the Study Trauma and Dissociation)。
  在30多年的工作生涯中,阿奎龍已經面對過數百個有人格解離病症的人。大多數情況下,他說,病人從5歲前就開始經受著虐待。
  按照理論,在處理創傷經歷的嘗試中,孩子開始“解離”——他的自我被分成幾部分。其中一部分用來承擔受到的虐待、擔驚受怕的情感和身體上的傷痛,另一部分則伴隨著他繼續生活。或者,一部分被用來承受虐待,另一部分幫她拖著身子回到臥室,當第二天早上,她下樓吃早餐的時候,又是一個不同的人格主導著他的行為了。如果虐待持續了多年,過程中有受虐的場景和施虐者產生變化的情況出現,會促使其剝落更多不同的自我碎片。
  人格解離使得孩子能夠繼續生存。事實上,“ 這是種終極的適應系統。它利用你潛意識的認知,通過改變你行為、想法的方式以保全自身,”阿奎龍說。
  莫蘭尼這麼描述這件事:“在絕境中,你得靠消散自我的方式來活命。創傷會讓你覺得時間停滯。這種可怕的經歷持續了多年,所以這種'停滯'處處都有。”
  不是每個經歷童年虐待(或者任何形式的長期創傷)的人都會有人格解離的症狀。根據他的研究,阿奎龍說,“人格解離”的形成還有另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即缺乏和一個成年人正常、健康的依戀關係。
  從發展心理學的視角看,“依戀”有特殊的含義:它指的是在一個嬰幼兒和看護、養育他/她的人之間形成的聯結,這種聯結既是感情上的,又是在實際生活中的;“依戀”有助於嬰幼兒學習並管理他/她的反應。當由於喪親、遭受父母的忽略或者虐待時,這種聯結便無法形成,一個受到精神創傷的孩子只能依靠自己來面對情況。
  作為DID患者群體中的一員,莫蘭尼反思道:“在我們是小孩的時候,我們不知道還有一個可以護著你、幫你學會處理自己問題的家長的存在。”
2017-07-25 11:2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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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這種穩定關係的嬰幼兒在未來的生活中會過的更好,溫迪·瓊森(Wendy Johnson)說。她是一位在愛丁堡大學工作的心理學教授。“首先,他們對待他人的方式更成功;和人的關係更為融洽。他們掙錢更多,更受人尊敬、認可,更少地被絞入爭鬥中。他們的生活軌跡也更平緩,也就是說,生活對他們而言更加舒適。”
  這不是說我們的性格在嬰幼兒時期就已經定型。一種相對穩定的環境,包括更穩定的關係和事業,能夠幫助我們維持更加穩定的人格。“我覺得,趨於穩定的生活環境有助於我們在人前展現這種人格上的一致性,”瓊森說。但是這些來自外界的影響變化了,我們也會隨之改變。
  養育孩子,失業——這些重大的人生轉折都會觸發我們自己意想不到的新行為,對人的性格特質也會有所改變,例如對盡責性(conscientiousness)和外向性(extraversion)的影響。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處在早期成年階段的年輕人會頻繁地向自我發問,瓊森補充道,因為,在這個階段,很多事情,包括家庭、周圍環境、朋友,都處在不斷的變化中。
  沒有“依戀”和穩定的環境,對自我的統一認識就很難形成,解離下的自我會讓一個人的性格看起來相當的搖擺不定。莫蘭尼有一部分患有厭食症的自我,還有一部分無法忍受迫近的人格邊界而兩次試圖自殺。當她遇到勾起舊時的創傷的回憶的事物,例如某種氣味或者某個男人走路的方式,這些東西很容易就會嚇壞她3歲的部分;這時她會害怕地一動不動或者乾脆躲起來。另一方面,16歲的她又喜歡賣弄風情。
  “誰”在她腦海中佔據了主動,她的行為就會因此變化,這合情合理。她並不是像3歲時的莫蘭尼那樣行動,她甚至一點兒也不記得自己3歲時是什麼樣子。她就“是”那個3歲的小孩——直到另外一個人格取代她的位置。
