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騙啦

　　　　　　　　　　　　　　　　　　　○潘文良　撰

■【2011.09.21.三】　晴

　　阿文待在電腦螢幕前，修校了半天經典；眼睛「目油」直流，好不容易，終於校好一卷，可以告一段落，於是，存了檔後，也就躺到床上，閉目休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阿文眼也不睜地，伸手抓起話筒，問道‥「喂……請問找誰？」
　　一個「女聲」問道‥「請問阿文在嗎？」
　　阿文道‥「我就是。」
　　小姐問道‥「你現在在做什麼？」
　　阿文道‥「修校文章，累了，躺在床上休息呀！」
　　小姐道‥「你就整天待在電腦前面……不出來走走嗎？」
　　阿文道‥「有啊！累了，到外面去散散步，或是去菜園拔拔草、澆澆水呀！」
　　小姐道‥「住在山上，就有這好處。」
　　阿文道‥「是啊！」
　　小姐道‥「我是說‥你要不要下山來走走？」
　　阿文道‥「今天不想也！下山得騎腳踏車，回程就得用牽的上山……」
　　小姐問道‥「你沒有機車嗎？」
　　阿文笑道‥「沒有啊！」
　　小姐問道‥「怎麼不買一台？上下山，比較方便。」
　　阿文笑道‥「使用率不高，響應環保‥節能減炭救地球嘛！近的騎腳踏車，遠的搭公車、坐捷運；騎腳踏車，當運動，也不錯呀！」
　　小姐道‥「是喔……我是說‥你要不要下山？我請你吃個飯、喝個咖啡，聊聊天。」
　　阿文笑道‥「這麼好喔！」
　　小姐又問道‥「要不要下山啊？」
　　阿文道‥「不想也……對了！請問妳是誰啊？」
　　小姐問道‥「你聽不出來嗎？」
　　阿文笑道‥「聽不出來……聲音很陌生咧！」
　　小姐道‥「我這幾天感冒，聲音啞啞的……」
　　阿文道‥「是喔！『感冒其實沒藥醫，多喝開水多休息。』就好啦！」
　　小姐道‥「是啊……你真的不想下山嗎？」
　　阿文道‥「真的不想……請問‥妳到底是誰啊？」
　　小姐叫道‥「我淑芬啦！」
　　阿文叫道‥「嘔……淑芬啊！在『中研究．史語所』（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所）上班，那個淑芬喔！」
　　小姐叫道‥「對啦！」
　　阿文叫道‥「怎麼聲音，差那麼多？我都認不出來……」
　　小姐道‥「真的喔？有差那麼多嗎？就感冒咩……」
　　阿文道‥「要不要我明、後天，拔些仙草、薄荷、魚腥草，去給妳燒青草茶？喝一喝，感冒就好啦！」
　　小姐道‥「是喔！」
　　阿文道‥「是啊……我要是覺得像是要感冒了，就到後山，去拔些仙草、薄荷、魚腥草，或是雞尿藤、白鶴靈芝草、田烏仵麼的，燒它一壺開水，喝一喝，也就好啦！」
　　小姐道‥「山上就有這麼些好處。」
　　阿文又問道‥「需不需要啊？明天好了，我拔去給妳。」
　　小姐道‥「不用啦！我有看醫生，應該快好了。」
　　阿文笑道‥「對啦！妳怎麼會想到，要打電話給我？這麼難得！」
　　小姐道‥「會嗎？」
　　阿文道‥「是啊……妳……到底有麼事咧？」
　　小姐道‥「沒有啦……不知道‥你手頭方不方便？因為我最近，發生一些事，需要一筆錢周轉，想跟你借個幾天……幾天就好。」
　　阿文做了下深呼吸，慎重地道‥「真是抱歉也！錢的事情，實在幫不上忙……妳也知道‥我已經十幾……好多年，沒在工作、沒固定收入啦！」
　　小姐道‥「那你這樣，怎麼生活？」
　　阿文道‥「我生活簡單、樸實，也沒老婆、孩子……沒啥物質欲望，也不知幾年，沒買衣服、褲子，乃至內衣、內褲、襪子、鞋子，都沒買……有錢，還不道怎麼花咧！索興就不再工作賺錢——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做一些沒錢賺的事……」
