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誅仙之刑＞
畫面又轉到了姬軒等人身上。
他們正奉著諸葛亮之命執行著任務。
「我說，三弟……」燕起邊走邊問著：「這幾天為兄一直在夜裡聽見你在做噩夢的聲音，究竟是什麼夢那麼可怕？」
這話登時勾起了整個隊伍的注意，特別是女性方面。
靡香聽到這話，不由得專注了起來；貂芷聽到這話，眼神不自覺地往姬軒瞧了好幾回……
諸如此類，姬軒一下子變成了焦點。
「呃，大哥何苦為難小弟呀？」姬軒苦笑著。
不是因為他不想說，而是那些夢在醒來之後早已忘得一乾二淨。
況且，他隱隱然覺得那些夢即使知道也不能說。
他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雖說此行二哥並無跟來，但他就是放心不下。
……他不是自己的二哥嗎，為什麼自己會那麼怕他！？
「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我竟會如此懼怕二哥……」姬軒喃喃地自語道：「……鳳曦……」
日落，夕陽餘暉映照在姬軒身上，灑了一身金黃。
晚風漸起，姬軒的長髮飄逸，形成了一股滄桑。
想著姬霜的姬軒，不自覺地低聲呢喃了這句話，一個他在夢裡才會叫的名字。
眾人有些微感訝異，不懂這個平日溫文儒雅的姬軒此時竟多添了許多哀慟。
這是為什麼？
「三弟，誰是鳳曦呀？」燕起不解，問著還正出神的姬軒。
「呃！」姬軒彷彿是嚇到般，起了個好大的反應。「我……剛剛叫了這個名字？」
眾人點頭。
我剛剛居然無意識地叫了一個陌生的名字，但我怎麼又感到這名字是如此地熟悉呢？
……鳳曦，是女子的名字吧？
她是誰？
方才我不是在想著姊姊嗎？
姬軒突然凝望起那抹夕陽，心中不知為何湧起了許多哀傷。
那是段在夢裡才回憶得起的過去……
※
那日，天界也是跟這天一樣，多了這抹令人感傷的夕陽。
自從那日一個叫做季天的男子出現後，已過了許久。
之後逐鹿大戰結束，增添了許多額外戰力的風後很理所當然地擊敗了蚩尤，並將其封入魔道。
本該是個圓滿的結局，但卻因為一個女子，多了個變數。
「風後，你幫著那軒轅氏賣命，可到頭來，他給了你什麼呢！？」蚩尤在嚥下最後一口氣時，這麼詢問著他。
「哈哈哈……我詛咒你們，三人生生世世輪迴著痛苦！」
當時的這句話迴盪在許多仙人們的耳裡，盈盈不絕。
黃帝聽聞蚩尤入魔前的那句話時，眉頭深鎖了好久好久。
數個月後，在軒轅大殿外出現了一抹夕陽。
每當一位仙人將墜入輪迴到鬼界時，這抹夕陽才會出現在天界。
有時，這抹夕陽的出現也代表著有某個仙人將要魂飛魄散。
天界最重要的景觀，非屬軒轅大殿不可了！
那不僅是眾仙上朝的地方，更是舉行一切儀式的場所。
但那天，軒轅大殿異常地冷清，詭異地安靜。
它不像以往般那麼熱鬧，而是多添了些許的淒涼。
庭下，跪著一名男子。
他一頭白髮，手中佩劍正深深地插在地上，象徵著他的忠誠，而他身旁兩處列著幾百個仙人，那些仙人皆戴著面具。
而那下跪之人竟是黃帝最信任的大將風後！
「大膽風後，你可知罪！」一名站在大殿階梯白髮皤皤的上仙怒斥道：「意圖背叛君上，此等大罪應當處以百仙獵殺之刑，
誅滅其三魂七魄，令之消失在這個世間上！」
上仙的聲音洪亮如鐘，整個天界都可以清清楚楚地聽見他剛剛所訴之語。
