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人生 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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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老人家都說：大過年不要跑醫院，不然一整年都倒霉。我一向不鳥這些老掉牙的禁忌，但愈不信邪的人就愈會應驗。

 

先是老爸從年初三起就因為小中風住院7天，住院期間一點都不乖，得罪所有醫護人員後，又讓老媽累積大半輩子的怨氣爆發，好在老哥3月底返國，總算有人分擔一下我的壓力。

 

5月中旬的同一天，老爸在全家看了10多年的診所定期抽血檢查，被醫生發現胎兒蛋白過高，強烈懷疑是惡性腫瘤。老媽右邊臉頰腫了好幾天，原本一直認為是看牙造成的，她自己跑去藥房買止痛藥，又向藥劑師抱怨眼睛模糊看不清楚，還好藥劑師夠謹慎不賣她，要她去找陳醫生檢查，結果是帶狀疹，再托下去若病毒傷到視神經恐怕視力受損，或引發敗血症，後果不堪設想。

 

還記得得知消息的那天晚上下著傾盆大雨，我提著2大盒水果去感謝藥師和陳醫師，原本2位恩人都說是應該的硬不收禮，但我情緒已到了頂點，眼眶泛紅聲音也哽咽起來，真的只是表示謝意，謝謝他們的細心，讓2個老人家能早點發現早點對症下藥。另一方面我也有私心，這樣加深印象後，我家2個老人家應該不太容易在家附近亂買到成藥。我也相信這一點小小的感謝，能提振醫護人員的工作熱忱，讓他們注意到或阻止其它亂買成藥的老人。

 

還好老媽復原狀況不錯，視神經沒有受損，不過要常回診，注意睡眠不要生氣，最後還是要靠自身免疫力避免復發。

 

 

老爸依賴成性，又是老爺性格，接下來一連串的檢查，都由老哥負責侍侯；偏偏老哥房子買在新屋半山腰上，社區巴士1天2班，大嫂不會開車也不會騎機車，出入一向由老哥負責接送。我說要和哥分攤1人陪1次，老媽說哥出國10多年來難得有機會遇到，就讓他去忙好了，我想也對，就不客氣等消息了。

 

期間又有不相干的親戚來指揮應該要到那間醫院，掛那個醫師才對，要買些什麼補品食品，不然就是不孝之類的。我接電話接到發飆，反正不孝惡女的名聲早就傳遍了，我對哥說就去和平檢查，別人問就說我決定的，誰有空去搞那些。又交待老媽，不淮亂用偏方，不然舊問題還沒解決，萬一又惹來洗腎的惡果，我也無能為力，反正我不怕罵，就推說是我不准妳弄，那些三姑六婆有不滿就直接來找我好了。

 

檢查的過程很磨人，確定是惡性腫瘤後，又開始選醫院選主治醫師。有人說要去桃園長庚，有人說應該去和信，去國泰，去中心診所；我考慮再三，離家太遠的我顧不到先剔除(老媽行動能力不佳，老哥路程往返太遠只能靠我)，最後還是去掛台大名醫，早上5點先去抽號碼牌，7點後才能確定能不能掛到號，折騰半天看到醫師，確定是肝癌後又要再做1次斷層，才能決定要開刀還是能用注射發方式治療。

 

 

明知是肝癌，但大醫院連抽個血都要排時間，這一等又是2個星期過去了。再一次電腦斷層的結果出來，醫生說是原位癌，但長的位置若用注射方式效果不好，那也沒別的選擇就只能開刀了。

 

回家等醫院排病房，2個星期後住院開刀。原本說住3人健保房就好，老爺子自己跑去改2人房，開刀前1天老爸說自己會怕，只好我去陪他睡。晚上麻醉科問我們要不要自費無痛麻醉，我生軒軒時用過，覺得還是會痛而且那麼長1根針留在脊椎3.4天，躺也不是、坐也不舒服，到時侯一手點滴、一手麻藥更麻煩。老媽上回開刀也用過，感覺和我一樣糟，解釋給老爸聽，老哥問他要不要裝，他自己搖頭說不需要，所以就沒簽同意書了。

 

爸動刀的那一天，哥在開刀房外接到一通電話，說他岳父在台中也倒下去了，他大舅子不通世事，不曉得要叫救護車，打電話來求救。哥沒分身術，叫大嫂自已先趕回去，他陪我等爸開完刀再做打算。

 

爸開刀後請了24小時的看護，晚上哥要回桃園，我白天還要上班，老媽經不起累怕疹復發，一方面怨氣未消，不想去醫院受氣，所以花錢解決問題。結果又有人打電話來罵，說雖然請了看護，但病人的心理需要親人支持，所以至少要留1個人在醫院陪，要去準備那一種現撈的魚，那一種牛樟芝飲品對爸好…，媽這次難得反擊，叫我和哥晚上不要留在醫院，萬一累倒了誰要來幫忙。

 

