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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03 21:21:24| 人氣1,70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祖師禪※+※大慧宗杲禪師禪法之特色※-*鄧克銘*-+清塵雅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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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師禪


祖師禪,為禪的一種上乘法門。利用參究祖師公案的方式,讓人究竟瞭解自己。

中國唐宋之後,禪門日漸式微,禪宗祖師乃改以古來公案令學子時時刻刻在疑情中參究話頭,令其妄心不生而守安修慧,假以時日因緣成熟之際,忽地疑團粉碎,識得萬法本來面目。 

話頭(公案)是祖師與學子之間對話的頭,亦即對話的核心。參究公案能令學子瞭解祖師的教學用意。

祖師禪就像一把祖師的利刃,斬盡學子一切葛藤,然而學子若沒有大信心及大憤心,腳踏實地參究,疑情無法成為大疑團,如此欲開悟則遙遙無期。 

六祖惠能傳的是南宗禪,又叫頓悟禪,與北宗漸修禪不同。北宗漸修禪靠打坐、內觀自己,以明自性,觀一念未生前的本來面目。

北宗禪和南宗禪,全包括在祖師禪裡。但是南宗禪極為靈活,不得以才用公案,比直指(禪師舉竹篦)多了一個方便。

參究公案時,不得從三藏十二部經中尋找答案,一是如此無法瞭解禪宗祖師的心意,二是從經藏中亦無法找到答案。 

參公案需具備的三個條件: 

1.大信心:對法門、禪師和自己有信心。
2.大憤心:將開悟視為人生最重要的事,不半途而廢。
3.大疑團:以堅強的毅力與決心,時時刻刻守住疑情。

針對公案,一般較為人知的著作有《五燈會元》、《景德傳燈錄》、《無門關》、《碧岩錄》等。現代則有韓國臨濟宗祖師牟峰印空禪師、圓濟惠忠禪師所編譯的惠菴玄門禪師語錄《海底生煙》(原名《祖師禪要》),將公案由易至難收錄編輯,方便指導與學習。 

《無門關》,全稱《禪宗無門關》,宋代無門慧開禪師撰、參學弟子宗紹編的一部禪宗經典。本書根據慧開於紹定元年(1228年)夏在東嘉龍翔寺應邀為僧眾拈提佛祖機緣時的記錄整理而成,同年十二月刊行,共收錄禪宗公案四十八則。淳祐五年(1245年)重刊,次年西湖安晚居士又增添了第四十九則。收入《大正藏》第四十八冊。該書在禪林中流傳很廣,臨濟宗對其尤為重視。其英譯本則在歐美十分流行。

大慧宗杲(公元1089年—1163年),俗姓奚,字曇晦,號妙喜,又號雲門,諡號普覺禪師。宣州寧國(今屬安徽)人,南宋著名禪宗大師,十七歲時依東山慧雲寺慧齊法師出家。 

宋徽宗宣和六年(1124年),至開封天寧寺,依止於圜悟克勤禪師門下,參學開悟。圜悟克勤禪師以其所著《臨濟正宗記》付囑之,並令宗杲分座說法,因而名震京師,為臨濟楊岐派第五代傳人,提倡看話禪。是南宋前期對金主戰派的代表人物。

大慧宗杲提倡所謂的話頭禪(又稱看話禪),要人參趙州禪師的"無"字話頭。他鼓勵學者起疑情,以疑情參究公案,而得到開悟。宗杲認為,修行必須在生活之中,反對遠離塵世,獨自修行。因此,他大力排斥當時流行的默照邪禪,認為它會造成學者終日只知靜坐,是在「斷佛慧命」、「墮在黑山下鬼窟裡」,有默無照,是邪禪。但是他與默照禪的主要倡導者宏智正覺禪師卻是好友。 

禪宗楊岐派在他手上推至最高峰,他的禪法,對後世禪宗形成深遠的影響。南宋理學也深受他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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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慧宗杲禪師禪法之特色 -*鄧克銘*- 中華佛學研究所

