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的夜,感覺有點像「慾望城市」(Sex and the City)影集的佈景,燦爛而迷醉,不過米蘭人和冷酷自信的紐約客終究是不同世界的人。談到米蘭夜生活,一定要先講義大利男人;而關於義大利男人,我真是可以講上三天三夜啊!
義大利男人的熱情與浪漫是世界聞名的,隔著阿爾卑斯山以北的北歐和德國金髮女人,暑假千里迢迢的直下南奔,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這群熱情英俊的褐髮小伙子。有句話說「義大利人尊敬德國人,但是不喜歡德國人;德國人不尊敬義大利人,但是愛死義大利人了!」我有好幾個久居德國的朋友,他們不時會對他們遇過的義大利人的作為當成一種「異類行徑」,偶而向我發出抱怨的聲音,拿出來當議題討論。
德國台灣留學友人一:
「偶之前在實習時認識個義大利青年,老實說
,他有點散,跟他一起做的實驗,有時要打點折,不過人很好很開朗!粉愛黏妹妹......尤其喝咖啡的時候...實在有夠明顯...企他那邊吃一頓飯,居然吃了一下午!他現在轉到Freiburg 沒啥聯絡,偶說過,他對女生比較有興趣,呵呵!偶覺得他是來德國玩耍的,一學期換一所學校...偶粉羨慕他。」
德國台灣留學友人二:
「義大利人真的很浪漫啊!我記得去年跟班上去西班牙旅行時,在同一家飯店碰到一群義大利來的學生,其中有一個男生對我們班一個女生一見鍾情,他後來說他一看見她的笑容就被迷住了...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啊!結果怎麼著:他去敲每一個房間的門,看看那個女生會不會剛好出來開門!最後,他真的這樣認識了她!酷吧!可是問題他只會說英文不會說德文,而她則是英文破得可以!所以他們兩個交談還得找翻譯說!(連後來通信也找朋友翻譯) 唉...交朋友真要多學語文啊!」
我一直不斷的再強調,義大利人的一生是用來享受美食、品嚐紅酒咖啡、坐在咖啡座裡聊天打屁、最好一整天什麼事都不做、不要做動大腦的事和談戀愛的啦!最近看了「戰地情人」(Captain Corelli's Mandolin)這部電影,更是確認我自己的這個想法。在電影裡義大利Corelli上尉(Nicholas Cage飾)帶的那一群義大利兵,有夠可愛、熱情又溫暖,也夠笨! 引爆電線遷到一半才知道不夠長,結果大家只好又唱著歌劇再搬一次避難壕溝!真是笑死人了!哈哈!電影院裡每個人都笑到不行,而我笑到眼淚都快掉出來。因為,這就是我所認識的義大利人啊!
這又不禁讓我想到,我看村上春樹的書「遠方的鼓聲」裡寫到,有馬爾他人說:「在二次大戰時,義大利兵佔領我們,因為一天到晚老是喝咖啡、談戀愛、唱歌、睡懶覺、、、所以飛彈老是射到海裡不然就是山上,都打不到重點。可是後來納粹德軍來可就沒有這麼好運了!他們凡是求精準,結果炸彈都投到市中心,造成了很大的傷亡。」如果從這方向來看,義大利人還真是大好人呢!
去義大利唸書之前就有一堆嘰哩呱啦的「壁櫥朋友」(closet friends,「死黨」之意)對我說:「那你一定會交義大利的男朋友喔?他們好帥喔!」我立刻反撲一陣嗤之以鼻,因為我覺得他們除了外表可愛之外,實在不夠聰明,然後還很幼稚!誰叫他們都是「媽媽的男孩」(註一)呢?
義大利人說,他們生下來就是要談戀愛的,沒有愛他們是不能活的!好看一點的男人更不得了了,女朋友要編號,我有一個義大利的男的朋友他就是這樣,我第一次問他「你有女朋友嗎?」他就直接回「幾號?」。這就是為什麼我不想和義大利男生交往,他們是真的很熱情浪漫,無可自拔的樂天到我覺得有點笨,話又亂多一把的,非常囉唆吵鬧!
有一次當我還在貝魯加念語文的時候,和同學清晨在校門口坐遊覽車準備去拿波里玩時,因為實在太多人遲到了,我們就坐在車裡等人。我和一個香港女生坐在一起,我們望出去的人行道,就看到一個義大利男人不斷親吻、擁抱和玩弄他那德國女友(我同學)的頭髮,要和她道別。我們等了將近有四五十分鐘少說,她就在那重覆了一次又一次的動作,讓全車的人看到反胃!剛開始那德國女孩還很高興,但到最後連我香港同學都忍不住說:「你看那女的都露出很煩了的表情了,他還來!」他們好像永遠都不會得「戀愛黏膩卿卿我我厭煩症」似的,反而愛死了!
另一次又是在貝魯加的時候,有一個可愛的義大利男生很喜歡我,晚上約我吃完晚餐,就散步送我回家,我正趕著回家看「義大利小姐選美」(Miss Italia)的實況轉播,沒想到他站在我家門口和我和我波蘭室友說Ciao(再見)說了半個小時!他有說不完的話,手像在天空飛舞,一句接一句的打屁!我的天哪!我的Miss Italia都不知道選到剩幾個了,他還在講!後來我不得不失禮的直接拒絕他,我的室友一關上門也忍不住叫著:「他怎麼沒完沒了啊?我們的Miss
Italia!」然後直奔到客廳電視前面。
跟義大利男人在一起要「直接」,不要把以前在台灣學的那一套「婉約溫柔」拿來用,別不好意思拒絕,不然吃虧的就是妳!經過了這次以後,我對他以後都很直,說再見時還會很果決的吻了兩頰、說Ciao後,就趕快把門關上,免得他又要開始囉唆了。再來義大利人的自大也是超有名的,也不怎麼想學其他國家的語言!講的那個什麼英文,義大利腔又超重,讓我忍不住大叫Mama mia!每天早上灌那麼兩三杯Expresso,腦袋都給灌笨了!