　　小姐問道‥「總要買米、買菜……沒賺錢，你也能過？」
　　阿文笑道‥「還好啦……我以前工作，有存一些錢……我一向都很節儉嘛！
又不抽煙、喝酒什麼的，個人消費，幾乎等於零……家裡，除了電費、電話費、瓦斯、米、油、鹽等要錢，菜就自己種唄，所以也沒大開銷；再撐個幾年，勞保可以退了，每月領個勞保年金，生活也無虞啦！」
　　小姐問道‥「勞保年金……那能領多少啊？」
　　阿文道‥「我一直都是『最低月薪』，今年才調到第三級……以後每個月領，大概也不會超過一萬元吧？但對我來說‥夠了！」
　　小姐道‥「這樣子啊……還真羨慕你咧……能夠這種生活……」
　　阿文笑道‥「啊就『知足常樂』唄！」
　　小姐道‥「好吧！那我再想辦法好了……」
　　阿文道‥「真是抱歉！沒能幫妳……」
　　小姐道‥「別這麼說啦！那……再見嘍！」
　　阿文道‥「再見！」阿文掛了電話，覺得挺累的，翻身趴到床上，抱著枕頭，也就給它睡了個午覺。
　
　　阿文午覺醒來，想起一事欲辦，也就帶著相機，到田裡去轉了一圈，拍了些照片回來；又想起電話的事，於是查了下電話的「來電顯示」，結果顯示為「０」。
　　阿文原想打「１６５防詐騙專線」，予以舉發的，但想想，還是作罷了。
　　（即使來電顯示為０，只要向「１６５防詐騙專線」舉發，告知自家電話，以及來電話的時間，那麼‥防詐騙人員，就會請中華電信，查電話來源，果真為詐騙電話，就會將該電話停機，以防止他人受騙——
但說得容易，追查到後來，常都是在台灣以外的地區，如大陸，透過層層轉接而打的。）
　　這位〈淑芬〉小姐，還真是「訓練有素」，太厲害了！竟然能跟阿文「裝熟」，想是對阿文，有所了解，還知道阿文住在山上，而如此「閑話家常」一番。
　　阿文嘛！從不設防，每本著作，都留了自家地址、電話；網站裡，也留了地址、電話——這位〈淑芬〉小姐，想是逛過阿文的網站吧？
　　阿文不禁於心笑道‥
〔小姐啊！祝妳‥
　對統一發票，中特別獎！（獎金一千萬。）
　買張彩券，中頭獎吧！
　妳就別再騙了！
　妳再繼續騙，夜路走多了，會撞到鬼喔！〕
　
　　阿文如何知之，其為詐騙小姐呢？只是耍了點小技巧罷啦！
　　〈淑芬〉嘛！真是「菜市仔名」，想是誰都會認識，一兩個叫淑芬的——
阿文讀小學時，班上就有兩個叫〈淑芬〉的；阿文的堂妹，也叫作〈淑芬〉呢！
呵呵！不過呢！在中央研究院上班的朋友，可不叫〈淑芬〉，而是叫〈芬Ｘ〉也！
且不是在「歷史語言所」上班呀！（再說‥她老公，就是個中醫師哩——如果去年六月，有考過中醫執照的話；感冒了，看「老公」就好啦！）
　　這位〈淑芬〉小姐，竟然還跟阿文說‥「對啦！」
　　說「對」，那就有問題啦！
　　再說‥找阿文借錢，那真的是‥找錯人啦！阿文可沒啥閑錢，能夠借人呀！
　　阿文的朋友，應該都知道，阿文的狀況——而不會那麼「浪費時間」，來跟阿文開口借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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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錢」，總是會想起《論語．公冶長．二六》‥
子路曰‥「願車馬衣裘，與朋友共，敝之而無憾。」
　　子路「重義輕財」，真是太慷慨啦！
　　阿文其實很想跟子路一樣——至少朋友有難，想要借錢，可以「義不容辭」地，很爽快的借他——即使他事後沒錢還，也沒關係。
　　阿文從小，家裡貧窮，自來養成的個性，就是「能省則省——當花還不花」哩！說好聽是節儉，其實，對自己是挺吝嗇的。
　　那對別人呢？也還好啦！
　　當兵時，春節回家，還可以給弟妹們紅包；當兩年兵下來，還存了四萬元多元，買一輛機車，三萬六千元哩！
