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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4-08 18:44:17| 人氣1,30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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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與惡的距離



最近在看公視「我們與惡的距離」,這部戲相當好看,嘗試由加害者家屬、被害者家屬、公益辯護律師、社會旁觀者等多重角度,來呈現一個社會重大案件的面貌。這個重大案件的原型很容易讓大家聯想,就是2014年發生的捷運無差別殺人事件。

無差別殺人事件之所以恐怖,是因為常找不到兇手殺人的確切動機,他們尋找犯案的對象是隨機的,被害只能歸於運氣。所以當這類新聞爆發時,閱聽人多少會陷入恐懼中,被害與否跟自己的行為是好是壞、是不是小心謹慎沒有太大的關係,只能請老天爺保佑不要遇上這類兇手。

也因此,當社會出現無差別的殺人兇手,如現實中的鄭捷,或劇中的李曉明,人們除了感覺恐懼與仇視外,也會有一種深沉的困惑―――為什麼,兇手要殺掉無冤無仇的陌生人?

我們能夠找到他們之所以殺人的理由嗎?如果我們能夠找到導致兇手走上不歸路的重要因子,是否就可以預防下一個鄭捷或是李曉明的產生?

 

那個理由,也許人類永遠也無法理解

劇中的李曉明就如現實中的鄭捷,是市井小民家庭出身的孩子,有兄弟姊妹,爸媽忙於工作。其實無法陪伴小孩成長的父母何其多對孩子身心變化缺乏敏感度的父母何其多?千千萬萬的孩子都這樣長大成人,也許因為父母的忽視與缺席而懷著些許怨懟,但並沒有成為無差別殺人的凶手。

劇中並沒有多加描繪李曉明成長過程中有什麼異於常人的徵候,只說他想要「幹一番大事業」。其實鄭捷也是這樣的,他從小功課維持在中等水平,大學考得並不差,人緣也沒有壞到成為獨行俠。他在犯案的時候,同學還想找他一起去玩,但沒想到,這個偶爾會說出驚人之語的鄭捷,真的在捷運站理執行夢想中的大計畫。

鄭捷異於常人的部分是,常在腦內幻想大規模殺人的情節。也許,這類想像對於電玩世代的小孩來說並非太陌生,但他在上大學後還在幻想要殺人,以此為志向,代表他無法區分現實與想像的差別,同時對於殺人會造成他人的痛苦,沒有絲毫同理心。

20年前,日本曾發生一件震驚世界的地下鐵毒氣殺人事件,犯案的是奧姆真理教。作家村上春樹首先採訪了事件的被害者,他們幾乎都是無辜的上班族,與奧姆真理教無冤無仇,但卻因為在那個時空點搭上地鐵,導致人生的重大變故(或死或傷)。然後村上春樹又採訪了加害者奧姆真理教內的成員,他想要了解,到底是什麼樣的機制,會讓一群看似善良、追求靈性解脫的人聽從教主的瘋狂命令(施放毒氣者有好幾位信徒),對無冤無仇的陌生人痛下毒手。

從這些無差別殺人的凶手案例中,是可以歸納出一些共同點,許多兇手都想要「幹一番大事業,證明自己(鄭捷),懲罰世界上的惡人,或者拯救世界(奧姆)」。

顯然,在社會大眾的心中,這些兇手是「惡」的一方,但在兇手的心中,世界是顛倒過來的,他們是先知或少數清醒的人,因此要用極端暴力的方式,剷除愚昧邪惡的多數人,創造理想新世界,「殺無赦」是必要之惡。

這類心態其實在歷史中出現無數次。例如殺了數百萬猶太人的納粹黨,難道不是覺得自己在替天行道嗎?間接及直接殺了一億人民的中國共產黨,當他們在中國大陸推動大躍進、文化大革命等無人性運動時,都堅信自己站在推動國家前進的正確一方

有兇手表示,在他們行凶之時,覺得自己被某種力量充滿,直到行兇之後,會有種「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的感覺。當然,並非所有的殺人兇手都是如此,只是由這類的敘述中我們可以推測,這世界有一股破壞與毀滅的力量,隱身在萬物當中,而兇手是這股力量的執行者,也許是成長背景、所處的社會制度催化了這些人擔任殺手的動力,但要說社會制度、教育偏差是主因,恐怕不能解釋很多無差別殺人兇手的行兇動機。


預防,真能做得到

「我們與惡的距離」中,有一位廢死的代表,就是公益辯護律師王赦。王赦總是站在罪犯的立場替他們辯護,為李曉明遭到槍決而痛哭流涕,連他女兒一度被精神病患挾持,也能站在患者那一方去做法律協助。許多觀眾難以理解他的「聖人」舉動,好在編劇適時讓他的成長背景逐漸露出:原來他年少時也曾離罪惡只有一步之遙,因為自小家庭就破碎,他深知這類家庭失能的孩子要不長歪,得耗費外人難以想像的力氣。

王赦雖然常流露對罪犯及其家屬的同理心,但對於自己的妻子、岳家,卻異常缺乏同理心。他不能理解妻子擔心女兒被精神病患挾持的擔憂,不能體貼妻子挺著大肚子照顧家庭的辛苦,也不感謝岳家對他們一家的經濟支援(可能在他心裡,有著對社會上層階級的憤恨),因為他覺得自己做的是有理想且正確的事,所以妻子應該要能理解與包容………