大慧宗杲是中國禪宗史上第一個大力提倡參話頭的人。大慧觀察北宋末、南宋初之禪風,批評道: 「今時學道人,不問僧俗,皆有二種大病,一種多學言句,於言句中作奇特想。一種不能見月亡指,於言句悟入。」另有一種「默照邪禪」,只教人靜坐稱之為默照而不求妙悟,這類禪師是 「教中謂之謗大般若,斷佛慧命人,千佛出世,不通懺悔。」大慧對多學言句和靜坐默照都不表贊同,處處批駁。大慧認為參話頭才是最佳參禪途徑,所謂 「千疑萬疑,只是一疑。話頭上疑破,則千疑萬疑一時破,話頭不破,則且就上面與之廝崖。若棄了話頭,卻去別文字上起疑、經教上起疑、古人公案上起疑、日用塵勞中起疑,皆是邪魔眷屬。」

大慧教人參趙州狗子無佛性之無字話頭, 「只這一"無"字,便是斷生死路頭底刀子也。妄念起時,但舉個無字,舉來舉去,驀地絕消息,便是歸家穩坐處也。」為避免落入默照的窠臼,和禪宗大量的語言文字海中,參無字話頭給人一個新的方向,和有效的入道途徑。若不能參無字話頭,則用力多而易入歧途,大慧自信其參話頭 「得力處乃是省力處,省力處乃得力處。」後世如參「萬法歸一,一歸何處」、「念佛是誰」係由大慧之禪法中發展而成,其方法對中國宋朝以後禪宗之發展有鉅大之影響。

 一、前言

活躍在北宋、南宋之際的大慧宗杲禪師,是一位歷經淬鍊,氣勢磅礡的傑出人物。不僅在禪法上有卓越的成就,對當時之知識分子,亦起了一番振聾啟瞶的震撼。大慧禪師身逢北宋南渡之國難,又遭被毀衣牒,配居湖南衡陽之厄運,然其堅強的信念和不懈的鬥志,在日漸衰頹的禪門中,激起了如旭陽東昇的新氣象。觀其自述:「予雖學佛者,然忠君愛國之心,與忠義士大夫等,但力所不能,而無運往矣!喜正惡邪之志,與生俱生。永嘉所謂假使鐵輪頂上旋,定慧圓明終不失,予雖不敏,敢直信不疑!」這種氣度和自信,雖歷千年,於今觀之,如在目前,誠然是一令人敬仰的禪師,本文即欲探究大慧禪師在禪法面臨困境時,如何開創新機運,期有助於今日。 

二、當時禪法之考察

在探究大慧禪法之特色前,對其時代背景和禪門本身,必須有一概要的了解。  約而言之,從六祖慧能立下「無念為宗、無相為體、無住為本」以來,經南嶽、青原兩大師,至馬祖、石頭諸大師之努力弘化,禪宗就像一位天才畫家筆下的新世界,隨意一抹,都有不可言宣的新意;簡單兩筆,都是淋漓盡致的創意。活力充沛的禪師們,薪盡火傳地留下令人景仰的典範。然而隨著大唐的沒落,禪宗亦面臨生機不再的命運。從清涼文益(885—958,唐末至後周年間)的「宗門十規論」中,可以看出當時禪門之弊病有十項之多不分溈仰、雲門、曹洞、臨濟,這些弊病蔓延在各宗派間,清涼文益於痛陳十病後,發出 「像季之時,魔強法弱,假如來之法服,盜國王之恩威;口談解脫之因,心弄鬼神之事;既無愧恥,寧避罪僭。今乃歷敘此徒,須警來者」的嚴重警告。總之,禪的弊病是因欠缺創造力,因循苟且累積而成。早期禪師們在山野水邊,奮其赤手搏虎的勇氣,對無始來的無明習氣,展開生死立判的戰鬥。擺在禪師眼前的只有解脫或輪迴。若無生死以之的態度,只有入驢胎馬腹的命運。然而這些精神,似乎在光陰之流中被沖淡了,參禪學道不再是一種生命的挑戰,無怪乎有大見識的文益要發出如此沈重的呼籲。 

