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裡有些窗,拉著一層厚厚的窗簾,不是為了隔絕陽光,是怕外面的目光刺穿了什麼。
若走進那排老舊公寓,會發現有一戶套房,每晚的燈光總是偏黃,不是溫暖的黃,而是一種沒換燈泡太久、帶著焦躁的顫光,走廊裡的味道混著發霉味道,還有煙和塑膠地板的焦邊味,像是日子太久沒晾乾。
有時會聽見什麼東西摔碎,有時什麼聲音都沒有,但最讓人不安的,從來不是尖叫,而是那種壓抑到快要碎掉的安靜。鄰居們說:「我沒聽到什麼。」「可能只是吵架吧。」「他人看起來很正常耶,早上還會說早安。」
城市太擁擠,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的小盒子,關上門,就像斷絕了所有證據,那間套房,是這城市的一隅。
不在地圖上,不在光裡,也不在話題中,但它存在著,每天晚上的燈都準時亮起,像是告訴著,有些事情沒那麼遠。
受害者不總是聲嘶力竭,有時只是靜靜蹲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走出來,施暴者也不總是面目猙獰,有時他們白天上班、穿著西裝、跟人談笑。
而這城市的運轉,不因為這些沉默而停下,它還是日出日落、人來人往,只是某些角落,從來沒被真正看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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