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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2-17 12:27:22| 人氣2,106| 回應1 | 上一篇 | 下一篇

《為你鍾情》:Walk the l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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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必須承認,對於片中重現的鄉村傳奇歌手Johnny Cash和他的妻子也是歌手的June Carter並不熟悉,不,應該說是完全不知道。他們是誰?有何成就?對美國樂壇或是人民代表或彰顯的意義是什麼?也許我連他們的一首歌也沒聽過,更別提他們的人生遭遇了。但什麼促使我進戲院的,答案在兩個演員。

傳記電影如果詮釋得當很容易得高分,因為重現當事者不僅是要盡全力模仿,造型、表情無一不希望達到唯妙唯肖,最好連聲音、用詞方式、甚至唱歌、神態都極相似更好,讓觀眾覺得當事人重現人間,讓那過往美好回憶重臨眼前,那他就已經成功一半。可是為什麼只有一半呢?因為對於我來說,關鍵不在像不像(神似是一個基本功夫,你敢演就要做得到),關鍵在於如何適切且深刻地表現岀當事人的特殊的性格和情感狀態。

我馬上可以舉出一個例子,在《神鬼玩家》這部傳記電影中,我覺得凱特布蘭奇詮釋的凱薩琳赫本精采之處不在於她像不像,而是她深深地抓到一個外表堅強,心思細膩但偶爾流露出脆弱但馬上又武裝起來的現代女人內在世界,看看她如何把凱薩琳不失優雅但又爽朗的外表藉由走路的方式、姿態和笑容展現出來,即使面對感情,也許仍舊脆弱,但她只輕輕地發洩一下,很快的,她仍然昂起頭來繼續向前。我到現在仍對幾場戲印象深刻,一場是她素著臉,一臉嚴肅地對霍華休斯說:「我們是一樣的….我們必須非常小心…」,短短的這場戲便把這個成名極早,也許表面風光燦爛,但內心卻寂寞渴望被愛的傳奇女星適切深刻地表現出她的內在;另一場是她發現霍華休斯絕不可能是她托付終身的人,即使他們互相愛戀。她看著他不停地接電話,行動和言談中還透露出些許地躁鬱和不耐,他眼中此時只有工作而沒有她,她完全明白一切,但她還不能完全接受,因為她愛著他,可是她在他接送她去拍戲的車程中,他眼中仍然只有工作時,她決定了她必須離去,因為她更愛自己。這兩場連著的戲凱特幾乎沒什麼台詞,也沒有什麼激烈的動作,但是她藉由眼神和表情的細微變化,加上導演史柯西斯的調度下,我們接受且同情凱薩琳的轉變。

反觀同一部戲飾演當時性感女神艾娃嘉納的凱特貝琴薩(也叫凱特),美則美已,也許很像艾娃嘉納(她還刻意放低講話的音調),但她幾場戲下來,到底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還是個迷,連那場關鍵的戲,她在霍華休斯的屋子找到接近歇斯底里的他,然後幫裸身的他穿上衣服,此時他又向她求婚一次,她笑著對他說:「You too craze for me ...」這原先應該是很好表現的一場,但是凱特好像只顧著賣弄她性感的聲音和姿態而無暇兼顧其他了,實在可惜。

言歸正傳,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陳述演真實人物重點在靈與神而不在型,而《為你鍾情》裡的兩個演員有做到嗎?我們找答案。因為我真的不熟悉Johnny Cash和June Carter,但是以許多的報導中,似乎都一致讚揚他們在型方面的神似,尤其在電影中親自配唱的歌曲,許多人(尤其是美國人)都誇耀他們不只唱的好也唱的像,這樣我相信他們在第一部分中已經獲得很高的分數,那麼最重要的呢?其實我覺得很可惜,兩位演員演得很賣力,角色性格也發揮的很好,幾場關鍵戲演來可圈可點,但是他們最大的問題和阻礙不是他們演員本身,卻是主控全局的導演。

2小時半多的影片以好萊塢電影來說已經算長,但以傳記電影來說卻差不多,但看完我卻覺得意猶未盡,不是長度問題,而是電影有3分之1的時間在展現演員的唱歌模仿實力,真正的戲卻不多,而且分散在兩個演員身上。

兩個演員相較來說,雖然戲份較少,也沒小時候背景的鋪陳,可是瑞斯薇斯澎所扮演的June Carter,一個成名極早,外表開朗甜美,但其實內心脆弱的女性表現的極富魅力,她首先用她那招牌的甜美笑容贏得戲中人物和觀眾的心(看看她在戲中亮相的那場,幽默風趣地化解尷尬,讓人不得不喜歡她),然後再漸漸拆解,露出笑容背後的脆弱。