再者,法無強弱,因人不同,五家之分,亦不過祖師們之個人氣力和創造性而異。若拾人牙慧,專務師說,則只有徒增門戶之貢高我慢,文益稱此病為「黨護門風,不通議論」。禪若非有所得,而從自己胸襟中一一流出,則捏拳豎拂,談心說性,都不干自己生死大事。有僧問五祖法演禪師(不詳—1104) 「如何是臨濟下事?師云:五逆聞雷。學云:如何是雲門下事?師云﹕紅旗閃鑠。學云:如何是曹洞下事?師云:馳書不到家。學云:如何是溈仰下事?師云:斷碑橫古路。僧禮,師云:何不問法眼下事?學云:留與和尚。師云:巡人犯夜。乃云:會即事同一家,不會則萬別千差。」其弟子圓悟克勤禪師亦謂:「自曹溪散席以來,數百年間列剎相望,各各握靈蛇珠,人人抱荊山璧,有照有用有權有實,提振向上宗風,傳持正法眼藏,要且百川異流,同歸大海,千種百匝無出一源。」在第一流之法演、圓悟禪師眼中,五家之分,不過教人手段,若達真際,豈有二途?指月錄載大慧禪師 「嘗疑五家宗派,元初只是一個達磨,甚麼有許多門庭?」又 「過郢州大陽,見元首座、洞山微和尚、聖首座,師週旋於三公會下甚多,盡得曹洞宗旨。見其授受之際,必臂香以表不妄付。師念曰:禪有傳授,豈佛祖自證自悟之法?棄之,遍歷諸方。」由此可看出五家說法在北宋時,已極普遍,若非穎悟之士,自挺於時倫之外,只有依樣畫葫蘆,迷糊於五家宗旨而忘卻自家重要事。

禪從慧能「心平何勞持戒,行直何用修禪」以下,就給人一新耳目之感,牛行虎視的馬祖道一奮其獅虎般的威力,泉湧般的智慧,將慧能播下之禪法的種子,栽培灌溉而得在中土開花結果。其後諸祖師之學禪開悟弘揚,都在一種最深刻的教育中鍛鍊出來,禪的生命在大禪師的生命過程中,可以得到最佳的說明。甚至除了直接面對禪師的生命過程,我們很難再用其他方法,恰當地了解什麼是禪。然而,這些活生生的證悟過程,在語言文字的大量流傳中,逐漸失去了個別、具體的生命衝力。有人借用他人開悟的文字,作為自己的開悟;有人將他人的開悟,當作一種幻境來欣賞,而不知自己該如何開悟。大慧曾剴切地指出:「今時學道人,不問僧俗,皆有二種大病。一種多學言句,於言句中作奇特想。一種不能見月亡指,於言句悟入。」禪若不作為一種生命的挑戰,則言句均將失去光采,成為自欺欺人的把戲。不幸的是,在大慧的時代裏,學禪者正步入這種險境。碧巖錄一書三教老人序中(元大德8年,1034)謂大慧曾焚棄其師圓悟克勤所述之碧巖集,惟碧巖錄仍續流傳,此亦為時勢所趨。大慧本人於屏居衡陽時,亦取古德機語加以拈提,編為「正法眼藏」三卷。惟是書,大慧自謂: 「不分門類,不問雲門、臨濟、曹洞、溈仰、法眼宗,但有正知正見可以令人悟入者皆收之。」則有其特殊立場。與大慧同時之天童正覺亦有「頌古」之作。總之,一方面由於參禪成風,大僧團中,禪眾事實上無法與大禪師起居相共,一般在家居士,更無此可能。另一方面,由於祖師語錄之增加,類似判教之工作,事實上也需要加以整理說明,以維繫宗風。因此,文字之普遍應用,竟成為「不立文字」之禪門裏一特殊現象。 

更有甚者,從不識字之六祖開始,早期禪師們均在山邊林下或獨自修行,或聚眾勞動自養,只要機緣巧合,露柱、爐火、鋤地均可作為悟道之接引手段。縱使使用語言文字,也是一般生活用語,樸質無華。然至唐末,在禪師的「頌古」中,可以見到如文學般用字典雅的詩偈了。大禪師住在敕住的名山首剎中,和朝庭中的名公鉅卿往還,給一向山野叢林中的禪,變成帶有富貴氣息的禪,這種轉變確是一值得注意的蛻變。   

