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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0-03 00:00:00| 人氣1,600| 回應14 | 上一篇 | 下一篇

醫生，我怕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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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常常生病看醫生。

　　在那個用牛犁田的時代，三回兩回，就得把醫生請到家裡來看我。因為病得軟趴趴的，一步也走不動了。有時，甚至又病又怕藥味，藥也吃不下，連連作嘔，給吐了出來。如果問我小時候印象最深的是什麼？答案是我家天花板的格子模樣，甚至哪裡蹋了一些，哪裡沁了水，到現在都還有餘影存在。

　　在醫生面前的我，就像待宰待烹的野雁一樣，撐開胳肢窩，怎麼看，我都是烤架上快熟了的模樣，醫生還會把我翻過來，繼續用聽筒聽診，我是不熟也得熟。那是我童年印象中，最悶的一面，也是最孤苦零丁的三年。

　　七十三年生了一場大病、送去住院。其實，本來不是什麼大病，也不知是何原因，弄到最後，竟然演變成肺積水。從金瓜石發病，移到八堵﹝礦工醫院﹞住五天，還不好，又移回員林郭綜合住一週，仍然未見起色，直到咳血，才連夜送臺中﹝榮總分院﹞。之後，有一段時間，我不知道人在哪裡，醒來時左胸口正面、側面，各插上一個塑膠管子，管子另一端，有兩個瓶子掛在牆上冒泡。那是要命的一回，出院回到山上，看到籃球架，居然天真的想帶球上籃，當第三步要躍起時，精神上是要飛躍起來，身體卻是整坨的往下掉，差點就在籃框底下把自己給跌成一堆。但是住院時，我竟然還苦惱不能翻身，最後尾椎破皮，連正面也無法好好躺，體重下滑到四十四公斤。

　　那一次，主治的是呂紹睿醫師。病況有了好轉，拔去兩條胸管，傷口要各縫兩針，醫師建議我，不要用麻醉劑，我是生平第一遭，沒意見，看著呂醫師熟練的用小夾子夾針，就在我胸口縫了起來。那種針，因為要穿連兩塊平面的肉體，所以樣子彎彎的，像是某種特殊種魚鉤，或者還要大些，因為我沒釣魚，也講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要命的，勾起了我非常、非常、非常怕癢這個潛意識，針扎下去時，有一點點痛，等他用夾子把線拉引過去，我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當時病得半死，還是想要笑。縫到第二針時，我再也無法矜持，乾脆就放聲大笑。可是，苦就苦在要縫兩處吶！那一場，也算是手術吧，在旁邊端盤子的護士，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可以想象到底有多尷尬。不過，這麼近看醫生用兩個夾子打結，手腳利落，倒是挺新鮮的。

　　我是怕癢，在那個零丁的三年裡，曾經瞞著奶奶，跟一群小朋友偷偷跑到水柳溝玩水，但是不會游，水深到下巴，有些地方腳還是探不到底。我那堂哥好心要教我游泳，用他的心得，要把我捧在水面踢水，說這樣學較快。我還沒來得及回話，他已經把我攔腰捧了起來，那真是要命的一捧，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簡直就像離開水面的泥鰍，拼了全身的力氣，掙脫他的雙手，那個好笑的下場，是他急著潛到水裡找人，褲子卻浮了上來。

　　說來，我怕癢，恐怕是天下第一囉。上個月，微恙掛號，醫師聽診時，這種癢勁又浮了上來，只還好面對著男醫生，忍不住的癢，我當時真想拜託醫生，拜託！拜託！少聽一點啦。（本篇為舊作）

我要檢舉
#醫生#癢
台長： 南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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