看看幾場她面對不堪的狀況下的處境,不管是街頭巷尾對她離婚再婚等等感情狀態的鄙視,或是面對男主角家人甚至是他妻子那種直接的嘲弄和羞辱,瑞斯薇斯澎用看似輕描淡寫的的處理,那種一時語塞,好像不在乎的轉身逃離,卻更讓觀眾了解她內心的受挫,因為她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種有點不知所措但強忍鎮定的表情。因此為何June一直不接受Johnny的感情,為何一直逃避,為何一直用她那甜美的笑容阻擋一切,因為她害怕,她知道她不夠堅強,就如同她知道她歌聲不如妹妹因而轉而表演搞笑一樣,她不是不愛(唱歌或人),只不過現實逼使她不能去愛。

相較於瑞斯薇斯澎每次出場都很有存在感的能力,一直是主戲的喬昆菲尼克斯卻少了些什麼。也不是說他演不好,他掌握Johnny古怪、自卑甚至有些瘋狂的刻劃頗精準的,一場他和爸爸在餐桌上對峙的場面,也不管有沒有客人在場,他總算無法隱藏他的不滿和怒火,一股腦地通通向一直看不起他的爸爸宣洩出來,但他最後受傷卻更深了,因為所有人都離他而去。這種戲路是喬昆菲尼克斯最擅長的(《神鬼戰士》中也是如此,哈哈,又是神鬼,台灣片商取片名的想像力要加強了),他以那不敢直視對方,閃爍而受傷的眼神,略帶神經質且有些無法控制的肢體展現這一場,加上對手演員稱職的表現(Johnny父親和June的母親都讓我印象深刻),都使這場關鍵戲頗有可觀,也因為這一場,June最後經過知女莫若母的母親提醒,她才開始稍稍露出一直不敢放膽去愛的心扉,開始接受Johnny的追求(但不接受他的求婚)。

但是我們因而了解Johnny了嗎?我們只知道哥哥對他的死影響有多大、父親一直視他為窩囊廢、早年不順遂、沒能在第一次的婚姻中得到滿足、有用藥成癮的習慣,可是我都只看到結果,是什麼處促使這些原因發生的,是什麼走向這樣的結果的,因此編導刻畫人物嚴重的不足和失焦,就令這部戲成為一個不痛不癢的傳記電影,既無激勵人,也沒真的了解到Johnny本人。

也許因為Johnny和June在美國樂壇或是美國人民心中的地位崇高,也或許他們聯手所締造出來的神話太夢幻(30多年鶼鰈情深,也在同一年相繼辭世),因此編導一直不敢觸碰那些更黑暗更人性的部分,連我最想知道的,他們如何寫出一首首激勵人心的歌都沒有呈現,只看到他們有如神助般地一首接一首地唱,因此電影也譜寫不出如同他們歌般激勵人心的感覺(他們唱歌時我也沒被激勵到啦!)。於是兩位演員也在可惜聲中喪失一場可能成為經典的演出。

也許我說的太誇張,也許我的立足點本來就不公平,因為反過來看,如果有一天國內有人拍「鄧麗君傳」,而那位女演員不管是演譯鄧麗君性格、人生、情感掙扎有不錯的表現,甚至是唱歌、聲調、外型都極為像鄧麗君,也許我們自動會在她演唱鄧麗君的歌曲時,自動有許多感觸,甚至感受到編導為何這時會選擇唱這首歌的心意。

兩人奪得奧斯卡的勝算多少,以前幾年葛妮絲派特洛以《莎翁情史》大意外奪得女主角的例子(時間是很殘酷的的,現在誰還記得她在那裡的表演),至少瑞斯薇斯澎從影以來的最佳表現,這類型的角色我想也沒有人能演的過她,每場戲也不失不過,我想最佳女主角她的勝算應該算大的(但我只看過《傲慢與偏見》中綺拉奈特莉的演出,但她和莎莉賽隆應該都不會得)。

最後我想說的是,最後電影的結局真的完全破壞了整部戲,因為最後的字幕上寫的意思大概是:兩人結婚後,相知相守了30多年,而且在同一年相繼去世。前面鋪成了許多阻礙、轉折或是缺陷,只因為他們結婚就把一切都消除,這和公主王子從此過著幸福快樂日子的那種不切實際的可笑幻夢有何差別,也許這部戲的重點是在呈現兩人不渝的愛情,但是這種感覺真的能用一句話就呈現嗎?因為我馬上想到的是電影前面Johnny在當兵時對第一任妻子說的話,他也說會永遠愛著她,即使她爸爸反對,他也要和她結婚。結局如此,整齣電影在敘事手法和選擇主題上嚴重失衡,金球獎音樂喜劇類最佳影片編導拿得應該很心虛吧!

台長: 哈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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