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從前尚在古典文學當道的時代,詩人這個行業祇有舞文弄墨的人才會着迷‧他們通過科舉,晉身官場,猤能皺兩句詩,吟風弄月一番,是会看成沒有學問底子的‧自從進入民主自由的時代以來、詩人這個美名己不能為文人所獨佔,任何行業,任何身份都可以詩來表達心聲,或從詩中尋求慰安‧製造火樂的瑞典人諾貝爾,雖然創設了舉世都認為崇高的「諾貝爾獎」,嘉惠各行各業的頂尖人物,他卻也会寫詩,他十幾歲時就曾以英文寫了一首四百一十九行的自傳長詩,題目叫做<迷題>,而今有関諾貝爾的童年資料多半都要從這詩中去追索‧中東利比亞強人葛達費當年被美國的精密武器轟擊得抬不起頭來的時候,他卻聚精會神的坐在羊皮帳蓬裡讀詩,詩会像可蘭經樣給他精神上的慰安和解脫‧
詩人和商人是很難搭上調的兩種人物‧我曾於十多年前應邀到集企業高層的某扶輪社去講詩,結果卻是最雞同鴨講的一次,我曾想那些董事長,總經理級人物,祇要有一人能稍微接觸過一点詩,有一點點詩的因緣,我便也好將話題切入,介紹一点詩的趣味話題,誰知他們連余光中也沒聽說過,更不知道曾在最熱鬧的武昌街走廊下擺舊書攤的詩僧周夢蝶,真是隔行如隔山呵!
然而最近我卻知道,美國現任桂冠詩人泰德‧庫塞(Ted Kosher)曾經担任過內布納斯加州一家保險公司的主管,出版十幾本相當暢銷的詩集‧他說在一個電話紛擾,文件亂飛的商業文明中,寫詩会使他恢復心靈的安寧和思緒的平靜‧
更令人振奮的是,光是在美國中部的芝加哥市,便有上百位的企業主管,他們也喜歡詩,利用各種空檔,如咖啡時間,午休時間,搭車上下班時間,把一些所見所聞所思所感,用詩的速簡語言記在紙上,或在筆記型電腦上寫下來‧他們所持寫詩的理由各有千秋,不外是嘗到了創作的樂趣,得到了心靈的滿足,從與商業機器(電腦)刻板的對話中奪回了自主的話語權和清醒靈活的頭腦‧更重要的是,因為寫詩的原故,他們可以用天真好奇富感性的眼光來看世界,即使平日無暇顧及的路邊一草一木,都因詩眼的觀照,而富靈性神奇‧詩是一道活水,使他們生活得到潤飾,不再枯燥無聊,反而充滿樂趣‧
泰德‧庫寨說﹕寫詩還給了他免費的娛樂‧只要張開眼睛和耳朶,辦公室裡隨時隨地都有精彩的詩劇在上演‧譬如在他的<四位女秘書>一詩裡便有這樣一段﹕「整天我聽到或偷聽到/她們清低柔的呼聲/從這個辦公桌到那個辦公桌//唱她們苦惱的婚姻謠曲/唱她們的托兒所,停車場與房東之歌」‧詩成了他作主管觀察周遭活動的隨堂紀錄,也助他了解下属的豐富生活狀况,作為他領導统御的參考指引‧企業家寫詩有助企業的盛興‧
台灣的企業家很多,有些大企業還有基金會贊助文化事業,我希望台灣也會有企業家詩人,讓詩的營養帮助企業壯大﹔由於他們也喜歡詩,也有助詩的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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