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夢 科學的方法訓練我大半輩子，我並不否認分析與論述可以讓我看清礎一些事物。但是卻又會像紀德說的：每件事情都又回到它的位置和比例，我似乎微微覺得被騙去了什麼… 我想是被騙走了一些記憶。或許說是被哄騙，沉睡在時隔遙遠的地方，更為恰當。 只有在人生最寧靜的時刻，才能隱約聽見〝沉睡中的記憶〞在夢裏發出的燦爛的笑聲。 然後，你走過去抱起這個〝沉睡中的記憶〞，讓記憶告訴你一段長長又美麗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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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一夜好眠，一覺到四點半才醒來。通常我會十二點醒來，是我的一回合的深眠，全身有一種沈睡中突然被搖醒的肌肉僵硬感。然後大力呻吟一下很快又入睡。第二回稍為淺眠，二、三點又會頭腦清明的醒來，這時要再入睡就得奮鬥一番。幸好這兩年採取一種四八八入睡法，就是吸氣四秒，閉氣八秒，吐氣八秒，效果持續良好。多年來試過各種數法：數羊法、九九乘法表、數日曆，最後愈數愈心慌。不論如何，總是是有個第三回合半睡半醒的昏迷狀態。接著四點半又會醒來，有睡著沒睡都已經無所謂了，躺著等時間在混盹的腦子裡遊盪，遊盪中經常會有個清晨小夢插進來。

今晨的小夢比較溫柔。遊盪在那個最美好的舊日時光中，我跟著大學時期的幾位死黨：室長、阿樵、煙槍、阿仁，晃著一條暗暗的小巷，走進那間西南戲院。我們每個禮拜都去看一、二場西洋老片的地方，票價比打一小時撞球還便宜（我們當時學校的撞球間，像現代的抓娃娃機店一樣到處林立）。

夢裡螢幕上放映的是《錦繡大地》…………我夢想中遼闊的牧場，男主角葛雷哥萊 • 畢克。室長說他叫做「割來割去割屁股」，四十多年過去了我還記得恍如昨日。

年輕時不覺自己的生活很豐盛，現在想起來，那時一年至少看了五十部經典西洋老片，怎麼會不豐盛呢。如果當時我有記錄起來的話，我會照著那份記錄重看一次那些老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