到這裡,有發現某種似曾相識的心態了嗎?是的,王赦其實跟某些無差別殺人兇手的心態是一樣的,他們都覺得「在做正確的事」、「身邊人應該無條件地配合自己」,只是兇手又更極端,他們覺得別人應該要付出生命來配合,在那偉大的願景之前,犧牲任何人事物都是應該的。

王赦的心理在很多環保人士、動保人士等社會運動團體中很常見,有些動保人士很愛護動物,卻對人類無法有一樣的慈悲心有些環保人士覺得環境保護最重要,卻忽略了開發案不只能讓財團致富,也養活了很多貧困的當地人。

就像目前台灣陷入了顧主權與拚經濟的爭議中,雙方都極度妖魔化對方,認為全台灣都該團結在自己這一方的理念中。問題是,社會本來就是分歧的,因為大家有不同的成長背景、社經地位、價值取向、生存所需,怎麼能要求別人要跟自己一致?如果我們總是這樣定義世界裡的黑與白,無法同理與自己想法不同的族群,那麼衝突與暴力是無法避免的,因為沒有一方的需求該被壓抑,想透過理念宣揚預防任何暴力發生,更不可能實現。

所以王赦對罪犯的愛,並不比他太太對家庭的愛更高尚,更值得大家無條件的支持。如果他明白這一點,對罪犯的救援行動,才能來到不會產生新衝突與新暴力的高度―――罪犯有其可悲可憫的犯罪緣由,但受害者與其家屬受創需要平衡的心情,難道不需要被看到?尤其對一個罪犯來說,協助他們面對自己的罪惡,遠比幫他們卸除責任(都是因為社會制度或教育偏差),更能帶來力量。


死刑的存與廢需要更細緻的自我關照

台灣一直存在廢死與否的爭議,而且詭異的是,民意一面倒的反對廢死,政府高層卻默默進行著廢死行動,而且從不向民眾說明自己的理念,只是不斷拖延執行死刑。政府以為這樣是兩全其美的辦法,但人民並非傻瓜,在全民並未同意廢死前技術性廢死,只會導致人民對司法信心的崩潰,因此私刑愈來愈受到鄉民追捧,新的暴力型態已經浮上檯面。

廢死要達成的效果,應該是促使大眾以更多元的角度來看這些社會案件,當社會多數人覺得死刑不再有必要,既無法帶來救贖、也無法遏阻犯罪率時,廢死是水到渠成的結果,自然不會引發新一輪的暴力。

但請別誤解,廢死也絕非改善社會犯罪率的萬靈丹。在已經廢死的挪威,社會制度與教育體制更人性化,卻依然發生傷亡慘重的無差別殺人事件。而且,有沒有執行死刑,不能看做是一個社會文明與否的象徵,不過就是那一個國家人民的集體選擇罷了。

所以,與其跟別人爭論台灣是否要廢死,不如回到內心―――我們是如何看待這些罪犯的?

我們是否能夠平視他們,讓憎恨、恐懼或是憐憫的感覺由心中流過與他們相對的時候,自己是否可稱為真正的清白?我們的心中從未浮現過邪惡的意念嗎?從未想要去傷害過別人嗎?在良知退守的時刻,是什麼阻止了我們?

抑或者,我們真心覺得,他們不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嗎?當我們總是說,一切都是社會制度的錯、家庭教育學校教育的錯時,這些人是更強壯還是更衰弱了呢?當我們把責任與錯誤外推,感覺自己好像站穩在「對」的、「清白」的一方,是否也隱含了一種優越感――我們的思想是更文明的,所以不追求以暴制暴?而且,既然責任都在他方,那麼我們是否也將隨波逐流,無力改變任何事?

家族動力系統的海寧格大師曾說過,罪惡當中也有力量,這點我心有戚戚焉。罪犯不需要別人的憐憫、替他們卸責,只需要社會的平等對待、留給他們一個位置,讓他們去接受社會公定的懲罰,這個懲罰其實就是平衡之道,讓加害者、被害者有機會重新找到內在的平靜。


台劇新方向

在看「我們與惡的距離」前,有點擔心這會不會是一部廢死的宣傳片,還好並沒有流於這種片面的走向。當然隱隱約約,可以覺得編劇似乎比較傾向廢死,但算是很專業地收斂了透過戲劇來說教的意圖。

這就是戲劇的魅力,只要讓故事本身說話就好,讓不同立場的人有機會呈現他們那一片拼圖,一片片拼湊起來,案件的整體自然就得以展現在觀眾面前,當人看一件事情的角度更多元,寬容與理解才比較可能發生。

台灣是華人世界中唯一可毫無顧忌、自由創作的地方,應該要善用這種優勢,拍些既有劇情張力、又能碰觸到人心的公共議題戲劇,在韓劇與陸劇的夾殺下,走出一條台劇的蹊徑,相信這類直指人心的戲劇,是能夠跨越國界引發共鳴的

 

治療的效果是怎麼發生的呢?是人們終於允許痛苦的事件落幕。當雙方終於停止相互排斥,再也沒有壞人與好人,沒有加害者、沒有受害者,大家都平等,因此有了共同的未來。

~海寧格

(圖片來源~公共電視)


台長: 米多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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