　　當兵時，有個同梯的，說是錢掉了，沒錢回家過年，要跟阿文借五千。
　　阿文就很爽快的，借給他了。
　　後來才知道‥他是賭博輸了錢——連向阿文借的五千元，也輸掉了呢！
　　結果呢？五千塊錢，到要退伍了，他也沒想要還的樣子。
　　阿文又是那種‥不好意思討錢的人，心裡還想說‥〔算了吧！〕
　　有個學長（早阿文十天入伍），竟問阿文道‥
「那個ＸＸＸ，上次春節時，跟你借錢，還你了嗎？」（當時，在寢室，他有看到。二月份春節，六月三十日退伍。）
　　阿文道‥「還沒咧！」
　　學長竟叫道‥「走！我去幫你討！」
　　於是‥那個ＸＸＸ，也就還阿文錢了。
　　想想都覺得好笑，阿文想都算了，居然還會有人出頭，幫阿文去討——
這樣的因緣，真是奇妙哩！
　　人們總是說‥「人家欠錢不還，就當上輩子欠他的吧！」
　　若相信「因果報應總不爽」的話——
　　阿文當是上輩子，沒欠ＸＸＸ錢吧！
　
　　阿文有個‥沒事做，就天天喝酒的表哥，直到他過世前，總是想到，就跟阿文借個一百（買煙）、三百（買煙酒）、五百，乃至一千——所幸‥他很講信用，有借有還；但也有借太久，就忘了還的時候，阿文也算了，從不主動討價；有時，他要阿文幫他「削髮」，口袋裡有錢，也會塞個一百元，給阿文當工資，不拿，他也不高興。　（阿文因為覺得去理髮很花錢，也就買了支，加個刀套，就可以削頭髮的剃刀，頭髮就自己削薄解決，高興就剃個光頭，省了不少理髮費呢！）
　
　　阿文後來，也不再想要賺大錢，而寧可知足常樂、安貧樂道；
再者，一無家累，又何必那麼辛苦的工作賺錢呢？
　　所以說‥要跟阿文借錢，阿文也只能說抱歉！
　　總不能教阿文‥「打腫臉——充胖子」吧！
　　　　　　　　　　　　　　　　　　　　2011.09.26.一　18: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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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子路】　仲由（前542年，至前480年），字子路，或稱季路，魯國人。
　　為孔子著名弟子，孔門十哲之一。亦為《二十四孝》中，為親負米的
　　主角。子路事親極孝、剛猛勇敢、性格爽朗、樂意接受別人的指正，
　　立即改過，很尊敬師長，也常常直言進諫孔子。
　　子路後來在衛國的蒯聵（ㄎㄨㄞˇ　ㄎㄨㄟˋ）之亂時殉難，死後被剁成肉醬。
　　孔子聞其死，極為傷心，從此不吃肉醬。（維基百科）
【蒯聵】　音〈ㄎㄨㄞˇ　ㄎㄨㄟˋ〉。衛後莊公，姬姓，名蒯聵，為春秋諸侯國
　　衛國君主之一。他為衛靈公的妾生子，衛出公父親，最初因謀害嫡母南子事敗，
　　而逃到晉國依附趙簡子；其子輒成為王儲，就是出公。後來，他奪衛出公君權
　　擔任該國君主，在位期間為，公元前四八○年，至前四七八（在位三年），
　　先後被晉國和衛國大夫石圃所伐，後被部下己氏所殺。　（維基百科）科）
【蒯】　音〈ㄎㄨㄞˇ〉。又音〈ㄎㄨㄞˋ〉。
　　　名詞‥一、植物名。莎草科藨草屬，多年生草本。莖高一公尺餘，葉呈條形，
　　花褐色。叢生水邊或溼地，莖可製索、編蓆、造紙。
　　二、地名。春秋時周畿內地。故址在大陸地區，河南洛陽縣西南。
　　三、姓。如漢代有蒯徹。
　　　動詞‥抓、搔。《西遊記．第六十六回》‥「抓腸蒯腹，翻跟頭，豎蜻蜓，
　　任他在裡面擺佈。」　（國語辭典）
【瞶】　音〈ㄎㄨㄟˋ〉。耳聾、聽不見。（國語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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