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age, Poem & Music, Part I, ® 2005 Expose yourself to 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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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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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巖錄第一百則：

「垂示云：收因結果，盡始盡終。對面無私，元不曾說。忽有個出來道：一夏請益，為什麼不曾說？待你悟來向你道。且道，為復是當面諱却，為復別有長處？(版主譯：到底是故作神秘呢，還是別有用意？)試舉看：

舉：僧問巴陵，如何是吹毛劍？斬咦 陵云：珊瑚枝枝撐著月。光吞萬象，四海九州。(標楷體是圓悟的評)」

年輕時看小說，常常看著看著就匆匆翻到尾頁，迫不及待偷看最後的結局。如今讀碧巖錄依然賊性未改。

碧巖錄舉了近百則例子，旁敲側擊談修行修佛。到了這最後一則，等於告訴大家──什麼都沒說！
為何嚕囌了整本書，最後其實什麼都沒說呢？
1. 那最核心的東西實在說不得、無法言說的。
    頂多用一堆比喻、譬喻、隱喻，繞圈打轉 ( 珊瑚枝枝撐著月 )。
2. 就算說出來了，沒親歷的人哪知道說什麼呢。
    譬如說悟道如獨坐大雄峰。沒這經驗的人會以為是高高在上目中無人之境，扭曲了
      原來的真義。

珊瑚枝枝撐著的是月亮的倒影，它們撐著了什麼嗎？什麼都沒有，除了幻影！
但對同是夢幻泡影的人生來說，又似撐着了什麼
──我們以為看到、碰著的月亮。
真理，永遠不是我們可及的。所以卡爾‧波普說，也許我們從後門走進去，運氣好的話可以──靠近一些。　

這麼說，哪有什麼吹毛劍啊？別想一劍定天下，有什麼一勞永逸的神蹟！
這是一輩子的功夫、一輩子的追求、一輩子的努力！
過了此山還有他山，一山還比一山高。

吹毛劍和珊瑚枝，一破一立。
吹毛劍意謂明察秋毫的悟知能力，珊瑚撐月則意指悟後之境。
一則靈犀銳利、予奪縱橫；一則清明亮麗、氣象萬千。

啊！都一樣空幻呀！
反過來看，其發生也一樣如實！

附註：
試想「珊瑚枝枝撐著月」的情景──
月夜的海面，倒映著光潔的月亮。在清澈的海水下面，正好珊瑚叢生。一方面月光佈滿珊瑚表面；另一方面，一枝枝珊瑚似乎撐著圓圓的月亮的倒影。
這是個雙面或多義的開悟生命境界之比喻。
假使月亮代表真實的世界，珊瑚代表我們每個個體或眾生，那麼我們所處的是和真實空氣世界相隔的海底水世界。我們接觸到的，不是真正的月亮，而是月亮(真實世界)的鏡影，或月光而已，連那影子都沒碰到。但，這已經是我們所能達到的極至了！
悟者即那自以為撐月或沾到月光的珊瑚嗎？不，他還有第三隻眼，同時處在旁立靜觀的位置，看清這一切的幻覺關係。

此所以，在雪竇的頌裡引用「珊瑚枝枝撐著月」這句後頭，圓悟評道：
三更月落，影照寒潭。且道，向什麼處去，直得天下太平、醉後郎當愁殺人！
來形容這境地。
「三更月落，影照寒潭。」
半夜三更，明潔的月亮正要落下，映照在靜冷的潭水上。月與倒影，兩者分不出虛實，都同樣清晰。這正是悟後的境地，我們的自性與真理心心相映。
這時，圓悟又說，說說看，往哪裡去才能尋得太平之世，卻又醉了一樣舉杯愁更愁呢？
對不起，就是這境地，就在此，彷彿尋得真理後天下太平般；但我們得到的只是潭中的月亮倒影，月亮還是外在那兒，遙不可及，豈不愁殺人哪！

(Joe)

珊瑚圖2


珊瑚圖3
(相關圖片由網路下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