  “我知道我結婚了。但是我沒有全身心地在'經歷'婚姻,更像是我在看著、觀察著這一切發生。”
2017-07-25 11:2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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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在一種人格下經歷的記憶不總和其他人格共享,因此有些患有DID的人會“失去”生命中的幾段時光——他們覺得自己在時間中向前跳,一次能跳過幾天甚至幾週時間。“ (婚後)有些人出去,和別人發生了關係。好吧,其實算不上什麼婚外情,因為這些人壓根兒就沒有關於自己結婚的記憶, ”莫蘭尼觀察到。
  對她來說,上述的影響讓人無法分清生活中事件發生的次序。“在嬰兒時代,你被生出來,然後就有了一個貫穿你人生的時間表。如果,你的自我破碎了,這個時間表也不存在了。”
  被壓迫的正常情感反應使她的記憶更加模糊。她和阿奎龍都提到,正常的情感反應對於面對創傷來說至關重要。但是,這種情感的缺乏在虐待停止之後依然繼續著:它變成了莫蘭尼大腦運作的方式。“我知道我結婚了,”她舉了個例子,“但是我沒有全身心地在'經歷'婚姻,更像是我在看著、觀察著這一切發生。”
  患有解離性人格障礙的患者總表示自己只有膚淺的情感,阿奎龍說,“而且在某種程度上,他們的確如此,因為那個真正的自我,重中之重,被藏起來了。 ”對於我們大部分人而言,我們有著真正自我中蘊含著的感情強化後的記憶。它讓我們覺得,我們的自我是連貫的。“打個比方,我可以回想起自己青春期時的舉止,”他說,“但同時又有能把控自己“完整”的形象……而解離後,人格的運作方式是……他們不能回憶起自己過去的房子。”不論和家人還是老友在一起,與這些在過去有許多共同經歷的人(交流)可以增強這種多年來自我維持不變的感覺。但是這種對過去的人的依賴也有問題,因為,注定地,老朋友們會搬走;人總有一死。
  宗教信仰在心理上的益處之一在於,理論上來說,和神的關係,以及與其有關的記憶,能從童年延伸至死亡,並且無論你在地球上任何什麼地方,它都伴隨著你。像阿奎龍所言,“ 你不能帶走它——它超越了物理的所在。 ”
  也有其他的辦法可以讓“自我”在過去重現。心理學家們曾認為,懷舊感——這種利用記憶,多愁善感地回溯美好時光的行為——是消極並有害的。但是,現在有研究表明,事實恰恰相反。實際上,懷舊感能夠培養自我的連續感,並且增強人對這個世界的歸屬感。
2017-07-25 11:2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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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始終如一且連貫的自我感知可以幫人掌控自己的生活,尤其是社會生活。但是如果它能隨著經驗強化和弱化,或在DID的情況下完全消失,這種自我感知能夠反映真實的你麼?
  “我們在實驗中得出的結論與前幾個世紀中哲學家、神經心理學家們的想法恰恰相反。”
  “在《油膩》(Grease)中,姍蒂(Sandy)從她開始的乖寶寶形象轉變成後來一身皮衣,行為浪蕩的壞妞形象。當然這個吸著煙、跳著舞的人是姍蒂。但是同時確鑿無疑的是,這是她為了贏得同學們好感所設計好的表演,並不是“真正的”姍蒂。”
  妮娜·斯卓明哲(Nina Strohminger)和她在耶魯大學的同事們在一篇論文中著重描述了姍蒂的現象,以探討“真正自我”的概念,這個問題並不局限於DID患者,而是與所有的人都有關。
  斯卓明哲提出另外一個例子,一個信奉宗教、相當虔誠的人卻有同性戀傾向。“他的信仰禁止他做出同性戀的行為……他每天都在與這種傾向搏鬥,”她解釋道,“他哪部分才是真實的?是那個努力遏制同性戀衝動的部分呢,還是那個有同性戀衝動的部分呢?”
