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與妳共繾綣...〕
8.卻叫伊人笑糊塗
窗外還是一片漆黑,我卻雙眼睜得老大,直瞪著黑暗中的天花板。
從學生時代開始,我就一直有一個很莫名其妙的毛病,經常在禮拜天可以多睡一會的日子裡,卻反而七早八早就醒來。當然我平常也不是多麼晚起多會賴床的人,但就是在不必早起的日子這麼早起床實在是很沒道理的。
而且今天還醒得特別早,以往至少也會睡到稍微有點陽光露臉的時候,今天卻三更半夜就睡不著了,簡直像個老頭似的。不會吧,難道我已經開始衰老了嗎?
還是換個想法吧,放假日還不能多睡點,我這叫天生的勞碌命。
在床上翻了一會後決定起身,來到客廳打開電視,順便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鐘,居然還不到五點。很習慣性的轉到留言板,已經沒人在留言了,但昨晚又是一個喧鬧的週末夜,一大堆教人眼花撩亂的留言不斷的交替出現。
沒多久,那篇留言又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讓我的腦海裡再度浮出一個好大的問號。
幾天前板上出現一個叫丫頭的新面孔,那時我剛好也在板上,就問她「可否為友」,她也回答了「樂為友」。不過她大概是搶不到板吧,之後她只在隔天又出現一次後就沒有再出現過,畢竟不是每個初上板的新手都能像我跟純這麼天資優異天賦異稟的,三兩下就名列搶板的高手一族。
昨晚我跟純搶了幾板哈啦幾句後,就另謀他途通起我們的祖孫熱線電話,把板留給其他人去搶,不過我們仍一邊講電話一邊看著板上的動態。當我們聊得正起勁時,電視上突然出現了三個字:
「豬哥倫」
我愣了一下,玩板將近一個月後,終於有人來罵我了,這還真是值得紀念的一板。只有我有點不解,我是留了些什麼樣的留言,才會被人家罵豬哥呢,我一向很注意我的用字,偶爾跟一些搗蛋的傢伙對罵時,當然也是用別的名義,而不會笨到仍舊用倫這個名字,也應該還沒在板上做過什麼豬哥的行徑才對。那麼,這傢伙為什麼要這樣罵我?
不過如果有人存心搗蛋,實在也不需要什麼理由的。
純當然也看到了,她用有點訝異又有點幸災樂禍的口氣說:「阿公,有人在罵你喔。」
「我知道,看看他到底想罵我什麼。」
於是我們兩個暫時停下了話題,一起看著那人用緩慢如牛的速度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打出:
「豬哥倫 我又沒有跟你
為友 幹嘛一天到晚在
板上叫我 只知道虧妹
妹 不要臉 哼
丫頭 」
「喔,阿公,你亂虧妹妹喔。」
我卻是一頭霧水,我怎會沒跟丫頭為友?上板沒幾天後,因為認識的人越來越多,怕自己把為友過的人給忘了,我就特別準備一本小冊子來記我所有的板友名單。丫頭明明就在這冊子上,我甚至還不用看小抄就記得曾跟她為友過,她怎麼突然不認識我了?
「也許是另一個叫丫頭的人吧,畢竟這個名字很普通,也許以前就有人用過了。」
我這樣跟純解釋,她也是這麼認為,並要我上板去跟那個丫頭說明一下,於是我們就提早結束了我們的對話。但是禮拜六的晚上人實在是太多了,我搶了老半天都搶不進去,也沒看到純上板,她大概也搶不到吧。
實在沒辦法,只好暫且做罷,回房睡覺去了。如今一覺醒來,再次看到丫頭的留言,還是讓我心中充滿不解。
拿起電話,一撥就進了留言板,我將睡前想到的東西打了出來:
「佳人怒責小生豬
在下思緒若朦霧
筆記本上名字在
良人心頭靈犀無
或恐竟是文字誤
卻叫伊人笑糊塗
今後倘難結晉好
何妨各走陽關路
豬哥倫」
沒人搶板,所以很順利的連留兩板。打完了這首詩後時間剛過五點,外面仍是一片漆黑,雖然現在台南的天氣還是蠻熱的,但畢竟已經是十月中了,天氣熱不代表天也會亮得早。
我繼續看了一會的電視,轉來轉去沒什麼好節目,還是再回房睡覺吧,現在本來就應該還是睡眠時間的。
再次睜開眼睛時天已經全亮了,我這一覺又睡到了--九點多。盥洗完我打開電視,大家起得比我還晚,沒幾篇新的留言出現,但其中卻已經有丫頭的回應了:
「豬哥倫 陽關道也會打
成陽關路 豬哥就是豬
哥 你以為你會抄幾首
詩就很了不起ㄚ 哼
丫頭 」
居然講這樣,說我的詩是抄來的?
不知怎的,我對這句話反而比較感冒,至於她說我豬哥的事我反而沒那麼在意,應該說我自己知道自己是什麼貨色吧。不過她也太沒國學常識了吧,難道看不出陽關道改陽關路是為了配合押韻嗎?不管怎樣,這件事不鄭重澄清不行,於是我立刻上板,用我的方法來證明自己:
「獨木可為橋大路同大道
條條天涯路皆為陽道關
感君戚戚懷直言多賜教
如蒙不捐棄可願結友好
豬哥倫」
如果這樣她還要說我的詩是抄來的,那也隨便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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