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妳,阿爾吉儂。
送妳未來的花束。
這世界不會再有別人為妳哀悼什麼,除了我。
我已為妳設立了那碑,爲妳作了簡單的傳記。
妳的世界正著來,過了中心點,又倒著走;
那些倒著走的人,沒有誰經歷如此清楚卻一點也不恐怖的過程,一點都不恐怖。
妳的心裏有上帝,敬畏著宇宙運行的道理。
妳的心裏沒有神,因著人造就了它的話語。
妳的心充滿力量,因為往往看得見事情的去向。
妳的心軟弱無能,沒有什麼人定勝得了那天定。
到了這裡,日子也就差不多了。
沒有重要的、必要的;只剩下殘喘的關心在在乎。而那日子,也將有過盡的一天,我也即將要遠走。
但可能─
在那之前,妳不知哪一天要丟失了該我的關心
也好──那擔子原是重的
所以給妳,阿爾吉儂;
在我還記得的時候,給妳一束未來的花束;
妳不會記得我,我也同時會忘了妳;
這過程並不恐怖。
當時間一點一點將身體裏的靈魂沖淡,
沒有什麼是絕對重要的;
若妳見到這花,希望妳打從心底只記得
開心,和來一個微笑;
那原是該妳的東西,上帝會還給妳的。
還有,這碑文:
「我就是妳。」
「我就是妳不需認識的她,那個千年以前、和千年以後出現的陌生人。」
後記:
「獻給阿爾吉儂的花束」一書中,主角原是智能不足的青年,因著科學實驗而逐漸擁有常人所不能及之智識,卻只是曇花一現,最終他又回復原來的狀態。當正值巔峰狀態的主角看見實驗老鼠阿爾吉儂一步步開始退化之際,也意識到自己可懼的未來。
最近有中風跡象,言語不能自己,腦中一片空白,反覆結結巴巴咬到舌頭,坐著想想倒還可勉強寫個兩句三句,只是說話能力變得很差了,呼吸終止症也發作得厲害,大概離棄筆之日不遠矣。上次開刀檢查記錄中醫師寫明我有腦栓塞。隨便,若如此也罷了,說不定還是美事一樁呢。在那之前,可能慢慢的再寫一點東西吧;在乎也要丟掉了。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