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4車(2012/5/11)
事實上,第2154車從來不需要思考什麼關於破鏡重圓的問題。它已經持續運作十多年,它讓許多臉龐在尖峰時期交疊,自己則專注於眼前筆直的軌道。
第2154車不記得任何乘客的身份與容貌,僅是依循系統設定進行急速或緩慢的移動,如太空梭於全黑的宇宙中,第2154車在捷運板南線的人工地下洞穴內搭載過無數乘客,僅有幾人確知他們搭乘車廂的編號。
儘管已經歷過近千次無謂的定期維修,但第2154車似乎從未與它前後的車廂脫離,它的窗沿已有凹痕,車輪已經磨損,地板出現擦不掉的髒污,這些確切、明顯、且無法挽回的傷害還在不斷累積,然而,和脆弱的愛情相比,第2154車相對堅固,在那些極炎熱或極寒冷的天氣裡,它任由零件發出金屬疲勞的聲響,沒有任何欺瞞,任由車體因為不可逆的老化而晃動。
雖然第2154車的表現總是如此堅韌且銳利,但我們絕對不可以忘記,第2154車僅僅只是一個載體、一件工具、一個因為逼迫而出現的存在,第2154車根本沒有所謂的一生。
2012/5/11 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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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4車(2001/12/30)
在2154車中思考有關
破鏡重圓的問題
一個左彎之後突然
看見車窗反射出我的左
眼裡的左眼裡的左眼裡的左眼
無法代入公式(也並沒有公式)
漸行漸快的車廂裡我雙腳著地以抵抗
慣性(不可測的)
扭動著蛇般的軀體右轉左轉右轉左轉
在軌道上摩蹭以一月的
最低溫
(結冰的,不只是空氣)
剛上車的人們說這只能以習慣論解釋
將要下車的人竟擲我以白眼(他們根本不懂)
我留在原地(繼續)思考有關破鏡重圓的問題
左邊的瞳孔
越來越模糊模糊模糊模糊模糊
仍舊想不出公式(根本沒有公式,我早知道了)
(我 早 就 知 道 了)
2001/12/30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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