大譁。
那個黃帝最信任的大將風後，居然會意圖謀反！？
而聽見這段話的風後屬下，更是驚愕不已。
百仙獵殺之刑，這可是令所有仙人聞之喪膽的大刑啊！
人之所以死後還可以再輪迴，那是因為他的靈魂遁入了鬼界，所以可以輪迴。
儘管他的魂魄有所破損，也可以在鬼界慢慢修補回來，不管破損得多麼嚴重。
也因此不管是任何仙人皆不怕死，因為只要得以保存下來其魂魄，即使只剩那麼一點點，他們還是可以修補回來。
而這個百仙獵殺之刑，就是針對這個情況下產生。
誅殺其三魂七魄，魂魂魄魄皆不得存活，亦無法再次輪迴轉世，整個人等同於從世間上蒸發不見。
而執刑之人須戴著面具，因為這是個極為機密的刑罰，不得讓彼此知道身份。
「你可伏誅？」白髮上仙盯著跪在夕陽下的風後說著。
在場的諸位仙人眼睛也正同時看著跪在大殿外正中央的風後。
即使他們心中也存有不少疑問，但他們卻不會違反這個刑罰的執行。
因為他們是執行者。
如果連他們都違反，那還有誰肯守天規呢？
「風後若說無罪，你們是否就肯放了我？」風後慘然一笑，一字一句苦澀地說著。
他萬萬沒想到蚩尤當日所說的話這麼快就到來。
為了殺死蚩尤，將其封入魔道，風後可說是費盡全身的功力。
只休息幾個月對他而言根本完全不夠，連使出一成功力都有些許的困難，更何況面對此等大刑？
但他卻不恨黃帝，因為他知道當日蚩尤所下的詛咒，是需要這樣才能解除的。
就當是為了他所愛的鳳曦，他很心甘情願地接受誅仙。
風行蕭然，餘暉黯然。
飄逸著白髮的風後裝扮了那堆金黃後，更顯豪壯。
誰都沒想到那金碧輝煌的軒轅大殿外正準備進行著殺戮。
殺的不是別人，就是那個滅掉蚩尤的大功臣風後！
「閉嘴！」上仙一哼，隨手往空氣一揮，而距離數十尺外的風後居然像是站在他面前般的挨了這一掌。
風後倒地，嘴巴也流出了一絲血跡。
他並未凝神去看著那名上仙，取而代之的，他開始四處張望。
那軒轅黃帝在哪？
連最後一行都不來送送他嗎？
「哼，難不成你還以為自己還活得了？」上仙不屑地說著，接著他揮揮手，只見兩列仙人手上的誅仙劍紛紛出鞘。
誅仙之刑已準備開始了嗎？
想不到自己為了他如此盡心盡力，搏到的卻是個誅仙之刑！
風後仰天而笑。
「好，我等你們來殺！」風後對著大殿長嘯不已，一股淒然之感油然而生。
眾仙本欲上前，卻被這句話給擾了一絲猶豫。
他們其中與風後交情匪淺的可大有人在哪！
而今卻要用這個會毀魂滅魄的誅仙劍殺自己的好友，這……
諸仙有默契地停止了動作，站立於原地。
此時，蕭颯秋風凜凜，掠過殿外每個人的身上，也吹散了風後的一頭白髮。
風後的心中本一直藏著一句不能說出口的話，但如今他發現藏著亦是遺憾，不如大聲地說出口，讓那人聽見。
「鳳曦，我喜歡妳！」風後大聲地喊著：「為妳而死，我不後悔！」
一語驚人！
這句話著實震撼了不少仙人的心。
他剛剛說的那個鳳曦可是黃帝的女人啊！
沒想到風後居然會愛上黃帝的女人！
「動手！」白髮上仙大喝著，「如今罪證確鑿，我倒要看看你會怎樣抵賴！」
戴著面具的仙人們被這句話給回了神，個個朝著風後列開誅仙陣。
「慢。」一個渾厚的聲音從大殿內傳了過來，那是黃帝身旁隨侍日月二仙中的烈日。「污衊君上，先與以杖刑！」
語畢後，白髮上仙恭敬地拱拱手，接著從大殿內便走出來兩名拿著懲仙杖的仙人。
眾仙們本來就擺開了諸仙陣，此時的懲仙杖自然是強化了不少自身威力，杖杖皆令人有著滅魄之錯覺。
