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貼於2001/01/07)
【之二──給我食物、廁所和地鐵站！】
從倫敦塔橋到國會大廈前，有好一大段路程，再加上時候還早，於是我們懷著一顆興奮的心，慢慢走，到處逛逛。走沒多久，感覺興奮的心情起了微妙的變化，心中狂熱的成分似乎漸漸變少，漸漸被周遭的環境冷卻下來。為什麼呢？因為新年前的倫敦街頭，我們的感覺，竟是冷清！我想像如果是在台北，可能下午三四點，所有重要景點和交通要道就要開始如臨大敵地戒備，五六點時，肯定已經有一大堆車子塞在路上動彈不得。而我所在的倫敦街頭，卻孤孤單單的，看不到什麼車子，也沒看到幾個人。後來猜想，或許這裏是倫敦郊區吧（想像一下台北市北投山區之類的地方），或許倫敦比台北大多了，人口也較為分散，「台灣經驗」在這裏真的不適用。
走著走著，又冷又累又餓又渴，我們幾個人很有默契地同時想到熱巧克力。是的，熱巧克力，在那樣的冷風冷雨中，除了一杯滾燙香濃的熱巧克力，不會有更好的慰藉。我們原本以為很快就能找到一家店坐下來休息取暖，但不久就發現，在「和我們有文化差異」的英國，單純簡單的需求如一杯熱巧克力，你都不一定能順利得到。
不過是下午六點，幾乎街上所有的商店，全部都關門了。為了喝杯熱飲，我們真的是「走遍大街小巷」，一邊走一邊心裏罵著懶惰的英國人、英國完蛋了沒競爭力了之類的。其實，到英國四個月了，早就知道商店總是五六點就要打烊，但一旦真碰到有迫切需求時，也就難怪我們之中有人連反英情緒、可惡自大的帝國主義心態等等奇怪的字眼都冒出來了。
就在我們幾乎用完所有罵人的詞彙後，快要餓昏的 Arts突然停下來，指著遠處一棟發光的建築物一逕兒傻笑著。順著她的手勢看過去，天啊，大大的金黃色拱門招牌在暗夜中閃閃發光，象徵無數希望……三步併作兩步、連跑帶跳地衝過去……，沒想到，中國人說牛牽到北京還是牛，但這家麥當勞到了英國以後，卻完全學會了英國人七早八早就打烊的習慣……
總之，這段找食物的過程真是備極坎坷，甚至後來我們進了地鐵站，發現連車站裏的食物亭也關門了。接著我們在地鐵站發現更特別的事：在有數萬人聚集到倫敦倒數的除夕夜，許多地鐵站，居然都提前關門！你能想像你在台北市政府廣場前倒數完，走到最近的捷運市政府站，發現它已經關閉了？或者，你在市政府站順利上了車，車開到台北車站卻沒有停下來，因為它提前關閉？倫敦的地鐵就是這樣，同一條路線裏，有些站九點關閉，有些十點，有些十二點，有些到一點多。臨近國會大廈和大鵬鐘的西敏寺站是十點關閉，而 Trafalgar Square所在地的 Leicester Square站，十二點前關閉。於是，在這兩個地標倒數的群眾，倒數完後，得走一段較遠的路，到下一站去搭車。而如果不幸你的住家或旅館所在地的地鐵站早已關閉，你還得想辦法找其他替代路線！
我們討論了很久，怎麼樣也想不透如此安排的意義何在。說英國人懶惰似乎不是個有說服力的理由；有人猜想可能是為了要疏散人群，因為 Leicester Square站關閉了，在 Trafalgar Square倒數的幾萬人，就會分散到臨近 Leicester Square站的其他兩三站去搭車。小毛不夠好學，一直沒去找出答案來，只好繼續讓這個疑問留在腦海裏。
除了地鐵站會關門，地鐵站附近的公共廁所也有「營業時間」的限制。說起倫敦地鐵的廁所文化，和台灣也是很不相同的。如果你認為地鐵站內理所當然有廁所，那就錯了，根據小毛的觀察，大概只有四分之一甚至更少的地鐵站，會設有廁所。有些廁所設在站內，有些則在站外，有些會一直開著，有些和商店一樣，到了晚上六七點就關閉。我猜這是沒有任何規則可循的，你只能祈禱老天保佑，不要讓你在有急迫需求的時候找不到廁所──那可比找不到地方喝熱巧克力嚴重多了。
一路波折，有人想到一個他認為絕對不會提早關門的站──在國會大廈附近的Waterloo火車站和地鐵站。因為往來英法海底隧道的火車 European Star從這站發車，因此它應該是個「國際級」的車站。總之，謝天謝地，偌大的Waterloo Station裏，還有一家還營業著的商店──還是美國人好，我們差點要情不自禁地出口：Oh, Burger King, I lov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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