說了他們那麼多的壞話,趕快補償他們一下,免得到時候若這本書「有幸」翻成義文版的時候,我肯定被他們揍死!他們當然總而言之是迷人的啦!義大利男人雖說不上高大挺拔,但他們深刻輪廓下、眉宇之間流露的電波和那健美的身材,就算不好看,也長得夠可愛。
「愛美」也是他們重要的天性,以前我義大利的房東告訴我,在義大利應徵工作一定要在自我介紹裡表明自己長得「很漂亮」,不然連面試的機會都沒有!地中海型氣候也帶給義大利人熱情、浪漫又大方的個性;義大利男人從小就從爸爸哥哥那裡學會了看到女孩都要讚美,只要不要醜的離譜,他們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衝了上去聊天搭訕再說!於是乎男人練就了一口甜言蜜語和女人最愛的溫柔浪漫,女人就也順勢的培養了一身「搭訕對答錄」,等著男人來恭維。
有次我要從台灣回去義大利之前,我在台灣的義大利文女老師就對我說:「真好!你馬上就可以不用再當『隱形人』了!只有在義大利街頭閒晃,才覺得自己像個女人!」在義大利,女人總是自在的享受被男人「捧上天」的樂趣;在義大利街頭,「搭訕」與「被搭訕」是日常工作,生活的一部份。當然你要得學會點招架的能力,若他們欣賞喜歡妳就一定會直接立刻告訴妳,妳有多美多好,藏也不藏。我就有讀到書裡寫到,連全身上下穿滿黑衣服的女孩,都可以被義大利男生捧成「我可愛的小烏鴉」!你說,義大利還需要瓊瑤嘛?還有他們的幽默感和搞笑能力絕佳,為了心愛的人裝白癡、搞笑工夫一流,只為求得妳美人一笑,不會計較大男人形象受損與否,這點也倒是令人覺得窩心的一點。
雖然我也不算是個絕色美女,但是每天上下學在街上經過不同的店或Bar,就算這些義大利男生不跑過來搭訕我,也會毫不吝嗇,更不客氣地從遠遠就把妳從頭看到腳,不適應直接大膽示愛的人可能會有「被眼睛吃豆腐」感覺;在妳快靠近時,似要告訴妳又在嘴巴裡打轉的說:Carina!(好可愛!)或Bella!(很美喔!)之類的話語,大膽一點的年輕人更會直接上前,就脫口而出:Ciao! Amore!(嗨!甜心!)或Bella!(小美人!)。當然我還是聽到了,假裝鎮定的繼續走過去,但是心裡小鹿在亂撞,整天都會因為這句話而神采煥發!難怪在義大利的男男女女每天總是那麼的有自信,因為大家天天聽的讚美多了嘛!原來這也是促進「世界和平」的好方法之一啊!
*註一:九○年代義大利都靈大學的社會學家沙拉賽諾曾發表了「媽媽的男孩」I figli di Mama, Mummy's boy)這樣的學說,如今已經成為社會學的專有名詞。「在美國,如果有年輕人不肯離家自立,大家都會懷這個人出了什麼問題;但在義大利,若有年輕人想離家,大家會懷疑他的家出了問題。」義大利的學生幾乎很少住校,它們多半選擇家附近的大學就讀。要義大利男人離開媽媽很難,結婚也不容易,因此越來越多的義大利人晚婚,也越來越多的義大利男人賴在家裡不走,樂於給媽媽照顧;義大利的媽媽太疼兒子,從小到大照顧兒子到無微不至、無事不管,甚至養成一種群體性的「戀母情結」。電影「永遠愛妳」(In love and war, Sandra Block和Chris O'Donald主演,故事為文豪海明威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在義大利從軍的愛情故事)裡女主角曾說:「義大利男人尊敬他們的老婆,疼他們的小妾,但他們一輩子的最愛的還是他們的媽媽!」這具似玩笑話的台詞卻多少揭明了現代義大利男人的感情狀況。看義大利媽媽寵男孩的功力有多高強啊!
一位38歲的音效技師說「有了伴,通常就有束縛,情緒也會受到干擾。不像我媽媽,他需要我,不求任何回報,她的愛是免費的贈送的。」這種「媽媽的男孩」在義大利越來越多,多在20至30歲之間,以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目前義大利的出生率在全歐洲已成為第一低,但成年義大利人與家裡同住的比率卻越來越高,據估計還有29歲讀人還有一半待在家中;不像英國和歐洲其他文化,認為「成熟就是獨立」,義大利人總是把「百事家為先」奉為圭臬。
義大利男人賴在家裡的另一個理由是因為現代的義大利年輕女性。近年義大利兩性在教育水平、工作選擇及薪資上已大幅接近,促使女性晚婚,沙拉賽諾說「在過去,義大利人晚婚是因為男人失業,但是現在卻是女性的選擇;現代義大利女性寧可選擇她們可以倚靠一輩子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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