兩名執杖者就這樣把風後打得渾身是血，整個人倒臥在石地上，地板上一陣鮮紅刺眼。
「不要！」一聲淒厲的哀號聲從殿內發出，接著入眾仙之目的是慌亂跑出的鳳曦氏。
她也不愧是讓蚩尤、黃帝、風後三人同時愛上的女人，那絕佳的容顏以及恬淡的語氣，再加上那誰也敬上三分的氣質，
冰肌玉膚、窈窕身材，簡直就是女人中的典範。
儘管，她只是炎帝所設下的一顆棋子。
但，有誰規定過棋子就不能喜歡人的呢？
「捉住她。」烈日的聲音又從大殿內傳出。
兩名執杖者領命，隨即將鳳曦封印在階梯上，讓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誅仙儀式展開。
她雙眼泛紅，淚水早已不知落了多少，她拚命地喊著，欲阻止這場獵刑。
「誅仙！」烈日的身形緩緩地從殿內出現，只見他長得跟昱月極為神似，但身上卻多了一股昱月沒有的強大氣勢。
「領命！」眾仙大吼著。
一瞬間，眾仙開始有了動作，只見他們以風後為中心，圍了個圓，用誅仙劍指著已躺在石板上的風後。
誅仙陣在這剎那出現了光芒，風後的上方突然出現了一把巨大的誅仙劍，劍鋒朝下。
集合著眾把誅仙劍及眾位上仙之力，這便是真正的誅仙劍全貌！
即便強大如黃帝，只怕被這個誅仙劍刺到，也回天乏術吧……
「誰准你殺他了！」一道清朗的聲音從軒轅大殿的屋頂上傳來，語帶怒意。
烈日與白髮上仙抬頭一看，只見一名男子正冷眼且冒著殺意看著自己。
那男子一頭短髮，俊秀的外貌與身形配合著那把極為顯眼的槍，實為一個不同於泛泛之輩的人。
他一身異氣流轉，雙眼精芒大盛，讓人不敢為之小覷。
就是這人，讓烈日大感不妙。
「你……你怎會來到這裡？」烈日的語氣中有著不可名狀的驚訝與恐懼。
這讓白髮上仙著實大感不解。
這個烈日可是隨侍於黃帝身邊的男人啊！怎麼可能會怕這麼個無名小卒呢？
論聲名，除了可與烈日相提並論的那幾位仙人以及罪臣風後和最近剛進來的季天外，其餘人是無法與之比擬的。
而且看他一點仙氣也沒有，顯然並不是仙人，頂多只是鬼界或是魔界的魑魅魍魎邪鬼煞之類的而已。
這有什麼好怕的呢？白髮上仙搞不太明白。
所以他決定上前試探那個短髮男子。
白髮上仙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施展了個仙風陣，接著飛到那短髮男子的面前，手執拂塵，打算攻擊。
「刺！」男子揮動長槍，隨即劃破了白髮上仙所施展的仙風陣，長槍還破陣不已，槍頭也跟著劃開了那上仙的身體。
白髮上仙隨之飛出，倒在階梯上，他手按著傷口，驚愕於那名短髮男子如此強大的威力。
「你們快點趁現在……」男子大喝，一時間殿外多了不少仙人，仔細一看，他們都是跟風後交情匪淺的人。「破陣！」
那群仙人們有著相同的配備，一樣的服裝，顯然是屬於某個軍隊。
再看他們胸前的那個圖騰……
「凌、凌仙軍！？」一名戴著面具的仙人訝道：「為什麼他們會……？」
凌仙軍，仙界中屬一屬二的軍隊。
雖然他們的領導者並不是風後，不過他們個個都在逐鹿大戰時被風後救了一條性命。
對士兵而言，他們的命早已是他的了。
「為了風後大人，我們殺！」站在凌仙軍最前面的那人忽地喊著。
此話一出，彷如登高一呼般，其餘的士兵也整齊劃一的喊道：「殺、殺、殺！」
說罷，凌仙軍擺開了陣式，準備破陣。
