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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6-26 21:26:18| 人氣47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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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論語劄記(一)〈學而第一〉

讀論語劄記(一)〈學而第一〉

 

2012/06/26初記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論語》開篇首章,是大家都耳熟能詳的一章,也選入國中國文課本。對於這一章的理解,過去並無太多的意見。然而某一次我在台大校園裡閒坐時忽然順口朗誦了此章內容,卻別有一番體會。

「不亦說乎」、「不亦樂乎」、「不亦君子乎」三者並提,我們會發現前兩者「說(悅)」、「樂」都是指一種情感狀態,「君子」同樣作為述語,其實我們也可以將之理解為一種情感的狀態。也就是說,過去可能我們太習慣將「君子」一詞解讀為名詞,認為那是一種身分或品格的指稱。但若從道德情感的面向來談,「君子」極有可能是一種與感性認識緊密連結的「狀態」。《論語》開篇便跟我們談「悅」、「樂」、「君子」,分明是從情感狀態上去反思行為。換言之,過去的理解太過於將道德是唯一種理性的認識,而忽略其感性的層面。我認為,或許可以再次思考以感性認識的角度來理解《論語》的某些篇章。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一句,「時習」是一個重點。一般對古代儒家思想稍有接觸的人應該都不會反對,儒家的學,是一種實踐的學問(譬如將「習」解釋「鳥數飛」)。但是無論是後來儒學的發展,或是我們單從字面上詮釋。如果把「學」理解為「知識學習」,而在「時習」的過程中可以感到「喜悅」,那麼這其中就別有意味了。「知識學習」是一種理智上的運作,但是在這中需要高度理智運作的活動中,也常常會伴隨著某中感性認識而產生。因此,知識的獵取,一但反覆操作,這當中極有可能產生強大的喜悅感。我認為,這或許可以替某些「為學問而學問」的學風盛行的流派或時代作出一點理解與補充。譬如乾嘉考據學盛行,當宋學家批評漢學家皓首窮經而不能致用時,往往以「玩物」的概念詮釋之。勞思光在《中國哲學史》當中,也批評乾嘉考據學誠為了「學問的遊戲化」。誠然,玩物或遊戲化的概念,說明了乾嘉學術之弊,但從感性認識的角度來看,這生發出來的愉悅感,或許並不完全無用。到了清末民初章太炎手中,為了對抗康有為的公羊改制變法之說,提出「學以求是,不以致用」,可事實上,章太炎鼓勵國人多讀史籍,正因為史籍足以發思古之幽情。那麼,「為學問而學問」知識型態,在理性上看來無用,在感性上看來卻有「無用之用」。(關於這個問題還可以有更深刻的爬梳,目前只是初步的思索。)

 

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

 

為何說孝悌是實踐仁道的根本?儒家對於修齊治平有自有一套邏輯。但有時候我在思考,也許這種類似蝴蝶效應的工夫論,方向可能顛倒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在歷史上能夠開創盛世的君王,未必能夠修身齊家。譬如唐太宗有「貞觀之治」,但發動「玄武門之變」,不就是一個與「齊家」悖反的事例嗎?這問題當然很複雜,但有時候我們在思考,一個有能力的統治者,一定有有仁德嗎?有仁德的統治者,就真的能夠治國平天下嗎?

 

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汎愛眾,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

 

稱「弟子」,就是要提醒他必須要「悌」吧。「謹而信」確實重要,要有信,則必須要謹。否則,輕諾必寡信。「行有餘力,則以學文」應該是一理論上的次序,而非邏輯上的次序。總不可能立志成德,待成德之後才學文。那麼,如果只是一種理論上的優先次序,我們該如何了解自己是否行有餘力?如果行無餘力呢?該怎麼辦?

 

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主忠信。無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改。」

 

這一章是我非常喜歡的,尤其談到「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所謂的威儀,不是外在的行為容儀,很多時候在於精神氣度。一個氣度狹小精神輕薄的人,不容易讓人信任而有所依賴。特別的在於,過去理解「學則不固」,都認為是「不重不威」的結果,但我讀劉寶楠《論語正義》則將之解釋為「不重不威」的原因:「所以然者,以此人學若堅固,必能篤行,其容貌、顏色、辭氣必不致輕惰若此矣。」讀起來倒也是一個不錯的詮釋。

「無友不如己者」一句,最容易流於一種邏輯上的矛盾:如果人人都無友不如己者,那麼誰又能夠「見賢思齊」。關於這點,《論語正義》載《群書治要》引《中論》:「君子不友不如己者,非羞彼而大我也。不如己者,須己慎者也。」這樣的解釋,我認為比較通情達理。另外,也許可以將「友」理解為「學習」、「不如己者」理解為「不如自己的那些缺點」,這樣就可以從針對人的評論轉變成為針對性格品德的評論了。

「過則勿憚改」一句,強調的事不要害怕改過的辛苦。改過之心苦,首先必須先承認過失,真心誠意面對自己的缺點。人能不貳過者,少之又少。過錯往往是一種習慣,要改變一種習慣,本來就不容易。有「過勿憚改」的覺悟,才能夠在一次又一次改錯失敗的過程中,不氣餒,不沮喪,不從而自暴自棄。

 

子曰:「父在,觀其志;父沒,觀其行;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

 

為何「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

讀到這則的時候突然想到,《論語》當中論學、論仁、論孝等篇章,都是從一個又一個的實踐當中去理解,而不是如果知識性地去定義「概念」。看起來支離破碎,其實反而貼近日常人倫。

 

有子曰:「信近於義,言可復也。恭近於禮,遠恥辱也。因不失其親,亦可宗也。」

 

信近於義而非義,恭近於禮而非禮。前者提醒了我們必須「謹而信」,後者提醒我們「過恭則非禮」。

 

子曰:「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而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也已。」

 

「食無求飽,居無求安」鄭曰:「學者之志,有所不暇」。「敏於事而慎於言」,呼應前面說的「信近於義,言可復也」。

 

子貢曰:「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子貢曰:「詩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謂與?」子曰:「賜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告諸往而知來者。」

 

這則讀來有很大的疑惑在於,前半段的對談與子貢引詩之說有何關聯?我讀了劉寶楠《論語正義》當中引用的多家說法,都未針對此章前後的關係提出說明。唯獨劉寶楠引用《論語駢枝》:「無諂無驕者,生質之美;樂道好禮者,學問之功。夫子言『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不如丘之好學』。而七十子之徒,讀稱顏淵為好學,顏淵而下,穎悟莫若子貢,固夫子進之以此。然語意渾融,引而不發。子貢能是此意,而引詩以證明之,所以為告往知來。」

從這段引文當中,我比較質疑的是,「無諂無驕」怎麼會是「生質之美」?子貢提出這個問題,一定代表這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而期待孔子對於無諂無驕的人予以評價。但重點似乎不在於孔子的評價,而是他評價被後的涵義:「好學」,意即「不間斷地成德」。因而引發了子貢引詩言切磋琢磨。(怎麼劄記寫著寫著就懂了^^

關於「切磋琢磨」,鄭注云:「切磋琢磨,以成寶器。」過去我曾想要整理關於《論語》中的「器物喻道」。藉由這次重讀我會試著理出頭緒。印象所及,《論語》之中孔子很喜歡用「器物喻道」,最明顯的例子就是「舉一反三」的典故了。這可以顯示兩個特色:第一,孔子講學論道,能近取譬,以日常事物舉例是很自然的。第二,這也隱藏著,「道器不二」的哲學觀念。

 

2012/06/26初記

 

台長: 陳伯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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