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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四壯集
台灣的感性？
http://news.chinatimes.com/Chinatimes/Philology/Philology-Coffee/0,3406,112004072700493+1105130102+20040727+news,00.html
◎李仁芳 　(20040727)

在美國及部分歐洲地區大獲成功的Ｈello Kitty，推翻了創意文化產業全球化必定是「美國製」的假象，有位文化人類學者正以Kitty造成跨越國界的「想像的社群」現象與象徵價值為題材寫她的博士論文。哈佛的Joseph S.Nye在「外交政策」季刊上發表專文，稱Kitty是日本「柔性國力」（soft power）的展現，具體彰顯日本在全球文化的影響力與重要性的躍升。

像東京，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具有高度創作性的，十分有趣的都市。在東京產生的新種文明，或許不像翡冷翠、威尼斯等歐洲名城的蘊含厚實，但顯然對於亞洲及全世界都有很大的影響（如「攻殼機動隊」、「追殺比爾」、「流星花園」……）。 在燦爛的東京，日本各種「內容文化」，如動畫、電玩、音樂、服飾、藝品乃至建築，甚至美食、日劇均已各擁一片天。未來數年，甚至數十年，日本很可能得依賴這些輕薄短小的精緻、優雅細膩的文明來過日子。

這些具體的內容產業創新成果，背後仰賴的是日本的美學心靈與「東京感性」（Tokyo Amenity）！

相對於「日本感性」或「東京感性」，我們忍不住想問：台灣的感性（Taiwan Amenity）在哪裡？

翻開報紙、打開電視，會深深感覺台灣的熱情和感性似乎都已聚焦到政治「內容」上去了。台灣社會對政治這麼熱愛，把政治當連續劇看，對政治太關心、太痴迷。美學經濟的產業創新最需要感性與感情的投入，但台灣社會的感性與感情似乎在政治上消磨殆盡。

台灣近年來的情況是下焉者嘴巴上講的政治太多，手底下做的效率太少；上焉者則又「管理心靈」太多，「美學心靈」太少。我們好像不太理解：「效率」之外，還有溫暖；「正義」之外，還有慈悲。缺乏「美學心靈」的社區，美學經濟創新成果的貧乏是可以自然預期的結果。

話說回來，對美學經濟的發展，台灣其實還有很好的核心能耐。

兩岸四地的華人，台灣明顯擁有相對較優美的中文文字教養。這可從台北、上海、北京、香港、新加坡、吉隆坡等地的暢銷書排行榜列名的中文著作中看出端倪，台北的閱讀品味到底還是比較雋永的。

大前研一與Morris日前強調台灣的中國戰略，相對於西洋、東洋各國，可以槓桿運用自身的中文優勢。語文本身有「表情」和「達意」兩種功能，他們兩位著重的大約是後者。語文不只是語文，裡面鑲嵌著許多社會、文化和人情世故。因為中文的因素，台灣比全世界的人都了解中國大陸；台灣很早就面向海洋，因此也比全中國了解世界。全世界要跟中國做生意，或者中國要跟世界做生意，台灣都有能耐與實力做仲介與代理人。

但是台灣在這個位置不太可能長久站立，因為遲早上海會擠進這個位置。所以台灣更重要的中文優勢，其實是在其「表情」媒介的發展與應用。

優美的情操蘊含於優美的文字中。最近蘇崑「長生殿」與「牡丹亭」上中下三本連台大戲分別在台北演出，各九千張票銷售一空。這麼精微的藝術，音樂、演員是大陸的，但是劇場的美學、燈光、舞台，還有觀眾，都是台灣的。也就是說，大陸有一流的崑曲演員，但是一流的崑曲觀眾卻在台灣。

為什麼在台灣？因為優美的文字能力是需要教養的。美學經濟中創意的豐富度與文字媒介的領略高度密切相關。文字可以激發創意。因為美學內容的創作植根於生活的土壤，文字則記錄、描繪生活的經驗。

我們高中，甚至大一國文，有一半以上篇幅讀的都是古文與詩詞曲。全世界的華人，只有台灣是這樣。崑曲中典雅的詞打在字幕上，台灣的觀眾可以了解、由衷的欣賞。這引伸到文化創意產業，台灣是有很好的條件，但看怎麼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