令其餘仙人感到好奇的是，那名短髮男子的身份。
他究竟是誰，為何能夠說動凌仙軍，甚至號令他們？
此時，軒轅大殿旁的兩處通道湧進了許多士兵。
他們是負責大殿安全的士兵，類似於人間的禁衛軍。
想當然耳，戰力自然不在話下，至少跟凌仙軍有得一拚。
「守住軒轅殿！」為首的那人大聲喊完，他身後的士兵們便紛紛宣示著他們的忠誠，毫不猶豫地向前殺去。
就這樣，偌大的軒轅殿外成了臨時戰場。
喊殺聲驚動了整個天界，一時之間，祥和的天界頓時成了恐怖的煉獄。
烈日見情勢不對，急著先下手為強：「眾仙聽我號令，即刻殺了風後！」
短髮男子見烈日道出了這句話，快速地上前想解救尚倒臥在地的風後。
但他被擋住了，被烈日擋住了。
「你……！」短髮男子氣極，瘋狂地舞著長槍。「你說，他犯了什麼罪！？」
一陣強大的氣浪爆開，直讓正對著他的烈日大感吃不消。
尤其是那把槍，威力簡直太可怕了！
「……天界之事不用你操心。」烈日勉強地拆招著，雖然他完全沒把握勝他，但拖個一時半會的倒也沒問題。
「哼，非我仙類，其心必異！」
此時，巨大的誅仙劍已經準備完畢，隨時都可以穿透風後的身體。
誅仙劍又出現了變化！本來懸在半空的誅仙劍突然被一隻巨大的手掌握住，等待著眾仙的號令。
「誅仙！」戴著面具的眾仙吼著，而諸仙劍也緩慢卻有著一股王者氣勢地刺向風後。
危急時刻，有兩名仙人不慌不忙地出現了。
從何而來，任何人都不知道，也沒有時間注意到，只知道，他們愛來就來，想走便走，沒人可攔住。
他們是殞塵和星宕。
兩人施施然地隔著一定的距離齊肩走著，冷眼地旁觀這場動亂。
「殞塵，你覺得這場動亂最後的勝利者會是誰？」星宕毫無感情地平淡問著，彷彿他身邊的事情跟他無關似的。
只見殞塵眉頭略微思索，道：「季天。」
星宕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好像他剛剛說了什麼很可笑的話。
「季天？你是說剛剛才來的那個季天？」星宕憤怒的說道：「別開玩笑了！這可是誅仙之陣，在這種場合下，君上必勝！」
殞塵只是淡淡地看著前方的一切，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在他看來，那個季天才是關鍵。
就在此時，誅仙劍已刻不容緩地相當靠近風後了。
卻看那風後一身黃光，似乎是魂魄受不了誅仙劍的王者霸氣而開始出現散魄。
那點點光芒加上夕陽，本該是個美麗景象，但如今，誰也不會覺得那美麗。
「不要啊！」鳳曦又是一陣淒厲的哀號。
正當誅仙劍正猛烈地刺向風後的那時，在場的眾人皆是有著各自的想法。
戴著面具的眾仙心裡自然是五味雜陳，不曉得此舉是對是錯。
衛軍與凌仙軍雖是戰得激烈，但到了這個時刻，他們也不禁停了下動作，回頭看著那巨大的誅仙劍。
短髮男子一臉著急，招式越出越強，打算直接突破烈日的追纏，拯救風後。
烈日則是露出一抹笑容，雖然他擋得很勉強，不過那短髮男子卻也救不到風後了。
殞塵和星宕依舊淡淡地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沒有一絲出手的念頭。
鳳曦奮力地敲打著封印住她的結界，嘶力地叫喊著。
但，事後發生的一切卻在每個人預料之外。
誅仙劍停了。
「諸位有此盛宴，怎麼不招待一下我呀？」一個斯文的男子平靜地對著在場眾人說著，手中握著一把極不起眼的劍。
