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春風寒 , 怎樣阮孤單抬頭起來看 , 幸福人做伴 , 想起伊對我 , 實在是相瞞 , 到底是按怎 , 不知阮心肝………..
這首略為傷感的曲子 , 綣繾淒美的旋律 , 柔和幽幽的音符 , 是1952年由周添旺先生填詞 , 黎明先生做曲的 , 在有如美妙晶瑩的曲韻中 , 搭配著宛如孤星般泫泣向命運控訴的詞意 , 讓每一位聽過的人為之心疼、揮淚神傷。
當我還是年幼時 , 第一次聽到此曲便為之陶醉痴迷 , 而此曲也是爸爸媽媽生前最愛聽、最愛唱的歌曲 , 猶記得孩提時代 , 父親總是會邊唱、邊抖動著喉頭的肌肉 , 情感豐沛、表情專注的唱著這首歌 , 尤其唱到尾音的時候 , 爸爸會將喉頭扭擰得通紅 , 我常好奇的問他為何要如此 , 爸爸的回答是 “ 這樣唱起來比較悠美好聽 ” 媽媽天生音質還不錯 , 但不懂歌唱技巧 , 所以常高音唱不上去 , 低音的地方唱不下來 , 僅管唱得哩哩啦啦 , 但卻難掩她音質的美感 , 或許我是遺傳了他們對歌曲的敏感性 , 在年幼的時候 , 我也能透過抒情的喉嚨 , 唱出此曲的情與淚。
在70年代 , 那時台灣仍屬戒嚴時候 , 別說唱台語歌even說台灣話都會被人罵沒水準 , 因此我便常用風琴彈唱歌曲 , 也會藉著琴音詮釋河邊春夢的蒼涼、 悲鳴與哀怨 , 靜靜低沉的吟唱 , 用歌的悲哀宣洩內心的挹鬱和不滿 , 有些時候經由此曲 , 感受我心靈與魂魄的共鳴 , 引領我超越生命的礬籬和桎梏 , 1980年台灣的政治有著適度的解放 , 唱台語歌不再是taboo或low class , 我有如自由的黎明歌手 , 打開思維的天窗 , 我高歌我輕唱 , 盡情的讓歌聲在舌尖迴盪 , 讓曲調從心田延應、響徹雲霄 , 將歌的波濤起伏、夢碎夢圓 , 在淚與笑中傾巢而出 , 2000 年我更將一些我曾經喜愛的歌曲集聚成冊 , 我愛歌它 , 不再只是唱唱而已 , 而是將其藝術擴展在無限、無止息的創作書籍中 , 相信這些都是來自河邊春夢 , 這首曲子給與我前進的動力。
這幾年來爸媽相繼的去逝 , 在思念之餘 , 淒然、哀音不絕如縷的河邊春夢 , 便成了我默默飲泣 , 承受愧疚的方式 , 它點醒了我心頭歷歷的傷痛和悔怨 , 卻也幫我焚燬成疊往事的悲愴 , 和無數的舊恨 , 尤其當我在人生跋涉疲累 , 世俗的泥濘濺污我靈魄時 , 珠淚成串 , 一面吟歌一面彈琴 , 在河邊春夢的歌聲中 , 緩緩蛻為塵埃 , 飄散於長風 , 消失於黑夜的礦野 , 在醒來隔夜的清晨 , 那怕是人間空寂、 離情別苦 , 我依然能昂揚前進、抹去淚痕。
200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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