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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4-09 00:42:04| 人氣1,15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春日讀《波赫士談詩論藝》札記(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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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不過是一件分工合作的工作而已,讀者也要做好他份內的工作:他們要讓作品更豐富。 -------- 波赫士

一、序言

春天的假日裡,什麼都不想做的上午,拿起文長192頁的《波赫士談詩論藝》,短小的篇幅正是偷閒時刻的良伴。該書內容是1967年秋天,波赫士(Jorge Luis Borges, 1899-1986,阿根廷)到美國哈佛大學諾頓講座(Notron Lecture)客座演說的錄音結集。演講錄音帶在圖書館儲藏室塵封30餘年,2000年在美國由口語轉成文字出版,臺灣在2001年1月就將中譯本上市,足見臺灣書籍市場中波赫士受歡迎的程度。

曾聽聞臺灣編輯指出,書肆中的翻譯書占有三分之一的份量。吾輩讀者,在書籍市場的譯介下陸續認識出自中南美洲的著作,最早出現的為馬奎斯(Gabriel Garcia Marquez, 1928-, 哥倫比亞)的魔幻寫實小說,讓臺灣讀者經由小說理解南美洲的政治與歷史。之後,阿根廷的波赫士進入讀者眼廉,我與他初相逢就是四大冊的《波赫士全集》中譯本。但怠惰讀者的我,全集買來多年,仍一直將之立在書架上,嚴重受到忽略。不過,如同波赫士自稱,進書店就是想買書,即使自知此生不一定看完書房裡的書!今年2005年,經過3月雪的洗禮,4月初踏入書店,不經意的買了《波赫士談詩論藝》,算是展開對他初步的認識。

這本由口語轉成文字的書,仍留存口語平實的特質,讀來順暢。以下分就書中所列六講演講內容,寫下引發我共鳴的篇章。

二、「詩之謎」(第一講)

波赫士說自己無法解謎,只能告訴聽眾自己滿腔的困惑。而他對於「詩是什麼」的問題無法下定義,他認為只有人們在完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才能為某些事情下定義。詩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當你讀詩的時候,會感受到詩的質感以及詩中特有的悸動,因為「熱情與喜悅」就是詩應該有的樣子,而人們在嘗試詩的同時也嘗試了人生。他說,生命就是由詩篇所組成,書本不過是詩的表達形式而已。

當時年近70歲的他談及,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都貢獻給了文學,大半輩子都花在閱讀、分析、寫作以及享受上。波赫士所稱的「享受」就是寫詩時美的涵泳,自己面對空白的紙張重新發掘文學。對於書寫的態度,他認為一旦寫下了一行詩,這一行詩對他就一點再也不重要了,因為這行詩是經由聖靈傳達到他身上的,從潛意識中自我浮現,只不過是引用自己好久以前讀過的東西而已,而這一行詩也可能由別人表達出來。寫作經驗中不可言說的思緒靈感與火花,波赫士將之歸為聖靈藉他傳達,這也是個無解的謎!

博學的波赫士談書籍史,重點在於閱讀,假柏拉圖之言,圖書館中的死書因為閱讀而重生。書中有大師,波赫士認為書本是美的呈現,提及《柏拉圖對話錄》是柏拉圖營造老師蘇格拉底還在他左右的幻象,歸納出「大師常在左右」的結論,波赫士藉以類比自己生命中曾親炙的多位大師,學習大師們的思考方式,他說「他們總與我同在」。是啊,我們從書籍中尚友古人,他們敏銳的思緒,總在無形中進入腦海,和我們的思想一同呼吸。

三、「隱喻」(第二講)

波赫士指出所有的隱喻都建立在兩個不同事物的連結之上,如眼睛與星星、女人與花朵、時間與河流、生命與夢、死亡與睡眠、火與戰火等這些為大部分文學作品所使用的隱喻。他大為讚賞拜倫的詩句:「她優美的走著,就像夜色一樣」(She walks in beauty, like the night.),將女人與夜晚作了巧妙的連結。另外,還有比喻複合詞,如將大海稱為「巨鯨之路」(the whale road),把戰爭稱為「男人間的陣式」(the web of men)。波赫士認為暗示比任何一句平鋪直敘的話都來得有效力,所有的比喻只不過是文字變換的文字遊戲而已,但他認為自己不會任意膽大妄為,因為他思考謹慎,一直都在摸索自己的路。不同事物間的連結,需要精確的想像力吧。

四、「說故事」(第三講)

本講談及史詩和小說,但史詩更是重心。1967年時他已深切感受到小說多少已在崩解,他認為史詩將再大行其道,詩人將再度成為創造者,亦即詩人將把故事說出來之外,也會再把故事吟唱出來。所以他也提醒詩人不要或忘:故事的述說才是最基本的部分。波赫士認為古人提及「詩人」,實含有「創造者」的意思,也把他們當成說故事的人,不只是咬文嚼字的文人墨客而已,他不認為古人的創意比現代人遜色。波赫士提出的史詩為《伊里亞德》(Iliad)、《奧德賽》(Odyssey)、〈福音書〉(the four Gospels),史詩所描寫的都是英雄人物,英雄也是所有人類的典型象徵,不同於小說的精髓在於人物的毀滅和墮落。