三、大慧禪師對禪的體認

大慧對當時禪風之觀察如下: 「近年以來,禪有多途,或以一問一答,末後多一句為禪者。或以古人入道因緣,聚頭商榷云:這裏是虛,那裏是實;這語玄,那語妙;或代或別,如禪者。或以眼見耳聞和會,在三界唯心,萬法唯識上,為禪者。或以無言無說,坐在黑山下鬼窟裏,閉眉合眼,謂之威音那畔父母未生時消息,亦謂之默而常照為禪者。」這四種禪均非正途,第四種禪,大慧稱之為「邪禪」、「默照禪」, 「以其教人十二時中,是事莫管,休去歇去,不得做聲,恐落今時。往往士大夫為聰明利根所使者,多是厭惡鬧處,乍被邪師輩指令靜坐,卻見省力,便以為是,更不求妙悟,只以默照為極則。」此種默照禪只教人什麼事都不管,只管靜坐,大慧深不以為然。若謂此則是禪,則真是 「教中謂之謗大般若,斷佛慧命人,千佛出世,不通懺悔。」因為靜坐只是一方便,若執方便為究竟,使人誤以如此便是禪法,便是佛法,則使人永遠不能親見真正的禪法、佛法,大慧對此種自詡默而常照的邪見,深惡痛絕,處處毫不留情地批駁。另外,「近日叢林,以古人奇言妙語問答,為差別因緣狐媚學者,殊不本其實。」則可概括說明前三種禪。大慧並不反對靜坐,也不反對看祖師語錄,然而必須清清楚楚地認識這些是方便法門、應病之藥。蓋「禪不在靜處,不在鬧處,不在思量分別處,不在日用應緣處。然雖如是,第一不得捨卻靜處、鬧處、日用應緣處、思量分別處,忽然眼開,都是自家屋裏事。」禪不就是靜坐、言句,但靜坐、言句都是通向禪的門徑。大慧乾脆地說道:「禪乃般若之異名」,禪不壞世間相而求實相,一切有為法,一切人為造作的工具,都無法親切地說明什麼是禪,只有自己親自去體會。若能徹證,則說理說事,說邪說正,都是多餘。其情形就如大慧自述的 「從來無實法與人,直是據款結案,將平生悟得底開口見膽,明白直說與人。」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大慧對禪之強韌的活力和高度的自信。「五燈會元」載大慧往雲居省覲圓悟禪師,圓悟請為第一座, 「時會中多龍象,以圓悟久虛座,元俟師之來,頗有不平之心。及冬至,秉拂昭覺元禪師出問眾云:眉間掛劍時如何?師曰:血濺梵天。圓悟於座下以手約云:住!住!問得極好,答得更奇。元乃歸眾,叢林由是改觀。」在這種情況下,簡短的四個字,斬釘截鐵地從大慧胸中迸裂出來,是何等的自信,使圓悟為之讚歎!大慧就是這樣充滿信心地,為續佛慧命孜孜不倦,所謂 「山野平昔有大誓願,寧以此身代一切眾生受地獄苦,終不以此口將佛法以為人情,瞎一切人眼!」這是何等胸襟,何等氣勢!無窮的生命力,貫穿大慧的一生,年六十二歲配居衡陽時曾自讚曰:「身著維摩裳,頭裹龐公帽,資質似柔和,心中實躁暴,開口便罵人,不分清白皂,編管在衡陽,莫非口業報,永世不放還,方始合天道。」堅強的意志,表露在字裏行間。若無此信心和意志,在老大的禪門中不可能創出新氣象來。「趙州狗子無佛性」這話頭,也不會如此輕易地成為入道的法門。大慧對此話頭,抱有絕對的信心,所謂 「千疑萬疑,只是一疑。話頭上疑破,則千疑萬疑一時破,話頭不破,則且就上面與之廝崖,若棄了話頭,卻去別文字上起疑、經教上起疑、古人公案上起疑、日用塵勞中起疑,皆是邪魔眷屬。……又方寸若鬧,但只舉狗子無佛性話,佛語祖語諸方老宿語,千差萬別。若透得個無字,一時透過,不著問人。若一向問人,佛語又如何,祖語又如何,諸方老宿語又如何,永劫無有悟時也!」這是大慧對禪修的深刻體認。的確,在大慧的眼中,多少人盲目馳求於外,雖想開悟,但荒不擇路,用盡心力卻無濟於事。大慧指出了一條新方向,這種禪 「不是如來禪、不是祖師禪、不是心性禪、不是默照禪、不是棒喝禪、不是寂滅禪、不是過頭禪、不是教外別傳底禪、不是五家宗派禪、不是妙喜老漢杜撰底禪。」這是大慧的說明。

