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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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問我有沒有他的決定性差別，我想，大概是取決於生活中的「樂趣」吧？我想以前的我一定抵死不同意，甚至還覺得這根本是謬論也很有可能，因為跟他在一起很開心，每一時、每一刻都覺得自己的心碰碰地跳著，是確實的在過活著，一下子的大笑、一下子發怒、一下子難過、一下子又幸福到不行，跟他一起的每一天都能感受到自己不同的心情變化，為此覺得心情好忙、好忙。
是啊，以前的我一定不曉得，像這樣情緒變化完全被一個人所控制的情況，其實就算不稱作「喜歡」，也只能稱為「陷下去」了。
「咦？真的嗎？」
「好呀、好呀！我們會去的，嗯！」
「真令人期待呢！」
歲鴦手托著臉龐，用著冷靜中帶點無奈以及不知道那是什麼的複雜表情，盯著那頭與夏然話夾子不停歇的翡翠。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也許是很合拍吧？自從她從便利超商回來的時候，翡翠就已經跟那個聽說是方旭好友的夏然熱絡的用手機聊天了。
並且是聊到歲鴦以為他們兩個手機是同家公司，但是其實不是才赫然把近乎聊了超過半小時以上的電話切斷，之後還用了簡訊商量辦一支網內互打。
「是有沒有這麼契合啊？你們兩個？」要不要乾脆就交往算了？這句話她憋在心裡，沒說出口。
只見翡翠嘿嘿的笑著吐舌頭，滿臉是那種陷入戀愛中的幸福神情，「唉呀，很久沒遇到好男人了嘛，不小心就聊多了，讓妳寂寞了吼小歲？」
「並沒有。」她皮笑肉不笑。
「啊就真的像老朋友一樣咩，個性很合、價值觀也差不多，結果原來是連血型、星座都一樣耶！」
「是是是。」歲鴦打了個呵欠，順便拉直了手臂伸展一下。
她看了一眼又開始打簡訊的翡翠，眼神下意視飄到自己的手機上，才這樣一個動作她就嚇的紅著臉從椅子上跳起來，她瞥了下確認翡翠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怪一舉動後才放心坐下來。
她在做什麼？
才沒有！她她她才沒有在等那傢伙的電話，絕對沒有！是那傢伙自我感覺良好的把她當成女友而已，對她而言根本不是那樣，只是因為那傢伙一次也沒有打電話或傳簡訊到這支手機上，所以她覺得像這樣積極的傢伙，沒有任何舉動實在太可疑而已！
歲鴦一下子心情混亂的無法平復，她不斷用任何理由說服自己，告訴自己這樣子才不是期待，才不是喜歡上他。像那樣強勢的告白本來就是想不理會也很難而已，尤其是在現在是暑假，只是因為沒什事好做，所以才會只有那幾件事情好想罷了，絕對是這樣的！
「小歲歲要不要去打工？難得終於有暑期打工可以做了呦！」
就在歲鴦還在為自己舉動心神不寧的此時，翡翠闔起手機，喜出望外的跟她報告。
「而且是簡餐店呢！」
「要去嗎？」
「可以呀，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歲鴦爽快的答應，尤其是她剛剛才想著一定是因為難得沒事操忙，所以才滿腦子被那傢伙給佔據。
畢竟翡翠跟歲鴦的都是外宿生，平常上課時間排的很滿、功課又很多，曾經找過幾次打工卻覺得累的不太能負荷，因此即使是大學時間也極少去做工讀生，本來想趁暑假打打零工，但最近除了電子零件的裝配之外，其他商店或餐廳都不大收暑期打工，所以他們即使是暑假還是只能閒在宿舍沒事做。
「呀呼！那就這樣說定囉？夏然他也會一起去呢！」
這是叫「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歲鴦再次托著下巴以複雜的眼神看著翡翠碰碰跳跳的回床上傳簡訊，突然之間又覺得有些想笑，如果自己真的是喜歡上那小鬼，也會像翡翠一樣表露無疑嗎？總覺得有點難想像。
把幸福捧在手心的感覺是什麼，自己這１９年來還搞不太懂，愛情的感覺會比親情和友情還要幸福嗎？但是戀愛了，交往了，卻不一定會「幸福」也是常有的事吧？