  她發現,結果與回答問題的人有直接的關係。“你問自由主義者,他們會說,'啊,當然有著同性戀衝動的那部分是他真實的自我。'最終,問題的核心還是人的價值觀。如果你覺得,同性戀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就不會覺得這些內心深處的衝動有什麼錯了。”
  斯卓明哲沒有見過哪個研究問過經歷內心衝突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但從在研究中,我自己觀察到的方方面面來看,可能的結果會是…… 你投射在別人身上的價值觀,也同樣約束著你的行為。 ”
2017-07-25 11:2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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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心理學家,不是形而上學家,”她補充道,“如果你想得到什麼形而上的結論,你得清楚,正常情況下,人們每時每刻都在想著自己和他人的身份,這些想法是建立在他們自己的價值觀和處境上的。”換句話說,這些都不是絕對的。
  但是,斯卓明哲發現,在人標誌性的行為模式中,還是有個業內始終認為對決定一個個體是誰至關重要的方面。它的重要性甚至超過人的記憶,無論這個人是外向還是內向,是和風順水還是一點就著。
  她先進行了思維實驗。在一個實驗中,她要求志願者想像其他人以多種方式發生變化。最終,是人身上道德品質——這些相對的因素包括他們是否誠實、忠誠或者別的——讓志願者們覺得,對他們來說,最能標誌著一個人的轉變。
  接下來,斯卓明哲轉向家庭成員罹患失智症(dementia,又稱為癡呆症)的家庭,失智症不僅導致記憶的喪失,也會改變患者的人格和道德觀念(有些時候是消極的改變,例如有些患者會有虛言癖的症狀,有時候則是積極的,例如患者變得更溫順和善)。親屬們匯報,當他們愛的家人喪失了記憶,他們還不會覺得家人變成了“不同的人”,這種轉變往往發生在道德觀念產生變化的時候。
  “傳統意義上講,對人類身份的學術討論中,道德並沒有得到多大重視。相比之下,記憶和突出的特徵,例如性格,才是一個人最重要的部分,”斯卓明哲指出。“我們在實驗中的發現和前幾個世紀哲學家、神經心理學家們的想法恰恰相反。”
  莫蘭尼說,她的幾個人格的確好像有不同的道德觀。但是,她將其歸咎於每個人個迥異的人生經歷,還有在過去的幾十年中,在某種態度佔上了風之後產生的錨定效應[譯者註:錨定效應(Anchoring effect )是指當人們需要對某個事件做定量估測時,會將某些特定數值作為起始值,起始值像錨一樣制約著估測值。在做決策的時候,會不自覺地給予最初獲得的信息過多的重視]。
2017-07-25 11:2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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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人的道德觀會隨時間產生變化,溫迪·瓊森強調道。“我非常相信,存在著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並最終成功改變的人,”她說。
  所以,決定我們身份的核心要素——起碼對於他人而言——是會改變的。這意味著,多數人擁有的這種堅實固定的自我印象至少有一部分是虛幻的,這種幻想讓我們避免了多重人格帶來的精神焦慮。而且,就莫蘭尼和其他DID患者的經歷來看,這種幻覺是至關重要的。
  “我們不是一個人,但是我們都同意彼此和諧地共同生活。”
  莫蘭尼的多重人格完全浮現的四年後,在她做圖書管理員的時候,她發現了喬安·弗朗西斯·凱西(Joan Frances Casey)名為《群鳥》(The Flock)的著作。她意識到,自己和作者凱西一樣都有DID。
  她向結婚20年的丈夫提出了這個想法。“他說,'你知道麼,其實這還挺合理的,'因為,他有天對我說,'你要喝咖啡嗎?'我說,'成,來一杯吧。'接著第二天, '你要喝咖啡嗎?'我會說,'你知道的,我不喝咖啡,我對咖啡過敏!'16歲的那個“我”不能喝咖啡,但是我很喜歡咖啡。他曾經說,他根本不知道回家的時候會碰見誰。我(當時)還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結婚那麼長時間的丈夫都沒發現她有不同的人格,難道不是很驚人嗎?“(現在)他覺得,他居然從來沒提過這件事還真是挺瘋狂的……但是他愛我。我是個好母親,起碼把孩子照顧得很好……我很擅長於模仿別人的行為。”和其他有著DID的人不同,莫蘭尼真切地感覺到,她有一個占主導地位的主要人格,這個人格的年紀和她的身體相符。所以,難道這樣就可以說,“真正的”莫蘭尼不是那個容易害怕的3歲小孩、那個總在調情的16歲姑娘,也不是那個64歲,坐在雷米·阿奎龍諮詢室的沙發上繪聲繪色地講著自己與眾不同的存在感的老太太嗎?