四、參趙州狗子無佛性之話頭

按狗子無佛性之話頭,五祖法演禪師即曾特別提出,觀法演禪師語錄卷下載: 「上堂舉,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僧云:一切眾生皆有佛性,狗子為什麼卻無?州云:為伊有業識在。師云:大眾爾諸人,尋常作麼生會?老僧尋常只舉無字便休。爾若透得這一個字,天下人不奈爾何。爾諸人作麼生透,還有透得徹底麼?有則出來道看。我也不要爾道有,也不要爾道無,也不要爾道不有不無,爾作麼生道?珍重!」這是一個奇怪的話頭,不能答有,不能答無,也不能答不有不無,其意何在?如何參這話頭,據大慧的看法:「看時不用搏量,不用註解,不用要得分曉,不用向開口處承當,不用向舉起處作道理,不用墮在空寂處,不用將心等悟,不用向宗師說處領略,不用掉在無事甲裏,但行住坐臥時時提撕,狗子還有佛性也無,無提撕得熟,口議心思不及,方寸裏七上八下,如咬生鐵橛沒滋味時,切莫退志,得如此時,卻是個好底消息。不見古德有言,佛說一切法,為度一切心,我無一切心,何用一切法。非但祖師門下如是,佛說一大藏教,盡是這般道理。」此一大段,似有解說,又似未解說。總之,大慧對此話頭極具興趣,除此話頭本身具有直參本源心地之重大意義外大慧更在當時混亂的禪門裏,開拓了一新的途徑。所謂:「從上諸聖,無言語傳授,只說以心傳心而已,今時多是師承學解,背卻此心,以語言傳授,謂之宗旨。為人師者,眼既不正,而學者又無決定志,急欲會禪,圖口不空,有可說耳。欲得心地開通,到究竟安樂處,不亦難乎!」

參禪學道,原為解脫。尤其是禪門心法,不在言語,然而一般參禪者,尤其是知識分子,探究祖師語錄,在當時為一普遍現象。如大慧本人 「十七落髮,即喜宗門中事,編閱諸家語錄,尤喜雲門(文偃)、睦州(陳道明尊宿)語 。」著名之「景德傳燈錄」,約早於大慧百年也流行於世,如五祖法演弟子清遠佛眼 「適寒夜孤坐,撥爐見火一豆許,恍然自許曰:深深撥,有些子,平生事,只如此。遽起,閱几上傳燈錄。至破灶墮因緣,忽然大悟。」祖師語錄似已成為參禪者的教科書,尤其士大夫學禪又 「一向作聰明說道理,世間種種事藝,我無不會者,只有禪一般我未會。在當官處,呼幾枚杜撰長者來,與一頓飯喫卻了,教渠恣意亂說,便將心意識,記取這杜撰說底,卻去勘人,一句來一句去,謂之廝禪。末後,我多一句,爾無語時,便是我得便宜了也。」只在語言上逞小慧,不肯老實修行。大慧警告此等學人 「莫愛諸方奇言妙句,宗師各自主張,密室傳授底,古人公案之類,此等雜毒收拾在藏識中,劫劫生生取不出,生死岸頭非獨不得力,日用亦被此障礙,道眼不得明徹。」士大夫平時博覽群書,好作意解,對佛法亦作相同看待,對祖師語錄則要在字句上、意思上去分析解說。對此現象,大慧歎道:「而今士大夫,多是急性便要會禪,於經教上及祖師言句中,博量要說得分曉。殊不知,分曉處卻是不分曉底事。若透得個無字,分曉不分嘵,不著問人矣。老漢教士大夫放教鈍,便是這個道理也。」大慧洞曉其中因由,斷然采取參狗子無佛性之話頭以為對治。 