隔天大早，因為打工的緣故一反往常的起了大早，翡翠是期待萬分的精神滿點，反而是歲鴦還睡眼惺忪的揉著眼睛有點想反悔。平常打工的時間是不需要這麼早，今天會提早只是為了要早點熟悉工作內容，因為夏然那邊跟打工地方有點關係，所以不需要面試，也就是去了就是開始作業就是。
或許可以歸咎於太晚睡的關係吧？一路上的車程和走路的路程，居然都沒有讓歲鴦察覺到這段路和通往「某個地方」的路程一模一樣這件事。
直到快到了目的時候，隨著視線越來越清楚，歲鴦的精神也越來越佳，然後到了門牌前她真的是完全清醒了，而且是不得不清醒！原來她親愛的好友電話講著突然換傳簡訊是原因的！
「喂，這根本就是『那傢伙』的店吧？」她不敢置信的瞪過去翡翠那邊，翡翠則是冒著冷汗打哈哈的笑著拍她肩，「呃呃呃，因為夏天放暑假了，來海邊的人比以往多了好幾倍，所以才找了我們當臨時工的這樣。」沒錯，她早知道打工地點其實就是這個地方，也就是歲鴦口中「那傢伙」的簡餐店。
「我要回去了。」歲鴦冷冷的翻白眼說，她簡直是個笨蛋，如果是這附近的簡餐廳她還不清楚嗎？還不就這幾家而已。
翡翠死命的拉住歲鴦的衣角，「不要這樣嘛！好不容易找到打工了說，而且、而且人家想看看然嘛！」
「妳居然跟他熟到這樣叫？」昨天還只是叫「夏然」吧？
「欸，才沒有什麼呢！只是直接叫他名字而已，很普通的不是嗎？」
「總之妳就當作陪我嘛！別想太多了。」好吧，她是不否認自己有一點點看好戲的因素在，呃呃，或許不只有一點點啦！
歲鴦再次很不淑女的翻了個大白眼給她。
就在這一瞪眼、一乾笑的僵持中，一聲音打斷他們，「兩位小姐是要進去嗎？」
他們轉頭看身後，那是一個身高１７多的男孩子，他染著顯眼的亞麻綠髮，將直順有點過長的頭髮綁成一小束，重點是他有一雙男孩中略大的連靈氣眼睛，那稚氣的神色怎麼看應該是不會超過高中的年紀。
「啊、對不起！」歲鴦讓了開來。
而翡翠則是忽然兩眼放光，歲鴦以為她又要搭訕了，沒想到她卻指著那男孩興奮的喊著：「欸欸，是栗子綠欸、栗子綠！所以說你是然吧？」
聽到這男孩才一副恍然大悟，「哎呀，所以說妳是小翡翠？所以說旁邊的是阿旭的女朋友囉？」
「欸？才不……」歲鴦臉紅。
不過夏然完全沒在聽，他顧自的跟翡翠說話，「哇！小翡翠真是的原來妳是可愛型的？我一直以為妳是嬌艷型的勒，妳的說話方式！有點失望說？」
「哈！失望個什麼啊！真沒禮貌，我才沒有那種說話方式呢！」
「不過你倒是跟我想的差不多，果然是個痞樣！」
「欸──人家會傷心欸！」
「還有啊然，我跟你說──」
歲鴦完全跟不上他們說話步調的站在一旁乾瞪眼，她總算明白這兩個能聊到天長地北的緣由了。
「三位要說話或要應徵就請先進來，別擋在路門口了吧？」
方旭一臉也是沒睡飽的模樣，邊打呵欠邊打開正門以外的小側門，直接出聲阻止那兩個人繼續聊下去。
「哇喔！真是難得一早就聽到阿旭你說這麼多話勒！」夏然一整個不知道在開心什麼的喲喝道。
「是是是，請進吧！」方旭又打了個呵欠，捎了捎斷翹的髮絲，將門整個打開，自己站到門邊，他帶大家陸續進去的同時，瞥了歲鴦一眼，用著慵懶的撫媚感笑了一下，而歲鴦則是別過頭臉上不禁又刷上一層緋紅。
她想起他們其實前天就見過面了，而且這件事她並沒有告訴翡翠，不是因為她想把這個當成她自己的秘密什麼的，是因為她壓根兒不知道要從哪邊說起，比方說他稱讚她的名字的事，或者她告訴他電話號碼的事，還是他一路護送她回來的事……又或者那些神似心跳加速的感覺，明明他確實沒碰觸到她，但是手的感覺卻因為他說了「牽手」兩個字而感到熱熱麻麻的，她不知道該怎麼對翡翠描訴這些事，歲鴦有點害怕翡翠會宣判這就是「戀愛」，她害怕這種動心太快的感覺。
「首先我先說明一下店裡的相關事項……」
方旭板著臉說起店內的事情，或許說從一開始就沒什麼表情，而歲鴦他們則是隨意的坐在客椅上聽著，此時店裡還未開電燈，裡頭只有早晨陽光打進來的亮度，感覺十分愜意。
「哪哪，然你跟阿旭是同年吧？你們到底幾歲呀？」翡翠壓低聲量不打擾方旭的靠近夏然耳邊問，而歲鴦也豎起耳朵聽。
「喔喔，我們今年才剛要升高一。」
「欸欸！」在場的兩個女人突然大叫，他們同時看向正在解說的那男人。
喂！等等、所以這小鬼跟我有高一跟大二的年齡差囉？歲鴦不禁眨了又眨眼，她是覺得有可能是高中生，沒想到卻是剛要升高中！這男人也長得太老成了，夏然還勉強說得過去！
