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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6-16 12:30:25| 人氣21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浮生小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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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

前日枉承過訪，當天歸家途中，又踅到近處書攤中亂翻舊書，不意竟又有魚兒入網。此魚自然比不得馮友蘭一般的巨鯨大鯊，但畢竟也曾是「文林」咸尊的一方盟主。六十年代以降，提起純文學的「林先生」，不知道的人恐怕不多吧。林海音與夏凡賢伉儷，在我的「印象誌」裡，與梁實秋、夏元瑜、唐魯孫、小民等人，同被歸入「流寓」一門，算是「海外遺民」一流。彼等終日念念難忘的是一個早已不存在或早已被過度自我美化的「故國」，其夢難解，其情堪憫。但其身上自然發散的「大氣」與「醇厚」，無論如何，卻是此地島民所最缺乏的。去年「純文學」結束營業，許多人欷歔長嘆，我心有戚戚焉。只不過，別人歎的是「不景氣」、「書香不再」一類的拉什子事兒；我感到難過的卻是，這塊島嶼竟真的就這麼狹礙，連提供幾個老人作作夢的空間也沒有？風吹雨打雪滿頭，時代已經走到這樣的地步，斯文一脈，畢竟還是薄弱的！

也是買到這書當天的事，夜裡，點讀黃丕烈《士禮居藏書題跋記》，中間有段話頗讓人動容：

仲冬以來，為亡兒營葬、為長女遣嫁，兼之度歲辦糧，所入不償所出，自朝至夕，雖身逸而心勞，幾幾乎坐臥不寧矣。然可以解憂者惟書。余自甲寅後，連丁大故，天災人事，困苦身心，若論處境，不知生人之樂，而好書一事從未住手，謂聊樂我員者，此也。

反身觀照，確如世言。一為文人，便無足觀。「干世無計謀生拙」怕是共通的特色，放得下心來，也只有「朝雨鋤瓜夜讀書」，溷跡濁世，藏身書鄉了。「想見讀書人不事他事，日以破紙為生命，作消遣光陰之計，古人亦同此寂寞爾。」──也是黃氏的話，一點沒錯！

夏天以來，耽讀拉美小說，幾至廢寢忘食，讀完一本，便有一恨：「為什麼沒有早點讀到這本書？！」說來也是癡絕。「書有快意讀易盡，客有可人期不至」──近日心情，大抵如是！即此

專呈

涸轍之魚一尾
一夢瑣言百餘

960708

附記，好友L藏書萬卷專購一樓儲之性專喜收藏名人題簽本余知其好每有所得輒轉贈之此為隨附小札存此聊誌浮生鴻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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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少年阿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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