參禪學道就為解脫,非為章句記誦,固為一般人所明知。然而在學習過程中,面對各種經論,若不能時時提醒自己是為解脫而來,則反有落入文字障,而忘卻最終目標之虞。如溈山靈祐禪師對香嚴智閑曰:「吾不問汝平生學解及經卷典子上記得者,汝未出胞胎,未辨東西時,本分事試道一句來,吾要記汝。」使香嚴因之盡焚所集諸方語句而後入道。至宋禪機流行,五祖法演對弟子南堂元靜亦曰:「我此間不比諸方,凡於室中,不要汝進前退後、豎指擊拳、繞禪床、作女人拜、提起坐具、千般技倆,祇要你一言下諦當,便是汝見處。」更是一針見血地指出禪宗血脈所在。第一等的禪師「有時拈一莖草作六丈金身,有時將丈六金身卻作一莖草」,任運自在,具有無窮的創造力。若不能直下參透自己的本源心性,徹底掃盡無始來的無明習氣,單只記得經上文字,識得禪門技倆,都是身外邊事。如何重新提振學者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恢復日漸消失的禪門活力,正是大慧所關心的,參趙州狗子無佛性這個話頭,就是大慧提出的答案。這是大慧在禪宗教學史上的一大見識。五祖法演的特識在其徒孫輩的大慧身上,得到最大的發揮。 

凡人呱呱落地,帶著無始時來的習氣,隨著知識經驗的熏染,貪瞋癡三毒惡業,就如影隨形。只要這個雜染的心識在,任何角度的燈光,投射在這個心識上,都會產生黑暗的影子。要使燈光晶瑩,只有破除這個雜染心。大慧之參話頭,就是要一舉擊碎它。將我們的整個生命力量凝聚在這一疑情上──狗子無佛性,這是一個不能答有不能答無,用語言可以解答的問題,只有將所有的精神力量,時時刻刻緊抓不放,排遣所有想象思辨,以意志代替思考,「只這一(無)字,便是斷生死路頭底刀子也。妄念起時,但舉個無字,舉來舉去,驀地絕消息,便是歸家穩坐處也。」所有的疑問,根源只有一個,若能掌握住則「得力處乃是省力處,省力處乃是得力處」,恰如庖丁解牛,游刃有餘了。 

將全副意志集中在一無字上,這是一個多麼便捷的方法,然而一般人卻 「為利根聰明所障,以有所得心在前頓放,故不能於古人直捷徑要處一刀兩段,直下休歇。此病非獨賢士大夫,久參衲子亦然。多不肯退步就省力處做工夫,只以聰明意識計較思量,向外馳求。」因此大慧時時以「立決定志」提醒學人,凝聚精神,勿再於文字上計較思量,須立時展開解脫輪迴之對決。太虛大師曾說:「從參話頭言,禪宗徹頭徹尾就是一個大話頭。」然而大慧卻是第一個大力提倡參話頭為參禪方法的人,此後如參「萬法歸一,一歸何處」、「念佛是誰」,均是同一作用。大慧面對「過頭禪」、「口鼓子禪」 、「廝禪」、「默照邪禪」之歪風,以參無字一句話頭,掃除瓜葛,直透本心。 

五、結論

隔大慧近千年之民國禪風又如何呢﹖中國首屈一指的模範禪寺──金山江天寺和揚州高旻寺「禪堂選佛場,變為經懺堂水陸壇,禪師宗師變為經懺師化緣師」,禪宗沒落至極點了。佛法不是用來裝修門面的,大慧說得好:「不以佛法為人情」,尤其是禪宗心法,是自己與自己無始來累積之舊業,做一總清算,需要具決定信、立決定志,不到桶底脫落,照見自性,絕不罷休的。祖師們依之修證,與佛同行,為報佛恩,苦口婆心,留下許多寶貴的文字和經驗。若不能體解此中深意,竟以學他人語,學靜坐樣來張大自己,助長我見,本欲滅無明而無明愈高,本欲除我執而我執愈深,無怪禪門蕭條了。 

大慧面對的時代,教內、教外都充滿了危機,如再不能恢復祖師們對佛法之堅強信念,對禪法的高度活力,禪只有靠語錄,讓世人從文字中來猜測﹔靠靜坐,以恍恍忽忽的幻覺為禪境了。大慧以其充沛的生命力、無限的自信心,給禪門重新譜了一首進行曲,鼓舞學道者,循著話頭,努力邁向開悟。在今日前所未有的大時代裏,大慧的成就,無疑地給予我們重大的啟示。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mkLV-kT4t8Y

          清塵雅琴《 莊嚴。清淨。正覺 》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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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塵雅琴《 一聲佛號一聲心 》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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