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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6-01 23:30:28| 人氣56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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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評】影像的符咒,以及關於記憶裡諸多物件的拆卸與組構

影像的符咒,以及關於記憶裡諸多物件的拆卸與組構

◎作者:柯品文
(本文刊於侯俊明攝影作品集《The Rain of Rice Gusk.Affairs:穀雨.不倫》(台北:華藝文化出版,2007。))

閱讀普魯斯特《追憶似水年華》這部小說時,可以發現作者書寫的企圖不只是要向讀者交待一個故事,或者一個屬於小說中的種種諸多記憶罷了,更重要與強大的部份是在書寫的過程,且藉由書寫的思考,去追尋關於記憶中過去種種發生的事情,以現在自身重新審視並試圖從中獲取(或體認)出一些東西。

的確,侯俊明在「穀雨、不倫」這一整組的攝影與書寫創作,不只是一種對當時自己失婚狀況的宣告,也是面對當下自我孤獨處境的一種宣告。

學會從先前婚姻裡對前妻的依賴當中釋放對前妻無限眷戀的私密情感,懂得學會自己獨立起來,以藝術創作做為表述自我釋放與獨立的手段,於是透過攝影與文字書寫去一點一滴累積起失婚狀態中自我重生的生命能量。

一、關於「影像」與「記憶」的對位辯證

侯俊明從一九八五年「工地秀」作品系列開始,於一九九○年發表個展「極樂圖懺」、一九九四年結婚並發表「世祭圖」等版畫、一九九九年離婚創作「六腳侯氏世紀末性愛卷」、二○○○年發表個展「以腹行走─侯俊明的死亡儀式」、二00四年的「阿麗神宮」、二00五年「六腳侯氏心靈圖誌」到「芭蕉鞭」系列等。

對侯俊明而言,由異鄉的生活經驗回到苗栗苑里自己所生長的家族去思考與經營面對創作「婚姻/生命/家族」的這一貫的生命史記錄,不只是一種面對自我「私密與情感」、「回憶與再現」、「個人與家族」…等等多重層次的拼貼、拆解與建構,藝術創作猶如將侯俊明成長記憶中的景物碎片,每一段似乎都在創作的當下一一撿拾回來。

在這組「穀雨、不倫」的攝影對照組件作品中,不只將當年1999年的「世紀末春雨」屬於攝影影像的語言重現,更透過「書寫」與「攝影」的這兩者相互疊合而帶出關於侯俊明藉以攝影補捉的各種物件。

在《三十六歲求愛遺書》中,侯俊明透過穿插在文字篇幅之中所形成一種文字與圖象並置的呈現方式,來凸顯失婚事件中的他,像是隻失去保護且受傷的幼獸(畢竟先前的婚姻裡,前妻是侯俊明創作的守護神),不同於《三十六歲求愛遺書》用日記式文字的心情記錄與書寫,從這組「穀雨、不倫」的攝影對照組件作品的名稱上即可發現侯俊明某種創作上的動機與意圖。

以當時受挫與低潮的心境,各種在這組作品中出現的物件與身體器官的部份拍攝,皆如同磁鐵相吸般所指涉出的情感欠缺或混亂的聯結便不言而喻,所以在這「穀雨、不倫」二十七件互文參照的攝影影像,其作品中所被意識與補捉拍攝到的「物件」,包括:墳墓、鐵軌、神像、街道、交媾中的娃娃、山洞、、、等,對應於身體的某部位器官如:女性的乳房、眼睛、穿著女性蕾絲內褲的男性、女性的乳頭、握著男性生殖器的手、、、等,在這些作品中所牽涉到的是藝術創作中「影像物件」與「身體器官」之間角色的關係為何?

其中「攝影的真實性」、「照相機的影像暴力」、「記憶與照片」、「影像與意象」......等問題,與其喚起讀者對視覺可能性的想像,進而導引出觀賞與閱讀所觸及到各種指涉,如JOHN BERGER在《影像的閱讀》一書中所言:「照相機分解了現實,使它成為可以掌握的曖昧不確定的東西,它提出了一種否定內在關連性的、不連續的觀點來看世界,但卻賦予每一刻神秘的特質。(註一)

姑且不論,「照片」的一個重要的特色便是留住「此曾在」的影像,照片影像所牽引出來的「身體」、「記憶」與「影像真實性」的問題所造成某種程度上的想像虛構,更使得的「照片」、「身體」、「記憶」與「真實」(且所謂的「真實」本身即是一種極為晃動搖擺的議題)間的關係顯得曖昧。

雖然「身體器官」與「記憶」裡的影像畫面確實可以透過「照片」來彌補遺忘或進行記錄,但值得思考的是,侯俊明為何拍攝這些「物件」、這些「身體器官」?又為什麼將「某物件」對照「某身體器官」?以及包括「某物件」對照「某物件」和「某身體器官」對照「某身體器官」等等的互文參照?