「誅仙陣，敢問風後將軍犯了何罪……算了，無所謂了！」他搔搔頭，抬眼看了看在暗處的殞塵與星宕。
說罷他揮劍往誅仙劍身一砍，只見巨大的誅仙劍登時裂為兩半，
半把劍插在了一旁的地板上，另外半把則是靜靜地躺在斷劍的旁邊。
眾仙不可置信地看著來人。
那是季天！
「你總算來了！」短髮男子像是鬆了口氣般的說道：「我還以為你真相信軒轅丘那混帳的話呢！」
季天洒然一笑，又順手破了諸仙陣。
眾仙則不然，不管是在場的哪個仙人，都對他那句污辱黃帝的話大感不滿，就連心如止水的殞塵與星宕也一樣。
這說明了黃帝在眾位仙家的心目中有著什麼樣的地位。
「你居然敢污辱君上！」烈日大怒，「看我殺了你！」
烈日頓時發出炎熱的灼意，全身上下籠罩著火燄。
他所發出的可不是普通的火燄而已，那可是朱雀特有的朱雀之火！
「真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個兩下子……」短髮男子眼睛盯著烈日，淡然地說著。
男子在說出這話時語氣穩重，眼神深邃，身體似乎起了些奇怪的變化。
這變化讓殞塵及星宕眼神不禁為之一亮。
「……那是凌仙軍的招式！」星宕長長地吁了口氣，表情驚恐。「等、等等！……那把槍！？」
事實上不只星宕，就連殞塵也是眉頭深鎖，不解他明明並非仙人卻為何會使出這個招式。
「漾．月凌。」此話男子說得極為輕柔，但卻讓人有種跌入深淵大海之感。「水仙。」
只見男子的長槍霎時多了股神秘之感，且槍身還瀰漫著一股涼意，把烈日身上的朱雀之火全給熄滅了！
烈日一急，慌亂地使出他的看門功夫『烈．陽火』，隨後還祭出兵器『凝日』，誓取男子之項首。
男子卻是從容，一記小範圍的『水沁』，五行之中水剋火，男子輕輕鬆鬆地破了烈日的火屬法術。
短髮男子破了烈日使出的法術後，長槍還頂開了烈日的兵器，去勢不已。
頂喉。
「怎麼可能，朱雀之火居然被熄滅了？」倚在石柱上的白髮上仙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還覺得這是疼痛所造成的錯覺。
眾仙一見來人是季天，又見烈日已被當作人質，個個都不敢隨意亂動。
這是風後聯合好的陰謀叛變？
在事實未澄清之前，他們不敢妄自猜測。
短髮男子單手持槍，頂住烈日的咽喉，有著說不盡地英氣。
「放開她。」短髮男子對著烈日說道，隨後又看向倒在地上的風後：「還有你，風後，給我像個男人一樣，站起來！」
風後像是聽到男子的聲音般，身子緩慢地動著。
季天並沒有扶他。
烈日心有不甘地收回了封印住鳳曦的結界，對著季天說道：「季天，你應知道後果，怎會如此愚魯！」
「因為你們皆不知道一個很簡單的事情，所以我才救他。」季天平靜的說著，順道用一股強大的氣浪使想發難的眾仙無法動彈。
「若你真覺得我蠢，那便如此好了，今日之事，我來承擔！」
鳳曦見結界已解，急忙地奔至風後的身旁。
「別碰他！他現在早已經魂魄分體，再碰他就立刻魄散！」烈日大吼著，驚得鳳曦止住了動作。
「季天，你倒是說說，我們不知道的所謂何事，你又有何權能夠如此行動！？」
季天看著正奮力掙扎起身的風後，把目光瞧到了烈日的眼睛上。
一旁的殞星兩人也等著聽聽看季天會如何回答，聚精會神著。
「因為你們不懂愛。」
眾仙頓時覺得可笑，不管是相助風後的，還是誅滅風後的。