第2天早上6點，那位親戚就跑去看爸，當然只見到看護陪爸，也不知道爸說啥，那位長輩打電話來罵媽，說我和哥很可惡，開這麼大的刀居然不給爸止痛，還告訴外婆我們的惡行，惹得外婆生氣說如果我捨不得付這7500元，那外婆替爸付好了…。我聽了哭笑不得，還好事發當時哥也在場，我懶得辯解，誰是好心人，誰要主持正義都隨便啦，反正我對爸只能做到這樣，誰愛怎麼說都不關我的事。

 

媽只有在我受委曲時，才會跳出來反擊，那一天我和哥都沒去醫院，聽說媽舌戰群雄，狠狠堵了正義人士的嘴，媽說她很滿意我和哥的表現，也等著看以後正義人士的小孩是如何表現的？然後又把爸罵一頓，問他知不知道自己一天要花小孩多少錢，病房費、看護病、伙食費、雜支費、2個小孩的交通費(高鐵、計程車)，一天6000-8000元，你憑良心說孩子會捨不得付這7500元嗎？爸說他沒說過這種話，媽當場和傳話的人對質，最後爸推說他麻醉藥還沒全退，不知道自己說過什麼話。

 

我和哥每天白天跑來跑去，等到爸可以進食後，又嫌醫院菜色不好，要看護阿姨到地下室買便當，我又跳出來當壞人，爸的血糖如果控制不好會影響傷口癒合，也怕有副作用，所以我堅持他只能吃醫院調配的伙食。看護阿姨打電話來說爸使性子不吃東西怎麼辦?我回她不吃就收走，但是不給他別的東西吃，餓2餐自然就會吃了，反正點滴可以補充營養和水份，還有醫護人員在，不會有事的。據說當天晚上老爸睡不著，向護士討了安眠藥吃，然後半夜尿失禁又夢遊，跑到別的病床去睡，把看護阿姨操了一個晚上。

 

天亮後哥到醫院親眼看到爸在鬧，說有人要害他，所以他不吃東西不喝水，叫哥趕快通知我去處理。中午我去醫院看他，也覺得爸怪怪的，走路會晃，又不能控制大小便，有點失憶，也不太認人，醫生懷疑是安眠藥的副作用，果真到晚上就慢慢恢復正常。

 

媽叫哥回台中去看看，我又請了2天假伺侯老爸，也讓看護阿姨喘一口氣。哥的岳父骨盆骨折，但老人家不肯開刀要回家等死，醫生無奈也不開證明(申請外勞用)，因為判斷不到3個月就會回老家，根本等不到外勞來就掛了。大嫂也沒辦法，只能流淚留錢給弟弟，然後回去上班再天天提心弔膽等電話。這些老人家沒1個叫人省心，不知腦袋裡都裝些什麼？

 

再來說我家老爺，除了耍性子耍脾氣，還有一大堆毛病，一下抱怨去看他的人太少，一下嫌麵包口味不對，還要指定營養補充品的牌子，問題是探病的人誰知道他喝那個牌子哪種包裝？我叫他要知足感恩，一罐280CC的補充品要價60-70元，先把別人送的喝完，我們再自己去買他要的牌子不行嗎？

 

終於等到出院回家了，接下來換老媽受罪，像伺侯皇帝般服侍老爸，連喝杯水，開一罐立攝適，撿一張衛生紙都要靠老媽。我也好不到那去，上班前要先去幫他量血壓、量空腹血糖，下班後再去量飯後血糖。老媽大概真的很氣，所以不幫他擦澡，等我回去換藥再順便一起做。反正爸冷氣開24小時，也不太流汗，不擦也沒關係。

 

爸出院後換哥住院檢查，據說是壓力太大，視網膜剝離，所以術後照護就靠我了。前2天終於拆線，但醫生說爸的細胞分化不良，再發率從1-4級，爸在3級屬於容易復發的體質，開刀後第1年，每3個月要抽血照斷層，追蹤恢復情形。

 

哥也算好運，據說有50%的人吃藥就能改善，他休息2個星期後，好像症狀改善不少，我以為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今天早上4點多，我家男人搖我起床，說他胸痛怕是心臟出問題了，我披頭散髮套上T恤牛仔褲就開車衝急診，抽血、Ｘ光、心電圖、氣喘擴張劑都用一輪後，醫生只發現男人有感冒現象，懷疑是工作壓力太大引起的，開了肌肉鬆弛劑後放我們回家了，我頂著黑眼圈來上班，男人在家補眠。

 

這陣子過得這麼精彩，我決定寫下來留做紀念。順便和瘋貓PK一下，看誰運氣背，我想我應該贏她了吧。

 

※在這段期間，我第1次單獨和軒軒出去玩，去日月潭、清境和九族；然後全家去一趟八仙玩水，9月初又要和朋友去香港玩3天，我決定要快樂過日子，不是有人說:「時間就像是女人的乳溝，擠一擠還是有的。」所以我就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