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時,翻來覆去地讀古文觀止。其中,影響我最深的是蘇軾的「超然亭記」。
摘錄如下:
「 凡物皆有可觀。苟有可觀,皆有可樂,非必怪奇偉麗者也。甫糟啜離,皆可以醉;果蔬草木,皆可以飽。推此類也,吾安往而不樂?
夫所謂求福而辭禍者,以福可喜而禍可悲也。人之所欲無窮,而物之可以足吾欲者有盡。美惡之辨戰乎中,而去取之擇交乎前,則可樂者常少,而可悲者常多,是謂求禍而辭福。夫求禍而辭福,豈人之情也哉?物有以蓋之矣。彼遊於物之內,而不遊於物之外;物非有大小也,自其內而觀之,未有不高且大者也。彼挾其高大以臨我,則我常眩亂反覆,如隙中之觀鬥,又焉知勝負之所在?是以美惡橫生,而憂樂出焉;可不大哀乎!
……..(略去一段)
方是時,余弟子由適在濟南,聞而賦之,且名其台曰“超然”。以見餘之無所往而不樂者,蓋遊於物之外也。」
最棒的是這段,「彼遊於物之內,而不遊於物之外;物非有大小也,自其內而觀之,未有不高且大者也。」
唸書好比「物」一樣,站的角度不對,就覺得「天呀,偉大呀深奧呀,看不懂。」
所以,我唸書時常提醒自己:
「站在外面,站在外面,它沒什麼了不起,沒什麼了不起…」
卡在一件事內,好比「彼挾其高大以臨我,則我常眩亂反覆」,難怪「如隙中之觀鬥,又焉知勝負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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