這是什麼狗屁原因，可以阻止這麼一場大刑？
「請教諸位，你們可曾看過一個人被誅仙陣法中的破魂杖法打了數十下後還能動的嗎？」季天慢條斯理地說著，
眾仙此時的目光又放到了正在掙扎而起的風後身上。「若諸位覺得他可以的話，請勞煩告訴在下。」
手持誅仙劍的仙人們面面相覷著，雖然隔著個面具，但依舊看的到彼此的心虛。
更不可思議的是那個風後現在還是魂魄分體啊！
一個沒有魂魄的軀體居然還能動，這簡直是前所未聞！
「吶，烈日老頭。」短髮男子突然開口說話，使得眾仙的目光有了轉移。
烈日則是不解這男子為何叫住自己。
但聽到他之後的問句，烈日震懾住了。
「愛一個人到底哪裡有罪了？」短髮男子正色的問著。
眾仙默然。
「既然無罪，那又為何誅滅風後？」短髮男子再問。
烈日突感汗顏。
對呀，既然無罪，又何來有罪？
愛一個人究竟哪裡有錯？
在腦海中閃過一陣詢問之後，他悟到了。
「唉，烈日已鑄成大錯，請給烈日一個痛快吧！」烈日肅容，凜然地說著。「哈……既然無罪，又何罪之有！」
短髮男子把頂著烈日喉嚨的那把長槍挪開。
因為他知道他懂了，也就沒必要殺他了。
「風後元神受損太重，加上剛又被有著誅仙陣的懲仙杖打過，這等傷勢實乃不可救矣……」季天幽幽地嘆了口氣。
他突然從懷中取出一把短刀，扔在風後面前。
此舉讓殞塵微感詫異。
「咦，此舉出乎我的意料，真沒想到他竟有那把刀……」殞塵心中暗暗地想著。
星宕則是忿忿地看著殞塵，因為他知道剛剛那場賭注，是他輸了。
他看了看風後，又瞧了瞧短髮男子，最後目光又注視到季天身上，隨後飄然而去。
殞塵則不同，他是先看了看殿內，然後分別看了男子與季天一眼，也跟著星宕而走。
鏗鏘，那是鐵器撞擊地板的聲音。
一把有著奇特花紋的刀子正落入眾人的目光中。
「你想幹什麼？」鳳曦驚叫。
「讓他自刎。」季天平靜的說著。「既然活著痛苦，不如死了痛快。」
季天並沒有想要讓鳳曦再開口，一瞬間便擊暈了她。
這樣對他們都好，這是最好的結果。
他對著空氣畫著，風後下的地板剎時多出了個陣法。
「風後，我這陣法頂多只能護著你的元神半柱香的時間，你有什麼話就快說吧。」季天說著。
只見風後隨即又像個沒事的人般，站挺了起來，與他身上的斑斑血跡格格不入。
接著，他摟著已昏迷鳳曦，低訴著情話……
殿內，黃帝看著殿外的變化，語重心長地吐了口氣道：「季天啊季天，你總是不在我的預料之內啊……！
那把刀……唉，看樣子，還是得用逆天之陣才能解開蚩尤的詛咒……」
殿外，一片金黃。
那掛在天上的夕陽似乎還沒有要降下的模樣。
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抱住了一個昏迷的女人，低低訴著情語。
說到最後，他甚至還吻了她一口。
「此生不能，但約來生。」風後拾起季天丟的那把短刀，大笑不已，他輕輕地推開了鳳曦，使她落到旁邊的地上。
夕陽餘暉，照出了那個舉刀男人的身影。
徐徐晚風，吹散了那個風後大將的魂魄。
日落，一個男人舉著一把刀，在數千名仙人的眾目睽睽下，殿外的正中央，舉刀，血染。
隨後，天色漸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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