五、「文字—字音與翻譯」(第四講)

本講討論詩歌的翻譯,論及文字—音韻、文意與文音之關聯。波赫士從翻譯之被視為次等作品,談及此種成見養成的歷史緣由。義大利文中有一個雙關字「譯者,叛徒也」(Traduttore, traditore),究竟翻譯是否可能?原著和翻譯,大家都認為譯作會比較遜色,即便譯作文字表現與原著並駕齊驅也是一樣。波赫士認為翻譯作品的好壞應該由文字的使用來衡量,但實況並非如此。

從翻譯,他談到了現代人身上負擔過度的歷史觀,他希望總有一天,人們不會在乎歷史事件,也不會在乎美的歷史背景,而是關心美的事物本身。他指出,沒有歷史觀的印度人不在乎哲學家的歷史年序,他們關心宇宙間的謎;他希望未來的時代,人們關心的重點將只有美,而不是美的外在背景,屆時人們所擁有的翻譯作品的知名度將與被翻譯經典並駕齊驅。從波赫士注重譯作,本書的譯者也當列名:陳重仁(1973-,臺灣)。

六、「詩與思潮」(第五講)

本講以音樂中聲音、形式與內容無法分割—事實上他們都是同樣的東西為例,討論詩的內容與形式是渾然一體的,形式與內容無法斷然一分為二。波赫士列舉詩作文字或有華麗或有平淡,風格各異,但只有極難的機會,靈感才會降臨,寫出具有文字魔力的詩歌。他認為文字的起源是魔術,文字也經由詩歌產生魔力。史蒂文生的〈安魂曲〉:……這就是你在墳上為我寫的墓誌銘:「躺在這裡的人適得其終:水手的家就在大海上,而獵人的家就在山丘上。」好的詩作文字安排得當,意思彰顯。形式與內容合一,意義與音韻同在。

七、「詩人的信條」(第六講)

本講的主角是詩人自身。詩人有什麼信條?波赫士認為自己受用的信條,對別人不一定有用,更何況他認為自己的信條不太站得住腳。

不說信條,他提及詩人波赫士和讀者波赫士擁有不可分割的記憶。波赫士將自己設定為讀者的角色,認為個人讀過的東西遠比自己寫出來的東西重要。他提及幾本令他難忘的書,小時候所讀的《天方夜譚》、《密西西比河畔的歲月》,他最早從頭到尾讀完的《唐.吉軻德》,福爾摩斯與華生醫生的故事、《草葉集》等等。讀者波赫士就是詩人波赫士的前身。

幼年波赫士聆聽父親誦讀濟慈的〈夜鶯頌〉時,體會到語言也可以是一種音樂,一種熱情。經由詩的啟發,讀者波赫士將自己當成「文人」(literary),這是他面對自我,了解自我之後的生命定位:作為一個詩人。他說:「雖然人的生命是由幾千個時刻與日子組成的,這許多的時刻與日子也許都可以縮減為一天的時光:這就是在我們了解自我的時候,在我們面對自我的時候」。

詩人波赫士將自己當成作家。作家對於他的意義就是忠於自我的想像和夢想,忠於一些比表面更為深層的東西,自己所寫下的故事是像有人相信一個夢想或理念的層次一樣。他寫作時盡力傳達出自己的心聲,他不會考慮到讀者,因為讀者不過是個想像的角色;他也不會考慮自己,因為自己也不過另一個想像的角色罷了。這種純純粹粹的寫作,重要的是每個人都要發掘出屬於自己的東西,儘可能不要矯飾自己的作品,時間一到,作家會聽到自己真實的聲音,還有自己的旋律。

波赫士在翻譯一講提及歷史的負擔,他不要時代背景,他也認為完美的藝術作品可以完全不用考慮時間因素,因為美的事物可以一直延續它的美。雖說如此,他認為真正的歷史學家和小說家一樣有想像力,吉朋的《羅馬帝國衰亡史》已將這段歷史創造得太棒了,以致波赫士自稱不會再接受其他人對羅馬帝國的歴史解釋。

八、後語

作品不過是一件分工合作的工作而已,讀者也要做好他份內的工作:他們要讓作品更豐富。讀者我無法讓作品更豐富,是作品讓我更豐富。看了波言波語,了解他純然的寫,不為詩下定義,卻為自己的生命定位。他說,詩句會超越時空而存在,我想影響也穿透時空而來。作者是否與讀者同在?或是另一個詩之外的謎。


台長: 波波與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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