不可忽視的是,在侯俊明的其所安插的照片與情書文字的本身,都確實承載著著者強大的回憶(或說是追憶)的部分情感,姑且不論那些多麼深邃難解或屬於「悲憫」、「狂喜」等等,屬於「某種不知名的事物」在著者複雜的心中與回憶底,藉由觀者觀看照片的「探尋意圖」,在文章與照片之中相互交疊顯現所流露的那個部分仍然可以透過被攝影的影像緩緩流洩出來。

可以明顯的發現,這時所帶給讀者(或觀者)的閱讀感受就不只是平面的影像而已,包含的更有較為立體的人物、所處環境背景以及回憶中故事的點點滴滴,而這些所謂的「點點滴滴」自然也飽含著照片中各部細節所傳遞出來的訊息,例如:照片中眼神參照大樓並列的窗戶、女性下體和墳墓參照的指涉、無限延伸的鐵軌參照男女交媾的影像等等之間的角色對位關係等,以及對應於照片本身旁邊的情書文字的關係之參照性意含。

照片中的物件所牽聯的,恐怕不只是影像本身的指涉意含,甚至還包括著創作者自身的投射情感與記憶,且不僅是「單一」的或「個人」的,侯俊明所呈現的便是一種照片與物件的集體記憶,依著「記憶」與「照片」來做為一探尋的「物件」,且其這組二十七件「穀雨、不倫」的攝影對照組件作品中還包括了十六件情書文字,對應照片與文字的參照成就了「借物寄情」的此一動作,其中無論是捕捉住了自己的形象或是在書寫的過程中有了更進一步想法上的進展,記憶儘管包含著一種屬於回到過去的情懷,但在這條「記憶的主軸」裡,也確實繫綁著所被開展的未來。

「借物寄情」的關鍵便在於強調的是藉由「照片」這個物件來追憶(或探究)照片中人物與情境的一種「重現的關係」,這種探尋的企圖與過程,也就是「在過往的時間裡照片中的人、事、物」,以及「書寫過往時間裡照片中的人、事、物所牽引起的諸多回憶的文字」這兩大部分,前者可以是「照片的本身」,所代表著的是平面的照片影像,而後者即是「情書文字的本身」,藉由文字的敘述描寫、人物的介紹等等,緩緩帶出那些屬於照片裡頭的種種故事。

二、記憶裡諸多物件之真實的拆卸與想像的組構

當作品中出現了「照片」與「文字」的對照時,「照片」與「文字」之間彼此所造成的「圖文關係」,究竟孰輕孰重(或同等並重等)?

侯俊明藉用「攝影」的影像去記錄他當時一種屬於心靈上失婚的狀態,除了說是急於將心中無限耽溺的情感鬆綁釋放,為當下的意識做書寫與記錄,也同時在無形間,不只給予讀者閱讀上的文字意象,也豐富了腦海中另一層圖象的運作思維(暫且不論這個將文字與影象「並置」的動作是否也隱含著「某種意圖」),甚至侯俊明藉由攝影與書寫的動作去更拆卸記憶的畫面,並藉著情書書寫的文字與影像的並置建構自己有關的身體記憶、情感畫面、情欲指涉。

其「藝術創作」與「照片影像」間角色的關係為何?這些出現情書中的呢喃絮語與對話,表面看似寫給已經離他而去的情感,事實上,從字裡行間卻可發現,在企圖釋放對情感的書寫中,流露的卻是著者寫給那尚未長大如嬰孩般的自己,像是一種召喚,召喚潛意識中的自己。

確實,在這組「穀雨、不倫」的攝影對照組件作品中,影像不單只是影像本身,影像如同符咒一般,不只言說出照片裡的物件的各種指涉、故事與其對應的攸關符碼,更藉由每組照片的並置參照的存在,進而做為一種補強他敘述故事的記憶物件,更重要的應該是侯俊明在書寫的過程中(且藉由書寫過程中的思考),不單只是去追尋一種過去(回憶中的)種種發生的事情,而以現在的自身(指攝影、書寫的創作過程)重新審視並試圖從中獲取或學習到一些領悟之後的東西,所以重點在此不是對無自主性記憶的闡述,而是將生命過程中記憶真實與想像差異進行拆解、拼組與黏貼。

侯俊明從一開始與前妻婚姻關係生變的無奈掙扎與試圖挽救,到結束婚姻當下對自我的絕望無助,最後開始學著與自己孤獨相處,並且從創作與書寫之中修鍊自我以找尋能量,所以從這些過程的紀錄上,侯俊明歷經從「求愛」、「婚姻死亡」到達「求生」的三個過程,且透過影像與文字,猶如揭開自我的私密,這對於侯俊明而言,正是一種自我生命誠實以對的認真態度,以現實中攝影的影像與文字將記憶的情感畫面、身體的情欲指涉等進行拆解、拼組與黏貼,所代表的是昨日已死,在這樣已死的狀態裡,通過一種對生活的寬容,見到了生命以另一種狀態再次流動,透露出重生之喜,幫束縛於已身的記憶魔力解套,而得以走入另一個新的旅途。


註一:JOHN BERGER著,劉惠媛譯,〈攝影術的使用〉,《影像的閱讀》(台北:遠流出版,1998),頁55。

台長: 柯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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