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spinoza (不當貓該當什麼好呢？) 看板: Henri
標題: 當你
時間: Mon May 31 22:21:30 1999
這裡是一靈在20020210說話。
放假是我整理自己和養氣的時候，因為永青老朋友，又捉出篇文章來看，這是當時一時興起寫來送他的。都是陳年過往的記憶堆疊，但一如自己的體會，回憶這件事是這樣的：當你整理好自己，每每回頭，
記憶便對你生新鮮的笑，即使往事今朝看來終將走到令人心碎的時點，但我們的心情和理智都準備好了，可以任由這些人物、事件造成的傷口，成為世界流入我們的方式。這是我考上研究所那年寫的，即將離開大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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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視線隨著我的指尖流移，請想像一首歌，一首歌我正聽著的歌：「想你是臨睡的習慣」。「寂寞是『零碎』的習慣？」我訥悶的問。且在拾起一旁的歌詞端詳後，發現了這巧合的誤讀可以是一句詩。
永青和外騷的我不同，在不懂他的人面前看來像是一支悶悶的葫蘆，而昨天我在這葫蘆的旁邊唱這首歌，之前不知道它的名字。響著的是永青的吉他，生澀卻有情。一直認為，大學同學中和我最親的是國，但生命情調最相似的，應是這也認真生活的一支歌，永青，他總在一旁認真的唱著。這樣的事實是我早就發現的，依著我對人味的敏感，向他心裡輕輕探看。
大一上幼教他突然倒下，包括我在內的一群男生送他急救。救護車上我離他最近，擔心的幾乎要哭，因著路的顛簸我抱著他，在他耳間輕聲：你不會有事…。這是印象深刻的一件事。這種幾年親密的相處，我和他之間有種不一樣的關係，我很珍惜。然而我們生命的交集不是泛泛，許多事情也見証了我的心路。
永青最為人樂道的是旅遊企劃的能力，和他一同翻山越嶺的人，沒有不滿足、不激賞於他給人的安全感和對大自然的enjoy。時間的掌握、路線的規劃，何時該加油，加水，補足食糧，一切他都抓得好好的，到了一地，你會知道這的特產、風情和小故事，並且毫不吝嗇的分享。他一向信奉深度旅遊的宗旨：不白白走一遭，並認真的感受一地的生命力；他宿舍的牆上是一個自製的台灣地圖，上面滿是行經的路線和已成留念的照片。他總笑說，他在寫一本「台灣念青情」，而實際上，他確實一直在記錄著。有一陣子我介紹了楊牧、林泠和梭羅，當然也提及了劉克襄，慢慢他的記載也自有那種情調。
那一個下午，除了我所熟知傑克倫敦，在他桌上看到了「阿拉斯加之死」：一本報導(且猜測)一個背離城市和文明，一路流浪終死於阿拉斯加曠野的年青人的故事。我深為這故事吸引，一口氣看完，除了莫名的感動外並思考人的血液裡那種野性，一種臣服於土地和荒野的聲音，感同深受的對身旁的他說：「他替我們表達了些什麼…」(而這就是我二年後於實驗計畫的「讀書會」書目放進這本書的主要原因)
他慣用一種有所同感卻略帶嘲笑的樣子面對我每次近乎濫情的表達，對他而言，情感的表達沈潛而靜默的最美，而我不總是這樣，我是孩子氣了些。
有個晚上，我到永青那兒(其實是我以前的居所)，他將燈關起來說他找到好東西，我帶著疑惑猜他這隻悶葫蘆，看他變出什麼把戲。我一時被眼前的景況嚇到，人工的小飾品能給人這種震撼。那是一張星圖，因著夜暗，瑩光點點標示著一顆顆星子，雖然那不是真正的夜空，但真是教人心喜的東西。
想著我雖常教那無緣的訓練成逛街小貓一隻(總是自我解嘲的如此解釋，其實我不見這麼體貼，但這是讓少動的她身體健康的最好方法吧)，可是這種東西在白天若不經介紹或留意，誰瞧得出其中奧妙，那些瑩光小點在白畫下是平凡無奇？這就是拿起吉他唱起動力火車歌曲的那日，他剛學不久彈著幾首簡單的歌並輕輕地哼…。
或許是在大四同樣經歷了人生中的小小離別，所以相較於其它人，言談中自有一些小小的默契，唱著些共同的歌。去年暑假，僑生志發要回大馬，為著給他一個難忘的回憶，同時我們也需要山的幽靜和林的照拂－－那時我和她正膠著著。
沿著北宜公路，我們穿越雪山和中央山脈，經雪霸，太魯閣，在山中待了幾天，永青看到了藍腹鷴而爽（真抱歉用這字）上半天，我則在奇萊山前留一張對空劈腿的照片。
而那夜在山中，我和青在山莊外閒聊，山中靜地可怕，彼此聽得到心聲。看著天空硬撐群山，但雲霧仍不讓星星現世。談著那樣的心路歷程，當時，我是身在其中而他正在回顧（但他以為我太常回顧…）夜裡山中冷冷，我和他穿得都不多。
call機響了，我回了一張電話卡，「貓是世上惟一的好貓，最好的貓」電話中的她說，正在實習的她有了煩悶的事還是會向我傾倒。（終究她用我能理解卻不能諒解的方式離開了我，從此我就扮演著朋友的角色而不是一生的合夥人，只是我放心不太下她的憂鬱，希望能有個適合的人為她煩心，但美麗的女子常被或真或假的愛情包圍，真心而相適的人恐怕是難以出線，這是好是壞呢？）
這是好是壞呢？這樣的話我也對永青說了，還是這樣，他對我總是慣用嘲諷的表情來表達他的有所同感，或許是這樣吧，因為心有靈犀而毋需多置一言，所以我的表達在他看來成為一種表演。
那次，他向實習學校請假去看了流星雨，因著氣候，他選擇了墾丁，隻身一人。我因為期考，選擇了當日來回的吉他社那一攤（另一個故事了）。在苗栗，我幸運的看到數十顆，並把最大的火流星送給那無緣的，望她獲得幸福，
然而，流星雨下，心裡除了我逝去的戀佔了一個位置，在那夜…
…便是遠在百里外的永青了。
當你看到這裡，請在心中仍默默的暗唱「寂寞是臨睡的習慣」，因我確然repeat這首歌，在整個敲擊文章的過程中，伴隨著每個鍵盤上的起落。
或許在忙碌生活中寂寞確然零碎出現，但在臨睡前，這樣的心境實在是情緒的好舞台，一幕幕的往事，談心，歌唱，流星雨。
再次祝福，尤其是[我曾以幸福祝願的人]，不管是屬於過去的、還是未來的…。
點播一下這首歌吧…「寂寞是臨睡的習慣」，給大家。這篇我會分享給永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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