「喂。」方旭無奈看了他們倆。
歲鴦與翡翠便乾笑了幾聲，而夏然則在一旁竊笑不已。
「那我繼續說下去……」
方旭大概說了下店內點餐與收費方式，以及排班什麼的，他姑姑和其他員工大概都要等快開店的時候才會過來。
「其他還有什麼別的問題嗎？」方旭問。
「我！」夏然舉手。
「嗯？」
夏然的大眼轉了一圈，露出一抹鬼靈精怪的神色，莫名的讓歲鴦感覺很熟悉，大概是因為翡翠要搞怪的時候就常常是這個表情。
「要是有客人來搭訕怎麼辦？」
如歲鴦所料果然不是什麼正經的問題，翡翠噗嗤的笑了出來，他們兩個確實相當適合湊作會。
只見方旭面無表情的看著歲鴦，這是想告訴她什麼？還是要問她意見？歲鴦不知所措的有些坐立難安。
但他只是看了一秒，就轉頭回去，他正色的說：「要拒絕。」
「知道了！」
「其他還有問題嗎？」
「我！」翡翠一臉開心的舉起手。
「什麼問題？」
「要是看到中意的客人可以搭訕嗎？」
「噗嗤！」這下換夏然笑了出來，歲鴦極度懷疑這其實是串通好的吧？
結果方旭還是望向了歲鴦那邊，而且是有點苦惱、帶著詢問的可憐眼神，所以說到底看她幹什麼啊？她想尖叫。
「可以嗎？」他問。
喂喂喂——居然真的問她？這算什麼啊！「當、當然不行！」
「恩，那就不行。」他說。
這時夏然跟翡翠頓時一起放聲大笑。
而歲鴦沒發現翡翠指的搭訕情況，其實就是暗指歲鴦跟方旭的相遇狀況，雖然方旭已經隱約察覺了。
「笑什麼啊！你們？」沒察覺到是一回事，歲鴦也猜測自己八成被耍了。
「還有什麼問題嗎？」方旭已經尷尬的不太想問了。
「我！」還是翡翠舉了手。
「什麼問題？」
「如果已經搭訕了怎麼辦？」她看著歲鴦笑得可奸詐，而這一句才終於讓歲鴦理會方才的一來一往和竊笑是怎麼回事。
她從椅子上跌了個踉蹌，「喂！」她瞪向翡翠，臉上一陣熱辣辣的。
方旭這次還是瞥了歲鴦一眼，但是卻沒有詢問，「那就沒辦法了。」他說。
那是什麼意思啊啊啊？歲鴦內心大喊
而那兩個人又開始笑了。
「好了，差不多可以開始了。制服已經放在吧台那裡，直接拿就好了。」
四個人之後又小聊了一下，方旭做了些最後的補充後，時間也就快９點了，平日的話大概是在１１點開店，但因為是暑假所以９點多就差不多會開了。這間名為「日落」的靠海簡餐廳，是方旭的姑姑和死去的姑丈一同經營出來的，現在在這裡的有老闆娘姑姑、兩位主廚，和四個工讀生，之前跟方旭一起擔任服務生的那幾個人是縣內大學的學生，因為前幾天出國旅遊所以才會臨時缺人。
特別的是在這間店，若是海風大的話便會只開著些許空調，把面海的落地窗整個打開讓風吹進來，自然的海味，正是這間店的附贈品。
歲鴦注意到木桌上中間挖空放上貝殼與白沙的設計，也許是學藝術相關科系的關係，她常常注視著某些東西到走神，一下子翡翠就已經走到吧台拿好制服向她招手了。
歲鴦暗暗笑了自己的恍神，小碎步走到吧台，嘴角還因為喜歡這裡的氣氛而微微上揚。不料才正要挑制服尺寸的時候，與夏然對了上眼，他看著她別有意味地笑了下，接著轉頭搭上方旭的肩膀，他湊近方旭的耳朵，用著看似講悄悄話的姿勢卻又是能讓歲鴦聽的到的音量對方旭笑說：「呵，你還真是喜歡年紀大的呢！」
「欸？」他狐疑的瞟了他一眼。
「沒什麼，她有打給你吧？芙妤姐。」夏然說著「芙妤姐」三個字的字的時候顯然的提高了清晰度，還特意放慢速度，語畢，他帶著戲謔的眼神瞥了那果然往這頭看的歲鴦。
「嗯，是啊。」方旭不懂為什麼他要特別提起這件事，只是直接的做了回答。
而接收到那眼神的歲鴦心怔了好大一下，立刻抓了制服就快步離開。他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這樣看她，還故意讓她在意他們的對談，什麼叫真喜歡年紀大的？為的是想挑撥離間嗎？她不了解，他們之間不過什麼都還沒開始。
他們之間，有的不過是莫名的追求和她略略被擾亂的心情罷了。
他們之間，若是產生了些什麼，一定也不過是仲夏之間蠱惑人心的夢的碎片吧？
但是，歲鴦忘了，莎士比亞的《仲夏夜之夢》描述的其實是似夢的「現實」。
所以說...後記待補＝ｗ＝＋(遭踹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