脹腱的所在 感情中充滿著對世人的憎恨與復仇的叛逆情操 那是因為青春就像分水嶺 一邊是戰場 另一邊是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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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我爸 或我跟我媽 或我跟我爸我媽一起來吃這間牛肉湯
沒有上百次也有無數次了
今晚吃飽離開的時候 也許我爸跟昌仔都一起老了
所以才說些以前的事
「沒法度 錢龍後他老婆武倒去」 沒辦法 錢都被老婆敗光了
「阿恩了博角」我問說 那不就是賭博吧
我爸說黑阿

上車後 一旁是大灣最大的一間廟
阿爸撇個頭說 你知道20年前 他就擺在這廟口
後來才移到菜市仔裡面
每~~天透早五六點你來看 整個廟前全部都是人
有人幫他喬桌子阿 有人幫他擦桌子
一隊夫妻 再請一個人 三個人都忙不過來ㄟ!!
一碗100 你看多好賺!!

「四五千萬就這樣輸光了」

我到了大一才開始用BBS
一段時間之後 我才知道
原來只有南部才有牛肉湯
才有肉燥飯配牛肉湯當早餐這回事

依稀記得大概是幼稚園大班到國小快畢業之前
早餐我都是來這裡吃
吃到有天跟我媽吃到肉燥飯裡面有小支的蟑螂
才又停了一陣子改吃隔壁的乾麵
回去阿爸說 生意太好了 衛生就都不太注意...
大學畢業後記得有次跑回來吃
當天晚上也肚子痛而澇賽了

「昌仔!!!」
老闆驚醒後 站了起來跟阿爸寒喧一下
就像你50歲後遇到了國小同學那樣的寒暄
的確 我爸小時候就跟他玩在一塊的
大灣就那麼小 誰也會認識誰
一起組棒球隊打棒球 打敗其他鄉鎮的隊伍

「兩碗牛肉湯 一碗肉燥飯加油豆腐」
接著我爸坐下後問
「阿王建民他那隻手臂是安納了」
「國民隊是攀仔是不是阿!!」

昌仔轉移話題說到郭泓志
說郭泓志也是靠自己努力的阿 開刀開了三四次ㄟ
你知道誰誰誰開了刀就沒用了...

接著看著我說 你知道郭泓志從小到大所有的經歷我都知道
你知道他教練就住那邊
細漢ㄟ時陣 我們在打球的時候
他還在流鼻涕
「你知道嗎 那些看球的人阿 你以為他們再看球嗎?
那麼多數據 他們真的事在看球嗎? 我告訴你~
他們是在看錢阿 他們看的都是錢阿!!!」

退伍的隔年 有天我自己來到阿昌牛肉湯
桌子旁的鐵捲門 貼著東京巨蛋的票根 及棒球場的一些照片
昌仔說 他很喜歡日本 每年都自己去日本旅行

今天 那些照片都已不復在
換了些日本風景照
昌仔看起來像老了10歲

「我晚上大概賣到10點多 隔天早上4.5點再來」
我爸說 本來只賣早上 後來晚上讓別人來賣
但現在那個人又不做了 所以昌仔又自己接下去做

「看不出來 我58了吧」
原來我爸也快那麼老了...

「我現在一天都還要騎腳踏車40幾公里」
興奮的走到一旁把捷安特登山車的碼表拔下來要跟我炫耀

昌仔的料理台依舊放著每次來形狀都不一樣的鮮牛肉塊
背景是不衛生的飯鍋及夜深人靜的菜市仔
昌仔老去 一些熟客的身體被燒成骨灰
一些小孩出外打拼 一些老饕被其他連鎖牛肉湯吸引過去
我今天才知道 昌仔有酗酒的習慣
「喝酒喝到這樣通常就沒效了」
走的時候阿爸靜靜的這樣說

「賀阿~昌仔..來造阿! 酒喝少一點阿」
昌仔的料理桌旁那杯almost要滿出來的杯子一動也不動
看起來一點都不冰 但製造出來的效果
保證是失意人最解渴的冷飲
一定會是喪志中年人的最佳麻醉劑

「不會啦~現在一天都只喝兩三罐而已 兩..三..罐..所以是五罐拉 哈哈」

我想到今晚剛踏進市場的時候
如果要不是今天加班沒吃晚餐
然後跟阿爸走到昌仔的店
那昌仔 一動也不動 固定在酒杯旁那像死掉的樣子
會持續多久呢 會到幾點呢
我想著這些問題
想著我偶爾也會跟朋友在成大的路邊小酌
想著100分貝夜店裡那些沒有明天的青少年
想著昌仔一碗100元的牛肉湯...

我想
若干年後我要是有機會出國深造
我一定要學好台南的肉燥料理
在美國做出跟昌仔牛肉湯有一樣味道的肉燥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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