  良好的治療可以造成巨大的改變。第一步就是要正確地診斷疾患,但是,醫師很容易將DID誤判成其他病症。聽見不同人格聲音的人有可能被誤診為精神分裂症;在憂鬱人格和興奮人格間切換的人有可能被診斷成躁鬱症患者;有著擔驚受怕的三歲人格,因為害怕躲在醫院裡的人容易被認為是精神失常;(由於人格切換)情緒波動巨大的人有可能被診斷有邊緣型人格障礙。
2017-07-25 11:2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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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至少在英國,DID的診斷還存在爭議。在世界通用的精神病手冊上,DID位列其中[兩個手冊分別是美國精神醫學學會編著的《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 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和世界衛生組織編篡的《國際疾病傷害及死因分類標準》(International Statistical Classification of Diseases and Related Health Problems)]。但是在實踐中,阿奎龍表示,仍然有精神病醫師不願意接受這種疾病的存在。據信,全世界有大概1%的人口罹患DID(和精神分裂症的患病率相同),但是有懷疑的聲音稱,可能是病人表演出了不同的人格,DID的本質是就是妄想。
  大腦成像技術支持了DID並非表演的觀點,而且,也有其他的研究駁斥了上述的理論。例如,在2016年,倫敦國王大學的研究團隊發表了對65個經診斷患有DID的女性的研究。他們的結論是,有DID的女性不一定比正常人更易妄想、輕信或者產生錯誤的記憶。研究者們稱,這個結果挑戰了“妄想論”的核心假設。
  莫蘭尼現在在一個名為“複數第一人稱”的解離性人格紊亂組織內擔任指導員。她經常與心理學家、神經學家、普通科醫生和醫護人員交流,普及DID的現狀。她和阿奎龍最近正在組織一場活動,這將是第一場為經歷創傷性人格解離的患者提供服務的活動,將來自國民保健署和社會各界報名參加的護工們聚集在一起。他們覺得最大的挑戰是,要真正地幫助一個人格解離的病人,一個有效的療程要花去一位專家數月的時間,並且,通常情況下,有效的療程不是公共服務(免費醫療)的一部分。
2017-07-25 11:2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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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治療改變了莫蘭尼的世界,她說。當人格間的壁壘崩塌的時候,她完全無法自控。當她和一位治療師建立起強力的聯繫後,治療師才得以幫助不同的人格互相交流、尊重,使她內部的“戰爭”逐漸平息。
  在她的多重人剛開始顯現的10年中,莫蘭尼發現自己除了日常生活行為以外,什麼都做不了。接著,當她學會了聆聽其他人格,聽到他們要講的故事後,“我們學會了分享共同的生活”。
  當她覺得,自己能夠開始和丈夫出去幽會的時候,她體內的孩子人格會開始收集她需要的東西。“每個人都在幫忙拾掇。所以我們得為3歲的那個帶上像泰迪熊、被墊一類的東西,最後我可能得收拾出三四個包,因為每個人都要帶著自己的玩意兒。”
  但是,即便她們達到了目的,但是莫蘭尼仍然沒有找到合適那一刻的衣服,她仍不能出門。因為,那一刻,她的意識是被8歲的人格佔據的,或者是16歲的那個,如果不按照她的年紀穿衣著裝,她們是不肯出門的。
  有個階段,她曾經允許16歲的人格來“打扮身體”,如她所說,然後去圖書館上班:“我們會騎自行車去,因為16歲的那個不會開車。” 她們達成了共識:白天上班的時候要由成年人來主導,晚上下班,她就把控制權讓給年輕的人格。“她們有機會做那些白天沒撈著做的事——小點兒的吃聰明豆、看天線寶寶,稍微大點的做做手工、玩泰迪熊或者拼拼圖。
  “漸漸地,我們都開始明白作為整體我們在經歷什麼了,”她補充道。在一些危險的情形下,例如一個人走進圖書館的方式引起了可怕的回憶,“我會給那些小點兒的說,'我會讓你安全的……圖書館是個安全地方。讓我冷靜下來,看清楚我們是否真的處在危險中;而且我保證,如果我們真的面臨危險,我會解決的。'”
  現在,那些人格依然在她體內,但是她們同時共存。“我們不屬於一體,但是我們容易和諧地共同生活,”莫蘭尼說。“這在大多數情況下還是挺管用的。”
2017-07-25 11:3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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